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探求、探索。
“真”,真相。
寇書文走到窗戶邊上往外看了看,有轉身瞧了一眼門外。最後定定的看着屋子裏的地闆出神。
“相柳可以引來虛幻,體内甚至可以自成天地。可是假的終究是假的,而真的,無論如何也假不了!”
寇書文暗自嘀咕了一句。然後從背包裏掏出朱砂和筆,滿屋子開始刻畫符箓。地毯上、牆壁上、天花闆上……
周圍牆體的咔咔聲令人毛骨悚然,裂縫越來越多。地闆上甚至出現了鼓包。看樣子這間屋子堅持不了太久了。
寇書文心無旁骛。手底下運筆如飛。四十分鍾之後,屋子裏已經布滿了繁複的符箓,一個個晃眼看去似乎并沒有什麽特别。可仔細一看就能發現其實這些看上去雜亂無章的符箓其實似乎是一個整體。
陣法。寇書文現在做的就是在整間屋子裏布上陣法。不是什麽厲害非常的陣法,時間有限,寇書文也沒這份心思。他想要的僅僅是将整間屋子加固,不是物理形态的加固,而是對這間屋子存在空間的加固。
剛才一直都在疑惑。這周圍除了這間屋子之外,周圍的一切都是虛幻的。爲什麽這間屋子還能保存?而且不僅僅是保存,就連屋外的那些緻命陰氣也沒能侵蝕進來。這很蹊跷。
後來寇書文劍斬外面的黑霧,判斷自己所處的地方極有可能是相柳的腹中之後他心裏有了一些答案。
就像《道書》上所記載。相柳雖然可以吞噬萬物,可是想要消化掉那也是需要時間的。書上說的是“三天”。不過實事情況遠沒有三天,能有三個小時就算不錯了。
雖然不明白相柳爲什麽可以在自己的肚子裏弄這麽厲害的一片虛幻天地。可是寇書文現在卻分得清楚。外面的是虛幻,這間屋子包括自己還有周濤都是真實存在的。對于虛幻來說屋子和自己和周濤都是異類,屬于“需要消化”的東西。
現在寇書文要做的就是讓這間能護住自己兩師徒的屋子變得“不那麽容易被消化掉”。
“乾坤借法,急如令!起!”
法令一起,屋子裏剛被寇書文刻畫下的密密麻麻的符箓就像被點燃的蠟燭,發着溫和的金色光芒。光芒猶如有生命一樣,像彩帶一樣飄動,在屋子裏流轉、翻飛。
金色光芒出現之後,房間裏那此起彼伏的“咔咔”碎裂聲此時也戛然而止。
與此同時,外面的那些陰氣似乎也感覺到了這間屋子的變化,那些之前一直靜靜如死物一樣的骷髅頭還有窗外的那些黑沉沉的霧氣這一刻也變得躁動起來。
骷髅頭紛紛飛起張着嘴無聲的開始咆哮,朝着房門就沖了;窗外的霧氣也如同活了一樣如浪一樣翻卷,拍打在玻璃上啪啪直響。
本來一間簡簡單單普普通通的房間放在了一片虛幻當中那就不那麽普通了,想要毀去也不是混掉房子,而是要消融一個“真實”。
寇書文掃了一眼周圍。不管是外面的骷髅頭也好還是那些拍打窗戶的黑色霧氣也好,想要沖進來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兒。
盤膝坐在屋子中央。拿過純鈞劍放在腿上。雙手快速的結着手印,嘴皮張合,無聲的念動着咒文。随着雙手的手印,一個個金色或是青色的符印憑空而現,然後接着就沒入了腿上的純鈞劍當中。
一分一秒的過去。屋子裏的金色光芒似乎正在變淡,牆壁和地闆上的那種碎裂的“咔咔”聲再次響起。而且似乎比之前更加劇烈。甚至能看到一蓬蓬的白色牆灰從天花闆上掉落下來。
窗戶外黑浪翻騰宛如末日,而門外呢?已經看不到門外了,門口已經被密密麻麻的的骷髅頭堵死了,就好像一副全是擁擠在一起的骷髅頭的壁雕,隻不過這壁雕可以動,看着讓人頭皮發麻。
金光在消失,屋子越來越岌岌可危。可是寇書文卻依舊雙眼緊閉,雙手一刻不停的繼續将手印打入腿上的純鈞劍當中。
“咔嚓!”
一條巨大的裂縫從屋子的東側突然裂開。寬足有一個巴掌大!透過裂開的縫隙,甚至可以看到牆外一張張張着嘴無聲嘶吼着想要沖進來的骷髅頭。
牆面破了一條大縫,窗戶也沒有輕松。落地窗上已經出現了裂紋,這可不是牆壁,是玻璃。這玩意兒真要是到了極限那就是直接整個碎掉的下場。
“咔咔”“咔嚓”……
令人毛骨悚然的碎裂聲越來越響,地闆下面砰的一下出現了一條寬近半米的裂縫。東側牆面也越來越危險,而西側直接就坍塌了一小半。一張張骷髅頭擠滿了那些裂開的縫隙。
寇書文還在飛快的結着手印。一個個符箓紮進純鈞劍裏。一個如同氣泡一樣的半透明罩子神異的随着寇書文的符箓融入劍身開始出現,将整個劍身都包裹在了裏面。前一刻這個氣泡還僅是貼在劍身上,下一刻就鼓起來兩三村高,并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越來越大。
要是仔細看的話,能夠看到氣泡裏似乎流淌着一股股蒸汽一樣的氣流,流動間還時不時的泛起星星點點的紅芒。
屋子在坍塌。一大塊水泥重重的砸了下來,就砸在周濤的腦袋邊上,差一丁點就把這貨砸成肉餅了。
一縷小指粗細的黑色霧氣終于鑽破了阻擋,從玻璃的一絲小縫隙裏透了進來。啪的一下像一條小尾巴抽在窗戶邊的椅子上。就這麽一下,椅子就像是被吸幹了水分的面團,嘩嘩的就垮了,在地上剩下一堆灰黑色的木頭渣子。
一條、兩條……越來越多的陰氣沖進了屋子,隻要被它們觸碰到,不管是鐵的還是其它什麽東西做的,統統都變成了一堆灰燼。眨眼間,屋子裏就像是闖進了一隻八爪魚,張牙舞爪的想要撕碎所有的一切。
“乾坤借法,急如令!合!”
眼看着屋子就要被撕碎了。寇書文突然睜開眼睛,雙手猛地往上一擡,放在腿上的純鈞劍随着他的動作懸停半空。然後包裹着劍身的半透明氣泡奮力往内一收,接着又突然啪的一聲炸了開來。裏面那些被氣泡束縛的蒸汽一般的氣體蜂擁而出,一股股的全部投進了四周的那些似乎已經殘破的陣法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