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部門準備!迷三第三場第一次――action!”
濃郁的迷霧籠罩着密密麻麻的參天古樹,蒼翠的藤蔓盤繞着樹幹,泛着詭異的色澤。
濕冷的風凜凜略過,搖下了幾片枯葉。諾大的森林,除了樹葉的摩擦聲,一聲未聞。
寂靜的令人心驚。
科考隊的成員們緊緊排成一行,屏息在有些濕潤的泥土間試探着向前邁步,每一步都走的異常的小心翼翼。
“嗖――”
“誰?!誰在那!――”
被剛剛那一瞬間内飛速略過耳邊的聲音駭得喊出了聲,喬夢驚駭的扭過頭看向聲音的發源地。
林間的樹葉蓦然強烈的搖晃起來,像是有什麽東西飛快的掠了過去。片刻後,在衆人警覺而戒備的目光下,搖晃的樹木緩緩停止了晃動。
林間再一次陷入了寂靜,恍若什麽都未曾發生過。
“保持冷靜!不要自己吓自己――”略帶責備的看了一驚一乍的喬夢一眼,走在最前面的科考隊隊長握緊挎在胸前的□□,神色戒備的觀察着四周的環境,“所有人,确認一下你們周圍的隊友。後面的人都往前靠!盡量跟的緊密些!”
被男人說得有些尴尬,喬夢努力定了定心神。擡起眼環視一下身邊的隊友,在心裏默數過兩遍人數後,她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不對,這不對!怎麽會……少了一個人?!
不,這不可能!一定是她數錯了……
近乎顫抖的咬住嘴唇,喬夢死死盯着面前的隊友,一個一個的在心底默數。當再一次數到走在隊伍最後面的劉棟時,驚恐的顫抖着身體,她的臉刹那間失去了血色。
“不,不見了……”
語不成調的抖出幾個字,她蒼白着一張臉,顫抖的恍若冷風中幹枯的殘葉。
“隊,隊長!……陸銘他,陸銘不見了!!”
與此同時,森林的另一邊,被森林中最爲奇特的物種扛在背上一路疾奔,昏厥中的陸銘不會知道――待他再一次睜開眼睛後,會看到一個怎樣奇妙的世界。
鏡頭從陸銘的臉部特寫上漸漸拉高,投放到了整座森林的上空。
幾個利落的急轉拉近,鏡頭一路朝着森林深處那個霧氣最爲濃郁的地方映射而去。随着鏡頭一路窺探進入森林的深處,煙白色的迷霧也愈發濃烈。
直至到達了森林的最深處,一株迷霧森林中最爲擎天的蒼老古樹以不容置疑的強大姿态出現在畫面裏,急速遊走的鏡頭才緩緩停住,以仰視的姿态,無聲的膜拜着眼前的奇觀。
“真吵阿,那些惱人的蟲子――”清冽的聲音,幽冷的恍若冰凍了千年的寒瀑。帶着與生俱來的倨傲,毫無痕迹的融入畫面,沒有絲毫的違和感。
仿佛與身後的奇觀融爲一體,斜倚在枝幹上的銀衣男子攏了攏身前的衣襟,神色冰冷的從高達擎天的枝幹上飛身而下。款款的落至覆着青苔的棕綠色樹幹前,他随手揮了揮衣袖,那些覆蓋在樹根上密密麻麻的青苔竟紛紛被連根拔起,消失的無影無蹤。
“阜澤,”他啓唇,一雙清冷的銀眸寒意透骨。“你過來。”
幾乎是話音一落,始終沉默的駐守在樹後的忠誠的守衛就瞬間出現在畫面中,虔誠的跪倒在銀衣的男子面前。
他披散着一頭暗金色的長發,自然的垂至腰間。泛着銀光的铠甲包裹着他有力的軀幹,而他線條俊美的軀幹下方,赫然連接着半具強壯而奇特的馬身。
“大人,”身後有力的馬腿呈跪立的姿勢,他伏下身軀,虔誠而尊敬的對着上方的人拜倒在地,“吾願親赴氏族探察,将那些外來者驅逐出境,爲大人效勞。”
“哦?”神色無波的看向拜倒在自己面前的守衛,洛淩的眼底一片漠然,“你去吧。告訴阜大,我要他親自來見我。”
冷着眉眼瞥了眼額上已見冷汗的阜澤,洛淩漠然移開眼,轉身撫向粗壯的樹幹。
眉宇間浮起淡淡的嘲意,他揚起弧線優美的下颚,輕啓薄唇,字字寒若透骨。
“我倒是要問問他,這林子,到底誰說了算――”
“cut!――”
被封喻難掩激動的聲音換回了心神,尹澤動了動身體,才發現自己竟真真的被激出了一身的冷汗。
“太好了!這條真的太好了!”遠處坐在鏡頭前看回放的封喻尚在拍着大腿大笑着贊歎,在周圍工作人員的誇獎中回了神,顧笙歌一把拉起還怔怔跪在地上的尹澤,頗有些緊張的拎起拖地的衣擺,湊到封喻的旁邊去看回放。
有助理走過來幫他卸下身後的模具,尹澤配合的轉過身,眼睛卻忍不住望向鏡頭旁邊的顧笙歌。說實話,在開拍之前,他并沒有想到顧笙歌會演的這樣好――或者說,他從沒想過,一向把心思花在音樂上的顧笙歌,居然能把他帶的入了戲。
半驚半喜的盯着遠處的顧笙歌,尹澤回想着剛才那種自然而然就入了戲的奇妙感覺,忍不住在原地陶醉的笑了。
“二澤?想什麽呢,過來看回放啊,”疑惑的看着遠處愣在原地,神色有些奇怪的尹澤,顧笙歌擡起手揮了揮,示意尹澤到他身邊來,“封導,待會再放一遍行不行?尹澤的部分他還沒來得及确認。”
“哈哈哈,好,沒問題!”一天中最爲重要的鏡頭拍攝的如此順利,被郁氣堵截了一天的封喻此刻終于有了笑臉。心情大好的拍了拍顧笙歌的肩膀,封喻擡眼看了看向他們走來的尹澤,面上浮起了然的笑意。
“不怪他回不了神,剛才你們的表現,連我都吓了一跳!”滿面笑意的看向有些茫然的顧笙歌,和走到他們身邊的尹澤,封喻把鏡頭倒回去,攬過兩個青年的肩膀感歎道,
“我現在才覺得,有句話霍啓真是沒說錯!你們的公司可真是塊福地,居然真讓我撈出兩塊璞玉來!”
“哈哈哈,導演,您這可真是過獎了!”笑嘻嘻的接過話,尹澤從背後挂在顧笙歌的肩膀上,對着封喻笑出一口白牙,“真要這麽算,我們公司裏能稱得上璞玉的還真另有其人,他要是在這兒,怎麽也輪不着我和笙歌呐!”笑意揶揄的碰了碰顧笙歌,尹澤把下巴咯在顧笙歌清瘦的肩膀上,抖着腿笑得見牙不見眼,“你說對不對呀?笙爺?”
幾乎是瞬間就聽出了尹澤口中的那個人是誰,顧笙歌側過頭瞪了身後的二貨一眼,還是忍不住紅了耳根。看他抿了唇沒再接話,尹澤倒也沒有乘勝追擊的意思。看兩人心照不宣的結束了這段莫名其妙的對話,始終觀察着他們倆的互動,看得一頭霧水的封喻倒先憋不住了。
“所以你們說的那個人是誰?聽你們這個意思,難道你們公司,還有比你們更出色的年輕人?”
驚訝又迫切的打量着眼前的兩個年輕人,封喻一時有些難以想象,什麽樣的年輕人才能夠超越他面前的這兩個青年,還能讓他們心服口服,極力舉薦。
“導演,您曾經見過他的呀,”笑嘻嘻的從助理手中接過外套,尹澤瞥了眼耳根泛紅的顧笙歌,唇角的笑意越發燦爛了。
“我們sg的總裁鄭珩昭,才真真是那塊璞玉呐――”
“阿嚏!――”
sg的總裁辦公室内,低頭看文件的鄭總裁忽然打了個噴嚏,驚得他對面的沈決擡起了頭。
“怎麽?感冒了?”抽過紙巾遞給桌對面的男人,沈決看了眼桌子右側成堆的文件夾,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
“最近你啓動的項目真的太多了……光是這個月送到我這裏的,都快頂上半年的量了。”
有些擔心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沈決把桌上的咖啡杯拿遠,在鄭珩昭驚詫的眼神中按下桌上的通訊器,向秘書要了兩杯茶。
“胃不好就不要喝咖啡了,你晚上還要加班的,”不由分說的把咖啡放到了旁邊的茶幾上,沈決一邊翻開旁邊的文件,一邊盯着鄭珩昭開口,“……你告訴我,爲什麽突然啓動這麽多項目?你……有什麽事情瞞着我嗎?”
“瞞着你?哪有那種事,”把手中的紙巾扔到垃圾桶裏,鄭珩昭一臉無辜對沈決攤了攤手,剛剛用紙巾擦過的鼻尖有些泛紅,“隻是最近比較閑,所以想多做幾個項目來玩玩兒,畢竟sg不能隻靠洛奕和笙歌兩個人,三線外的那些藝人們,也得給他們發展機會才……”
“你明知道,我要問的不是這些。”有些無力的打斷鄭珩昭一闆一眼的解釋,沈決神色複雜的看着眼前神色無波的男人,蓦然就有些莫名的心酸。
“……珩昭,你可以不用瞞我。”
垂着眉眼低低的說出了口,沈決看着桌上厚重的文件,腦子裏浮現的,卻是這間辦公室的内室裏,那個時不時讓他感到窒息的沉重的抽屜。
“我知道,爲了沈尊,爲了洛奕,甚至爲了我……你,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做了……做了很多。”
莫名的失去擡眼看向鄭珩昭的勇氣,沈決垂下頭,避開了那人臉上倏然顯露出的震驚。
緊緊的握緊拳,沈決閉了閉眼,終究還是盯着眼前的文件,一字一頓的說出了口。
“沈家在外面欠下的債,一直以來,不都是你在還麽?”
努力無視着鄭珩昭愈發複雜的表情,沈決咬緊牙,強迫自己繼續說下去。
“最初我以爲,你和韓董事長簽下的那份合同,是爲了在不動用鄭家資産的情況下,靠自己創立起sg。”
“你回國,創立公司,又依照韓董的吩咐接近顧笙歌。我曾經以爲,那不過是你的少年意氣,你厭倦了鄭家強大的背景,舍棄了所有有利的條件,我以爲你這樣做,是爲了證明你自己,直到……”
“夠了,别說了……”
低啞的聲音傳至耳畔,帶着些難以言說的疲憊。沈決頓了頓,卻仍是狠着心無視了那人的阻攔,不管不顧的繼續下去。
“直到,我看到了你藏在内室裏的那些合同……”
“沈決!”
“那份合同上寫的很清楚,韓家資助的那些錢,sg根本一分都沒動過!所有的錢都被你轉給了……”
“沈決!!我叫你别再說了!”
“你讓我說完!”倏然擡起眼,沈決對面前難掩惱怒的鄭珩昭吼出了聲。
下一秒,他别過頭紅了眼眶。
“珩昭……”紅着眼眶喚着眼前的人,他語調低啞,帶着近乎顫抖的哭腔。
“收手吧,不要再繼續下去了……”
眼角泛起淺淡的紅色,沈決抿起唇角,竭力控制着自己眼角的濕意。
“不要爲了沈家,把你的人生賠進去……”
“你至少要想一想,如果要留住你心裏的那個人,你究竟要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