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曹聚一說管定此事了,立即就有幾個百姓站出來,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其中竟然就有目擊證人。
原來,這家人姓張,是洛陽城外的張家莊人,家主叫張耀,是個地地道道的老實人,女人是張武氏,有一手刺繡的好手藝,經常賣到洛陽城的大戶人家,所得頗豐,一家人的日子過得倒也算是殷實。
張耀有四個兒子,一個女兒,長子已經十九歲,次子十七歲,三女兒十五歲,四子十三歲,最小的兒子就是推車這個,隻有十歲。
張家的禍,就是起于張耀的女兒張婷,就在一個月前,張武氏給伏完的府上送刺繡的時候,帶了女兒張婷一起去。結果,就被伏完的幼子伏典給看中了,想要将她納爲妾。
可是呢,張家雖然隻是小戶人家,不願攀附權貴,張婷更是不想給伏典做妾,就讓她母親張武氏回絕了。
這件事情,使得伏典很沒面子,但伏完知道伏典的德行,專門叮囑過他,絕對不能再想此事,更不能因此爲難張家。
伏典對伏完還是很怕的,漸漸就忘了這件事情,但就在幾天前,伏典跟洛陽的幾個權貴公子喝酒的時候,不知道是誰又提起了此事,當做笑料,,登時就讓伏典挂不住面子了。
喝酒結束之後,伏典趁着酒勁,就帶了四個親随,出洛陽城,直奔張家莊去了。
那個時候,張耀父子都下地幹活去了,隻有張武氏母女二人在家,伏典就讓四個親随守着門,又攔下張武氏,他把張婷給糟蹋了,張婷當即就撞牆自盡了。
爽了之後,伏典也有點害怕了,出門的時候,張武氏又死死拉着伏典不松手,登時惹得伏典大怒,抽出長劍,竟然将張武氏的雙腿斬斷。
就在伏典準備殺了張武氏滅口的時候,張耀父子回來,見到這慘絕的一幕,自然是大怒之極,上前跟伏典等人動手。但張耀父子雖然有些力氣,畢竟沒有學過武藝,根本不是伏典等人的對手,結果呢,除了張耀的幼子被一腳踢飛,撞在牆上是暈厥過去,其餘四人全都被伏典的手下所殺。
這個時候,張家莊都已經被驚動了,伏典不敢在此久待,就趁着還沒有多少人來到,就趕緊騎馬離開了。
伏典覺得張武氏肯定死了,那麽,就不會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卻不想,張武氏雖然雙腿被斬斷,但卻奇迹般地活了下來。
伏典做了虧心事,自然就很關注張家莊的情況,得知張武氏沒死,心中就害怕之極。伏典手下有一個親随,給他出了一個主意,讓他拿銀子賄賂了四門的守衛,但凡是看到張武氏,就阻攔在洛陽城外,如此幾天之後,隻待張武氏傷重而死,這件事情就會不了了之。
卻不想,今日張武氏母子怎麽騙過了洛陽城的守衛,進了洛陽城,更是直奔驸馬府喊冤,伏典得知消息的時候已經晚了,這事已經鬧起來了。
聽完了整件事情的經過,曹聚心下暗歎一口氣,沒想到伏典這小子竟然闖下了這樣的大禍,而且還被人告到驸馬府上,曹聚想不管都不行了。
世間的不平事,永遠是處理不完的,曹聚不是個迂腐的人,當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即便聽說了,隻要不是有人來他的驸馬府告狀,曹聚不會多管閑事。
當即,曹聚命人将張武氏母子二人送進驸馬府中,親自爲張武氏治傷。
人群中的那雙精光,一直目送曹聚的身影進了驸馬府,這才轉開,精光的主人心中暗想,驸馬曹聚,仁義天下,果然名不虛傳。
被王允擺了一道,曹聚的心情本就不爽,眼下又沾上這件不好處理的事情,曹聚的心情幾乎壞到了極點。
尤其是,剛回到府上不久,劉慕就過來了。
雖然劉慕并沒有提及伏典之事半句,可是,曹聚從劉慕的眼神和表情中能夠讀懂,劉慕還是不希望曹聚把她那個不争氣的表弟怎麽樣的。
越是這樣,曹聚就越是覺得這件事情不好處理,所以,今天他對劉慕的态度也是不冷不淡,也向劉慕傳遞一個信号,這事他管定了。
劉慕是個聰明女人,暗歎一聲,就找個借口回去了。
就在劉慕剛走的時候,渠穆過來禀告,說是門口來了一個書生,求見曹聚。
書生?
曹聚馬上就想起了張武氏的那個訴狀,筆走龍蛇,蒼勁有力,絕對不是張家莊的人能寫出來的,想必就是這個書生了。
“不見。”曹聚的心情不爽,立即就擺了擺手,讓渠穆将人趕走。
廖婉兒就在曹聚身邊,她知道曹聚一向求才若渴,那個書生竟然敢過來求見,絕對不是普通人,但是,看看曹聚的臉色不善,廖婉兒也不敢勸他。
胡杏兒和胡仙兒姐妹自然也是小心翼翼的,不敢開口,一個給曹聚捶着腿,一個給曹聚按摩着肩膀,下手都很輕。
不一會兒,渠穆又過來了,說道:“主公,奴才将主公之言轉告,但那書生卻并不離去,反倒再讓奴才轉告主公,他知主公心中煩事,可以爲主公解憂,而若是主公依然不見,日後必然悔恨之極也。”
竟然如此狂妄,曹聚心中大怒,右手狠狠地在躺椅的扶手上重重拍了一下,喝道:“豎子安敢如此狂妄也。”
渠穆吓了一跳,急忙說道:“主公,奴才這就将之趕走。”
“且慢。”曹聚站起身來,淡淡說道,“狂妄之人必有大才,孤便去會一會此人,若确無真才,再驅之不晚也。”
曹聚帶着典韋去驸馬府門口,在外的時候,是典韋跟史阿一起護衛曹聚,回到府中,二人就輪流了。
來到門口,那書生約莫二十歲出頭,國字臉,一字胡,神情頗爲堅韌,見到曹聚之後,雙拳一抱,淡淡說道:“戲忠見過驸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