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城縣衙之内,曹聚坐在正位,左右皆是曹聚麾下大将,以及謀士閻忠。
甘甯跪在正中央的位置,低着頭,一臉的愧疚。
在甘甯的身旁,左右各有一人,正是甘甯的副将黃叙和甘興,此刻,黃叙正在向曹聚講述着甘甯戰敗的經過,但是,卻跟甘甯信中所說不一樣,黃叙在極力爲甘甯開脫。
雖然明知道黃叙的講述跟甘甯的信中有些出入,但曹聚始終沒有打斷他,而是靜靜聽黃叙把話講完。
黃叙滔滔不絕地替他遮掩過失,曹聚的态度卻如此平靜,甘甯的心裏就沒譜了,不知道曹聚将會如何處理他。
終于,黃叙講完了,雙拳一抱,說道:“主公,末将所陳完畢,請主公定奪。”
“嗯。”曹聚點了點頭,也不再問甘興,因爲甘興是甘甯的從弟,自然會幫着甘甯,便向甘甯問道,“興霸,汝可知罪?”
甘甯幾乎沒有任何考慮,立即答道:“主公,末将知罪。”
“知罪?”熊宇冷哼一聲道,“哼,既然如此,汝且說說,汝知何罪也?”
甘甯來見曹聚的時候,就已經心存死志,更是仔細考慮此戰之敗的原因,聞言立即答道:“主公,末将輕信詐降,不聽子書勸谏,一意孤行,又自恃勇武,這才導緻此戰之敗,此戰之敗,皆因末将一人而起,請主公将末将斬首示衆,以慰那一千五百軍士在天之靈也。”
曹聚眯縫着眼睛,淡淡說道:“興霸,難道以汝之見,此戰之敗,我軍之損失,僅僅是那一千五百軍士之性命乎?”
被曹聚這麽一問,甘甯登時愣住了,不知道曹聚是什麽意思,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其餘諸将,也都愣住了,個個都是皺起眉頭,思考起熊宇的這個問題了。
隻有閻忠一人,依然還是那副淡然的樣子,輕輕捋着自己的胡須,似乎甘甯的生死跟他沒任何關系一樣。
甘甯想了一會兒,一點頭緒也沒有,隻得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主公,請恕末将愚鈍,着實想不出來。”
曹聚轉首向諸将一一望去,淡淡問道:“諸位,興霸此番過失,對我軍此番東征影響頗大,以孤之意,興霸此罪當斬,尤其是,其更是不知自己所犯錯誤影響之大。”
甘甯心下一黯,低着頭說道:“末将認罪,願意伏法。”
甘興心中大驚,正要爲甘甯求情,閻忠已經開口說道:“主公,興霸雖然有錯,按罪當斬,但此番乃是主公東征第一戰,因罪而斬大将,是爲不吉,倒不如給其一個機會,若然興霸能悟出此番兵敗後果之嚴重,就請主公給他一次機會,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曹聚裝作考慮一下,點了點頭道:“好,就以子奉之言,明日辰時之前,若是興霸扔不能有所悟,定斬不饒。”說罷,曹聚站起身來,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府衙,典韋和史阿跟在他的身後。
史阿護送家人進入洛陽,到了驸馬府,将曹聚的書信遞上,渠穆自然不敢怠慢,馬上就按照曹聚的吩咐,将史阿的家人安頓好。
安頓好家人之後,史阿在家裏陪了老母一日,就被老母拿棍子趕出來了,讓他馬上回到曹聚的身邊,保護曹聚的安危。
待到曹聚離開之後,諸将紛紛起來,圍在甘甯身邊,幫他解開繩子。
曹彭嚷嚷道:“興霸,看主公離開之時,餘怒未消,汝趕緊想想,此戰之後,究竟有何後果,如若不然,待到明日辰時之後,隻怕主公難以饒汝性命也。”
甘甯苦笑一聲道:“說來慚愧,甯若是能猜得出來,方才已經說出,何至于再惹主公之怒也。”
這倒也是,曹彭又對黃忠等人問道:“黃将軍,子和,子孝,伯南,汝等都是智将也,趕緊說說,幫興霸度此險關。”
黃忠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臉的愧色。
黃忠歎道:“咱們皆是同袍同澤,若是我等能知,豈能不說,眼看興霸被斬乎?”
“這……”曹聚麾下諸将之中,除了曹氏大将之外,曹彭就跟甘甯的關系最好了,他當然不希望甘甯被曹聚殺死了,但大家都不知道曹聚所說的結果,曹彭也隻能是傻眼了。
甘甯歎了口氣道:“子雄,諸位,此番甯領軍兵敗,損失慘重,惹得主公大怒,論罪當斬,諸位莫要再爲甯費神,當須謹記甯此次教訓,日後不可輕敵妄進也。”
這是,曹仁忽然輕咳兩聲,低聲說道:“興霸,此言尚早,吾有一計,或許可保興霸性命無憂也。”
不等甘甯有什麽反應,曹彭就大喜之極,一把抓住曹仁的手,急聲問道:“子孝,既有妙計,速速講來,事成之後,興霸必然請你大醉一場。”
曹仁笑着說道:“你這小子,難道興霸不請我喝酒,我便坐觀其被殺不成?”
曹彭撓了撓腦袋,嘿嘿笑道:“子孝莫怪,小弟并非此意也,哎呀,子孝,汝就快快講來,莫要再吊我等胃口也。”
曹仁用手指指了一下依然端坐不已,似乎在閉目養神的閻忠,嘿嘿一笑,卻什麽話都沒有說。
這下子,黃忠等人登時明白了,不禁紛紛暗罵自己笨,按說,曹聚離開,閻忠要麽是跟他們一樣,過來關心甘甯情況,要麽也會離開,但卻如此端坐,豈不是擺明了是故意留下來,想幫甘甯解此危困嗎?
在曹聚的陣營之下,大将不算少了,曹仁是加入比較晚的一個,但在曹氏大将之中,他卻俨然以首将自居,而曹純和曹彭雖然加入晚,卻也對曹仁很恭敬,卻是使得其餘外姓大将心生出對曹仁的不滿。
但是,就這麽一個細節,就足以顯示出曹仁的不凡,諸将對曹仁的不滿也就淡化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