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堡口的時候,曹阿牛他們三個正等着他呢,見曹聚來了,歡喜地打了一聲招呼,一起出堡去了。
曹聚明顯感覺到,護堡兵再看向他的目光,絲毫跟以前不一樣,少了幾分平淡,多了幾分佩服,這都是因爲曹聚力駁李源所緻。
出了堡門,曹阿牛立即說道:“阿聚,剛才你真是威風啊,竟然把李軍侯說的啞口無言,愣是沒把邢寡婦抓走,真是替咱們曹家堡揚眉吐氣了。”
曹元說道:“阿聚,你跟邢寡婦之間是什麽關系,咱們兄弟幾個肯定不會問,但你必須小心了,别再跟邢寡婦走得太近了。”
曹力也說道:“是啊,我回到家,我爹娘就問我,阿聚是不是跟邢寡婦好上了,你想啊,連我爹娘都這樣懷疑了,别人豈不是更加懷疑了?”
曹聚知道曹阿牛三人是爲了他好,微微一笑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之所以經常去幫邢寡婦,是可憐她一人居住艱難而已,若是大家都這樣想,我也沒有辦法,但求我問心無愧就是了。”
曹阿牛是性格最直的一個,立即喊了聲好,說道:“反正剛才的事情已經發生過了,随他們怎麽猜想吧,至少咱們三個是相信阿聚的。”
曹元和曹力對視一眼,顯然他們不是這樣認爲,但卻也沒再說什麽。
曹聚看在眼裏,微微一笑,也沒再繼續解釋了,而是轉了别的話題,四人才有說有笑地向谯城而去。
跟平時一樣,四人入了北城門之後就分了手,曹聚去許家送柴,曹阿牛去阮家送柴,曹元和曹力去田家送柴。
“什麽,曹聚那小子又來送柴了?”養傷的滋味挺不錯的,除了痛一點,卻什麽都不用幹,月錢翻倍,還有人伺候着,連抓藥的錢都是許家出的,許陽正在惬意着,忽然聽手下人過來報告,說是曹聚又來送柴了。
這個小王八蛋,這不是擺明了沒把我許陽放在眼裏嗎,許陽大怒,立即讓人先刁難着曹聚,别讓他離開,然後又讓四個手下将他擡着,向柴院走去。
哼,曹聚,既然你主動送上門來,倒也省得我跑去曹家堡了,許陽一路上恨恨想着,今個無論如何都得把仇給報了。
來到柴院的時候,曹聚正在跟負責柴院的下人理論着:“許同,你這話就不對了,我曹聚砍的柴,質量最好,在整個谯城都是有名的,你怎麽能說我的柴不好呢,你這不是故意刁難我嗎?”
許同眼睛一翻,淡淡說道:“曹聚,你的柴雖然賣相不錯,但引火不旺,偶爾還會冒出黑煙,爲此老爺把我罵了幾次,今個能以半價收你的柴,已經是給足你面子了。”
曹聚冷笑一聲道:“許同,這是許陽安排的吧,想趁機報複我一下?”
就在這時,許陽剛剛來到門口,立即就大喊一聲道:“不錯,曹聚,就是我安排的,怎麽着吧,有本事你挑着柴離開許府,哼,我倒要看看,許府不收的柴,谯城還有哪一家敢收的。”
曹聚轉身看過去,四個許府的下人擡着一張床,從外面走了進來,虧得這是柴院,門口奇大,不然許陽這張床還真是進不來。
進了門之後,許陽忽然又打了一個哈哈,冷冷笑道:“對了,我倒是忘了,谯城還有一個曹府,你們都是一曹吧,或許隻有曹府敢收你的柴吧?”
谯城曹家,祖上是漢初繼蕭何之後的第二位丞相曹參,隻不過到了被封爲費亭侯,官拜大長秋的曹騰之後,就後繼無人了。但曹騰的養子夏侯嵩,卻是一路扶搖直上,最後竟然官拜三公之一的太尉。
曹家的正統呢,也分爲兩支,一支是混得不咋好的,居住在曹家堡中,以曹奇爲首,相當于在家務農,另外一支呢,其實就是曹騰兄弟了,居住在谯城内,屬于進了城,還當了官。隻不過曹騰是中常侍,做了太監,無後,但曹騰的弟弟曹褒卻有幾個曆史上有名的孫子,像曹仁、曹洪、曹純等人。
按說曹褒一支跟曹家堡是真正的曹家,但因爲曹褒的幾個兒子曹鼎、曹熾、曹瑜卻是跟假曹的夏侯嵩關系頗近,于是,曹家堡就多了一項規矩,斷絕了跟谯城曹家的往來。
曹家分裂,谯城沒有人不知道,隻不過他們非但不誇曹家堡的人有志氣,反倒是笑話他們愚蠢,有這麽大官的親戚不去抱大腿,還天天砍柴和種地。所以,許陽故意這樣說,擺明了就是拐彎罵曹聚。
曹聚冷笑一聲道:“許陽啊,這你就不懂了,我們曹家堡跟谯城曹家是同一曹,雖然地位相差很大,但至少我們活出了人的資格和尊嚴,但是,聽說有個叫林松的家夥,爲了當上許府的外府總管,竟然連自己的祖宗都不要了,改名許松,從此就做了許家的一條外門狗啊,雖然生活不錯,但已經沒有了人格和尊嚴。”
“你……”許陽見曹聚竟然毫不客氣地揭了他的短,心中又驚又怒,猛一起身,傷口立即崩裂,大叫一聲,暈死過去。
曹聚也沒想到竟然能把許陽給氣暈過去,頗感意外,這時許同立即喊道:“你們還愣着幹什麽,趕緊把陽總管送回去,快去請大夫啊。”
曹聚忽然心下一動,暗想,既然已經徹底得罪了許陽,何必趁其病要其命呢。
于是,曹聚立即将懷裏的兩塊石子逃了出來,趁着許同沒有在意的空當,甩手扔了出去,然後就挑起柴擔,嘿嘿笑道:“既然這樣,我就告辭了。”
曹聚的話音剛落,就聽到擡床四人中的右邊兩人突然大叫一聲,皆是右腿一軟,身體一斜,摔倒在地,而床上的許陽也一下子從床上滾了下來,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看都沒看許陽一眼,曹聚挑着兩擔柴,趁着許同等人慌亂的時候,把那兩枚石子撿起來,飛快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