山洞裏終于有了回應：“魅娘，先住手。”
張甯的劍尖跟曹聚的脖子已經是零距離接觸了，但是，沒有再遞過去，隻是頂着曹聚的喉結，卻也讓曹聚驚出一身冷汗，艱難地咽了一口吐沫。
性命暫時保住了，曹聚卻不敢松口氣，立即大聲喊道：“師父，弟子想問，師父爲何讓師姐殺我，弟子到底做錯了什麽？”
“哼。”随着一聲冷哼，張角的身影出現在了洞門口，淡淡說道，“魅娘，把劍拿開，姑且給這個孽徒一次辯解的機會。”
“爹……”張甯不情願，但看着張角的臉色不豫，也不敢再說什麽，隻得撅着小嘴，将劍從曹聚的脖子上拿下來，冷冷說道，“姓曹的，如果你不給出一個合力的解釋，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曹聚問道：“師父，師父讓師姐殺我，莫不是因爲弟子被舉孝廉，在郡府爲官了？”
張角點了點頭道：“不錯，正是如此，孽徒，你還記得你拜我爲師那天，我讓你發下什麽誓言嗎？”
“記得。”曹聚立即點了點頭，說道，“師父讓弟子一生都要緻力于推翻漢朝的統治，重新建立一個王朝，以百姓爲重。”
張角臉色一沉，喝道：“但是，你是怎麽做的？哼，以黃巾兄弟的屍骨爲你的晉升台階，曹聚，當初你發誓，如果違背誓言，日後必死于刀劍之下，今日就讓魅娘替爲師清理門戶，斬殺你這個孽徒。”
“弟子無罪。”曹聚立即大聲喊道，“相反，師父，弟子所作所爲，都是爲了師父的理想，都是爲了日後的天下。”
張角望着曹聚，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張角目光陰冷，咄咄逼人，但曹聚也絲毫不退讓，二人就這麽靜靜地對視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張角才淡淡說道：“好，阿聚，爲師想聽聽你的解釋。”
稱呼從孽徒再次回到阿聚上，曹聚暗暗松了一口氣，不敢怠慢，立即說道：“師父，那北山黃巾，乃是一股黃巾殘軍，占領北山之地，但是，他們已經忘卻了師父當年立下的黃巾之要義，三年來，成了不折不扣的山賊。”
“三年來，北山黃巾不但對往來路人下毒手，搶财搶女人，而且還對谯城北的一些村堡進行劫掠，弟子破了北山黃巾之後，單是婦孺就有一百五十多人。師父，弟子相信，若是師父當時在場，也會毫不猶豫地出手将他們都滅了。”
“至于弟子出仕爲官，自然也有道理，弟子夜觀天象，當今皇帝已經活不過三年，而且，弟子聽說，當今皇帝有廢長立幼之心，此乃取禍之道，所以，弟子斷定，一旦當今皇帝駕崩，天下勢必大亂。”
“黃巾已散，弟子又沒有威信，武功也不強，根本不可能做到師父的振臂一呼，天下響應，所以，弟子便想到這個辦法，出仕爲官，先拿到一定的權利，掌控兵權，然後趁着天下大亂之時，攻占城池，蓄勢發展，圖謀天下。”
“師父，弟子現在就可以向師父保證，弟子有生之年，會全力緻力于推翻漢朝統治，建立一個以百姓爲重的新王朝。弟子所說就這麽多，若是師父不信任弟子，就請師父讓師姐動手吧，弟子情願一死。”
說罷，曹聚“撲通”一聲跪在張角的跟前，閉上眼睛，仰起脖子，一動不動。
張角臉色微變，問道：“阿聚，你說你夜觀天象，看出那個狗皇帝命不久矣？”
“不錯。”這是曹聚爲了保命，才故意這樣說的，自然隻能硬着頭皮繼續圓謊，“弟子初學星相之術，本是無法看出，但那晚也奇怪，弟子仰望天空的時候，除了帝王星之外，其餘的星座全都消失不見了，這才使得弟子能如此判斷。”
這下子，張角的疑惑就完全消除了，心中暗想，上天故意讓阿聚看得出狗皇帝命不久矣，這是什麽意思呢，莫非……
張甯卻不相信曹聚的話，長劍一抖，冷聲道：“爹，不要相信他的花言巧語，讓女兒一劍将他宰了。”
“且慢。”見張甯還要殺曹聚，張角不禁怒喝一聲，說道，“魅娘，快快退下。”
張甯之所以要殺曹聚，就是不想嫁給他，再次被張角阻止，心下一歎，卻又不得不很不甘心地瞪了曹聚一眼，将長劍收了起來。
想了想，張角說道：“阿聚，北山黃巾是否如你所言那般劣迹，爲師自會探查結果，若是真，爲師就再相信你一次，否則的話，縱然你逃到天涯海角，爲師也會取了你的項上人頭。”
曹聚這才徹底松了一口氣，一拱手道：“師父，弟子不敢有欺師之舉，師父盡可以調查，弟子所言絕對不虛，隻是，師父最好别讓師姐調查，弟子覺得師姐對弟子似乎很有誤會，一心隻想殺了弟子。”
“你…你說什麽……”張甯聞言大怒，右手再次放在了劍柄上，但随即就看到了張角瞪了她一眼，便将手松開，恨恨地瞪了曹聚一眼。
張角知道是什麽原因，微微一笑，也不說破，點了點道：“放心，打探這個消息，爲師會親自去的。”
“爹……”張甯聞言大驚，急忙喊道，“爹，您不能輕易下山啊，讓女兒代勞吧，女兒一定實際情況回禀。”
“有什麽不能下山的，當初廣宗兵敗，我不是一樣來到這裏了嗎。”張角微微一笑道，“在山上這麽久了，我也想下山轉轉了。”
張甯哪裏肯放心啊，急忙又說道：“那…爹，您的身體大不如以前，女兒不放心您一個人下山，女兒要跟您一起去。”
張角想了想，沒有反對，此事就這麽定下來。
打探就打探，随便打探，曹聚一點也不擔心，又跟張角聊了一會兒别的事情，然後就告辭下山去了。
曹聚這邊剛走，張角就對張甯說道：“魅娘，爹已經決定了，将你許配給阿聚。”
“……”張甯登時大吃一驚，花容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