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面,韓遂的表現比以前都要熱情,一把拉着馬騰的手,就向院子裏拉去。
馬騰則沒有這麽好的心境,韓遂越是熱情,他就越是覺得有些不安,被韓遂熱情地拉進了大廳之中,酒菜已經備好,二人按照主從的位置坐好。
韓遂舉起酒杯,樂呵呵道:“來,壽成,你我兄弟先幹一樽。”
馬騰馬上就舉起酒樽,說道:“小弟敬兄長一杯。”
二人喝了第一樽酒,韓遂笑着說道:“壽成,今日爲兄請你過來,一是叙兄弟情義,二是共同商議對付曹聚之事。”
頓了頓,韓遂見馬騰的臉色微微一變,繼續說道:“曹聚此人,野心勃勃,附董又叛董,實乃白眼狼也。且,此人素有大才,征戰至今,從無敗績,實乃勁敵也。如今,曹聚盤踞雍州,南可下益州取劉焉,西可進涼州攻你我,不可不防也。”
這時候,馬騰才有開口的機會,雙拳一抱道:“實不瞞兄長,數日前,那曹聚曾給小弟書信一封,與小弟約定對付兄長,小弟接信之後大吃一驚,立即回複一封書信,言辭義正拒絕之,又恐那曹聚再有詭計,故特意來見兄長,共議而讨之。”
“噢。”韓遂聽了,眯縫着眼睛,笑着問道,“壽成賢弟,不知那曹聚信中所言如何也?”
馬騰毫不猶豫道:“兄長,那曹聚與小弟約定,待攻取兄長之後,許小弟割據涼州,卻必須對其稱臣。”
韓遂笑着說道:“不想曹聚竟然有如此氣魄,願将涼州讓與賢弟也。”
馬騰聽了,冷哼一聲道:“曹倉合狼子野心,小弟豈能不知,其忌憚你我兄弟聯手,這才故意以離間計分化之,方可各個擊破也。”
韓遂問道:“不知賢弟有何良策破曹聚也?”
馬騰答道:“兄長,以小弟之意,你我二人一同發兵,趁其立足未穩之極,東進雍州,同時,可約定劉焉一同發兵,待破曹之後,共分雍州。”
韓遂聽了,笑着說道:“壽成,涼州之中,你我分治,你在西,爲兄在東,如今你我共取雍州,若分之,壽成距離雍州較遠,不知如何治之?”
這時候,馬騰才聽出韓遂的話有點不對勁,臉色微微一變,問道:“兄長這是何意,莫非以爲小弟與那曹聚有所勾結不成?”
“壽成此言差矣。”韓遂笑眯眯道,“不是爲兄以爲,而是賢弟已經與那曹聚有所勾結,欲圖謀爲兄是也。”
馬騰登時勃然,站起身來,大聲說道:“兄長此言何意,小弟與兄長之情,涼州之中何人不知,小弟是何等人,兄長又如何不知也,小弟豈能做出那背叛兄長之事?”
韓遂冷笑一聲道:“若無機會,則賢弟不會,眼下曹聚送于賢弟一個天大之良機也,賢弟豈能不爲之心動也?”
馬騰不是傻子,眼下他身處韓遂大本營,不敢過于激烈,不然的話,一旦韓遂翻臉,他們叔侄的性命就會葬送到這裏,然後,馬超兄弟年輕,肯定不是韓遂的對手,到頭來他的勢力必然被滅掉,涼州便是韓遂一人獨有。
微微想了想,馬騰突然舉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攏朝上,朗聲說道:“兄長若是不信,小弟願意在此立誓,若小弟有半句虛言,日後必死于刀劍之下。”
韓遂笑着說道:“既然如此,看來是爲兄多心也,來,壽成,爲兄敬你一杯。”
馬騰也松了一口氣,急忙再端起酒樽,朗聲說道:“兄長言重,你我兄弟共治涼州,共敵曹聚,方爲涼州大計也。”
二人一起喝了酒樽中的酒,韓遂忽然裝作失手将酒樽掉在了地上,發出“當啷”一聲清脆的響聲。
“馬騰受死。”
就在這時,四周忽然傳來了一聲齊齊的大喝聲,五十多個刀斧手立即就沖了進來。
馬騰臉色大變,怒聲喝道:“兄長,汝這是何意?”
韓遂淡淡說道:“壽成,汝勾結曹聚,欲圖謀于我,如今事情敗露,任汝有千言巧辯,我豈能信你,哼,今日就是你馬騰喪命之地,涼州自此再無二主,隻有我韓遂一人也。”
馬騰終于明白過來了,立即哈哈大笑道:“韓遂,汝自诩聰明,卻也中那曹聚之離間計也,哼,汝也深通兵法,豈不聞唇亡齒眼之理,今日我馬騰喪命于此,他日你韓遂亦會喪命于曹聚之手也。”
馬岱來到馬騰身邊,低聲說道:“叔父,情勢不妙,小侄拼死護送叔父殺出重圍。”
馬騰歎道:“韓遂既然想取我性命,又豈能隻有這五十刀斧手耳,外面必然還有重兵相待,今日我馬騰命喪于此,可惜壞了岱兒性命。”
馬岱朗聲道:“小侄自幼爲叔父撫養成人,今日便是小侄報叔父大恩也,叔父稍待,待小侄先取那韓遂性命也。”
說罷,馬岱手握樸刀,一個縱身向韓遂沖過去。
可惜,韓遂身邊的猛将閻行,連馬超都不是他的對手,馬岱如何能戰得過他,隻是十招不到,就被閻行一刀砍死。
馬騰看得目眦欲裂,怒吼一聲道:“韓文約,今日我死于汝手,他日汝必然死于我兒馬超之手也。”說罷,馬騰一個縱身上前,揮刀直取閻行。
馬騰是西涼悍将,功夫之高,幾乎不在閻行之下,但是,随着他的親衛一個個地被殺死,整個大廳之中,隻有他一個人還在跟閻行打鬥,四周全都是韓遂布下的刀斧手。
閻行一邊跟馬騰打鬥,一邊冷笑道:“馬壽成,汝大勢已去,不如快快束手就擒,或許還能有一條生路。”
馬騰也知道今日必死,一刀将閻行逼退幾步,四下看看,大吼一聲道:“韓文約,汝中曹聚之計也,今日我死,他日汝也難逃一死。”
說罷,馬騰一個橫刀,自刎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