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郁悶的或許要算導演和制片方代表了。好好的拍外景,眼看着就要結束了卻被兩個可惡的耗子屎給攪黃了。狠狠的瞪了兩人一眼之後話都懶得跟他們說,心裏已經在盤算回去後去什麽地方将剩下的鏡頭給拍完,然後發誓以後絕對不再用這兩個混賬了。
範欣林的人緣還不錯,先上車的人幫她留了一個第一排靠窗的位置。道了聲謝謝之後就坐下來,抱着一個靠枕有些迷糊的看着窗外。暈車的人都知道,越是暈車越是不可能睡得着,範欣林就是這樣,即使現在她很想睡覺可是身體卻硬扛着不想睡,隻能支着快要合攏的眼皮子苦熬。
上了路,車上的大部分人都睡了,隻有那個女一号還在小聲的跟她身邊的一個化妝師嘀咕,隐隐約約聽見在吹噓剛才野戰有多刺激,絲毫沒有以此爲恥,反而有種以此爲榮的味道,讓範欣林微微的搖了搖頭,雖然這種人她見得太多了,可是依舊不能習慣。
車子行駛在山間的小路上,路面不是很平整有些颠簸,而且也沒有路燈,車子開得很慢,照這個速度想要開進縣城最快也得兩個多小時。這才半小時不到,範欣林就覺得自己有些頭暈了。
模模糊糊中,範欣林覺得有人在她的耳邊低語,悉悉索索的似乎在急速的說着什麽。振奮了一下精神,左右看了看卻沒有發現誰在說話,連那個剛才還在說話的女一号也睡着了。周圍沒有人跟她說話。
範欣林努力的睜了睜眼睛,她的頭越來越暈了,有種想要吐的沖動。剛才聽到的聲音她覺得是自己的幻聽,沒有在意。
駕駛汽車的師父似乎也有點打瞌睡,不過好在他經驗很豐富,并沒有真的睡着,而且感覺到了自己的狀态不怎麽好還刻意的降了點車速,一直保持在每小時六十以下。前面有一個彎道,車子穩穩當當的拐了過去。而一塊标記着“前方爲事故多發路段請減速行駛”的黃色路牌也不知怎麽的倒在了地上,駕駛員并沒有看見。
“*&%%%¥#@”一陣模糊不清的低語聲再次在範欣林的耳邊響起,就像是一群人圍在她身邊小聲的在聊天一樣。不過這些聲音依舊是斷斷續續,當她想要尋找聲音的來源的時候又詭異的消失了。這也是幻聽?範欣林覺得有些奇怪,可是頭暈得有點厲害讓她沒心思多想。
大巴車穩穩當當的朝前面開,車速不快。可是突然駕駛員借着車子的大燈突然發現好像前面起霧了,還沒有等他再次減速,車身就陡然一歪然後失去了控制,直接沖出了路邊的護欄去勢不減的打着滾,翻下了一個三十幾米的陡峭斜坡。
事情太突然,範欣林隻覺得車身一陣劇烈的晃動之後,就在駕駛員驚慌的呼喊聲中颠倒了過來,然後她就騰空而起,像一塊被抛來抛去的木偶,在車廂裏不停地磕磕碰碰,最後後腦勺一痛便失去了知覺。
當範欣林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可以看見蒙蒙亮的天光了,也不知道自己暈了多久。小幅度的試了試自己的四肢,發現雖然酸痛異常,可是好在都能動,沒有折斷也沒有被什麽東西壓住。
陸陸續續的有人醒過來,然後就開始自救。很快,大部分人都被拖了出來,就連那個副導演也沒死,隻是傷得很重,雙腿全斷了,身上全是被碎玻璃劃出的傷口,一條條的豁開,像是小兒的嘴巴,全身是血。
一車人神奇的隻死了一個。就連趕來的警察都覺得罕見,這麽嚴重的一起交通事故居然隻死了一個人重傷一個人,其餘的全是輕傷。
死了的那個倒黴蛋就是那個女一号,一根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捅進來的小臂粗細的樹枝從她的左側太陽穴插進去,然後從右側穿出來,整個人腦袋被戳了個稀爛,當場死亡。而緊挨着她坐的那個化妝師卻僅僅隻受了點輕傷。
驚魂未定的範欣林蹲在路邊等着救護車過來,她的後腦勺有一個大包,需要進一步檢查才能确定安全。剛才就看了女一号的屍體一眼,範欣林就被吓得不輕,感覺自己全身都發冷,而且這股子冷勁來了似乎就不打算走,讓她抱着雙肩直打顫。
“*&¥%#@”耳邊又響起了悉悉索索的細語聲,這一次似乎沒這麽嘈雜了,斷斷續續的能聽清楚幾個簡單的詞。
“帶,我走,我幫你,願望。”
範欣林總算是想起了自己在車禍發生前聽見的“幻聽”,而且現在她周圍依舊隻有幾個忙碌的工作人員根本沒人跟她說話!
“是誰?是誰在跟我說話?!”
範欣林吓得臉色蒼白,身上的冷意越來越濃。
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句話似乎在範欣林的身上得到了印證。從那以後她就開始在一片謾罵聲中一步步的朝着自己演藝生涯的高峰不斷攀爬。成爲了圈子裏面非常另類的一個新貴。
從酒櫃裏拿了一瓶白酒,給自己倒了一大杯之後就走到陽台上看着夜空發呆。酒是高度酒,範欣林以前是不喝高度酒的,可是從三年前開始她就每天都會喝一大杯才睡得着覺。
四兩多的高度白酒下肚之後沒多久,範欣林就覺得有些飄了,放下酒杯,摸摸索索的就上了床,就這麽開着所有的燈睡着了。
牆上的挂鍾“滴答滴答”的沒有停歇,當指針指到淩晨三點的時候範欣林就突然直直的做了起來,動作很大,就像是後背裝了彈簧,腰闆直直的就豎了起來。眼睛看着前方,眼神渙散沒有焦點。然後就開始小聲的說話,叽叽咕咕的根本聽不清楚在說什麽,而且語速還奇快。最詭異的是範欣林臉上的表情還在不不斷地變化,時而哀求時而狠戾,看上去就像是在夢遊。
坐在床上詭異的自言自語了足足一個小時,範欣林才重新睡下,表情木然,可是眼角卻挂着淚水。
這樣詭異的晚上範欣林幾乎每天都會這樣。别人都會以爲她是在夢遊,說的也都是夢話。可是隻有她自己明白,她沒有夢遊也沒有說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