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箭傷是拜黃忠所賜,而病入膏肓呢,則是拜曹聚所賜。
戲忠給曹聚出的計策其實很簡單,那就是在牛輔的飯菜裏下毒,要了他的性命。
當然,這隻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曹聚跟牛輔之談。
曹聚和戲忠來到牛輔的住處,胡赤兒已經在了,正跪在牛輔的床前,牛輔雖然怒視着他,但實在沒力氣起來把胡赤兒殺死了。
二人沒有急着進去,而是站在門口聽着。
牛輔歎了口氣道:“赤兒,汝起身吧,此乃命也。”
胡赤兒擡起頭來,說道:“牛将軍,末将進入大漢,便是爲尋兩妹而來,此番得知兩妹下落,自然前往團聚。此番賺取潼關,末将已經跟主公約定,不得傷害将軍性命,待到将軍傷勢痊愈,末将便求主公将将軍送出潼關,前往長安,或者洛陽。”
牛輔搖了搖頭,歎道:“曹聚是何等人,如何能夠做那放虎歸山之事,況且,主公命我守潼關,但我卻将潼關失守,我有何面目去見主公。”
“這……”胡赤兒猶豫了一下,想勸牛輔歸順曹聚,但想想牛輔是董卓的女婿,且不說牛輔會不會答應,曹聚會不會接納牛輔就是一個問題。
這時,曹聚邁步走了進去,說道:“牛将軍,此戰非牛将軍之敗,若真是兩軍對陣,以牛将軍之威武,孤根本不可能拿下潼關。”
牛輔見曹聚過來了,苦笑一聲,淡淡說道:“驸馬此來,是爲那九千西涼軍士乎?”
曹聚哈哈大笑道:“牛将軍果然是聰明人,孤此來乃是爲那九千軍士之活命而來。”
牛輔心下一動,沉聲問道:“驸馬何意?”
曹聚說道:“這九千軍士,終于将軍,孤對其隻有兩條路,一是殺之,二是縱之。”
牛輔淡淡說道:“驸馬之言,輔不明白,既然能縱之,這九千軍士自然可以活命也。”
“非也。”曹聚笑着說道,“潼關失守,三輔之地震動,無論是董璜,還是董卓,都必然會是震怒不已。而牛将軍又将不久于人世,若那九千人馬西歸長安,或東去洛陽,結果都隻會是死路一條。”
牛輔心下一震,暗想,對,曹聚說的有道理,無論是主公,還是少将軍,都會以貪生怕死爲名,殺了這九千人馬。
心念一轉,牛輔淡淡說道:“驸馬既然脫離主公,西進關中,自然有稱霸之心,爲何不招降這九千軍士爲己所用也?”
曹聚嘿嘿一笑道:“将軍與孤爲敵,将軍又身死潼關之中,可想而知,那九千軍士将會如何認爲,怎肯甘心爲孤賣命,故,一旦将軍病死,孤隻能讓那九千軍士爲将軍陪葬,如此,将軍在黃泉路上亦不寂寞也。”
牛輔心中巨震,仔細看了看曹聚,好一會兒,才歎了口氣道:“驸馬高明,牛輔敗在驸馬手中,不冤也。嗯,驸馬請明說,若要保住其性命,須牛輔如何去做。”
“牛将軍真乃識時務者,孤佩服。”曹聚聞言大喜,得牛輔這一句話,戲忠之計的第二步基本上算是完成了,“孤欲請将軍約束部下,效命于孤,僅此而已。”
牛輔淡淡說道:“難道驸馬就不擔心他們不會真心效忠乎?”
曹聚微微一笑道:“放心,牛将軍,隻要牛将軍如此之說,孤自有辦法讓這九千軍士完全效忠于孤。”
牛輔忽然感覺到身體疲倦之極,似乎再次閉上眼睛,就永遠不能睜開了,便暗歎一口氣,說道:“好,就請驸馬召集那九千軍士,輔便按驸馬之言去做。”
胡赤兒聽着曹聚跟牛輔的對話,似乎聽懂了一些,又似乎什麽都不明白,一臉愕然。
當下,曹聚命胡赤兒将那九千軍士全部召集起來,又命人用擔架擡着牛輔,一起去了校場。
這九千軍士突然被召集起來,不知何時,心中自然害怕,以爲曹聚準備對他們下殺手,軍中的中層将領也開始一起商議對策。
不過,在看到牛輔被人擡了過來,這九千軍士才明白是怎麽回事,不禁都放下心來,不管一會兒發生什麽事情,他們的性命應該不會有危險。
牛輔來到之後,在胡赤兒的攙扶下,勉強站起身來,望着這黑壓壓的九千人,心中不禁一陣慨歎,若非胡赤兒背叛,他如何能丢潼關,如何能讓這九千人陷入險境。
深吸一口氣,牛輔幾乎用盡身體最後的一股氣,朗聲說道:“兄弟們,牛輔兵敗,無顔再見主公,殒身潼關之中亦是應該。然,汝等皆有家小,不該因牛輔之敗而徒丢性命。”
“驸馬雄才大略,有天縱之才,日後必然成爲一方霸主,傲視天下。是故,牛輔已經求得驸馬同意,收編汝等在驸馬麾下效命,從今日起,汝等應當像以前對我一般,效忠于驸馬,不得有任何二心,若有違者,我牛輔縱然身死,亦不會放過之。”
“将軍……”九千人登時全都愣住了,随即就先後都跪在了地上,還有人竟然哭了出來。
最前面的一些軍士還高聲大叫:“我等生死追随将軍。”
牛輔感覺到自己的力氣快要消失完了,心中大急,深吸一口氣,運起身上的最後一股力氣,怒聲喝道:“吾之遺命,那個不從,便是對我牛輔不忠,非我兄弟也。”
此言一出,九千人這才全都安靜下來,沒有人再大喊大叫了,但失聲哭的人越來越多了,漸漸傳染開來。
牛輔見狀,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喃喃說道:“兄弟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說罷這句話,牛輔便腦袋一歪,死掉了。
“将軍,将軍……”胡赤兒馬上就發現牛輔死了,急忙大叫兩聲,左手扶着牛輔的身體,雙膝跪了下去。
胡赤兒的叫聲立即驚動了場中所有的人,曹聚暗暗歎息一聲,如此好漢,不能爲他所用,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