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第一百六十四章




取密函世子告誡,失信任丞相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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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天氣少暖,朱靈一臉喜色,跟着從人,到得祁寒所在的荷齋。甫一見面,便是畢恭畢敬一禮,滿面春風地笑:“世子聽說了罷,丞相命我與左将軍劉備,領兵往青州要擊袁術呢!”(要擊,阻擊、中途截擊。ya一聲,疑通“腰”)

祁寒見他喜不自勝,也禁不住搖頭莞爾,擡手便命他坐下。

朱靈兩隻烏漆漆的大黑眼俱在發光,大馬金刀地盤膝一坐,躬身接過了祁寒遞來的茶盞,大口作牛飲。

祁寒眼神輕動,剛要出聲提醒,朱靈已經咕噜一聲,硬生生将那口初烹的滾燙茶湯咽了下去,燙得吐出紅紅的舌頭來,長“嘶”了一聲,還苦着臉含混不清地誇贊:“唔……好,好擦湯。”話落,卻提起案頭盛滿冷水的陶壺,一通猛灌。

祁寒被他逗笑了,也不以爲忤。這朱靈性情直爽,一路照顧他的病,盡心盡責。爲人又算得上周全穩妥,回京以來,他曾多次派人賞賜,幾番結交之下,朱靈與他的交情日見笃厚,俨然已将自己當作了他的下屬。

“可知我今日喚你前來,所爲何事?”

朱靈自是不解,搖了搖頭,但他不笨,立即便道:“世子若有任何吩咐,但說無妨。”

大公子眼下的處境,外間多有傳聞,朱靈也不是沒有聽過。但世子待他不薄,他覺得應該忠義于他。

“我聽聞父親擢你爲讨寇校尉,點兵入帳,一切事務都還順利罷?”閑談聲中,祁寒悠然而起,不動聲色地環顧了一眼四周。

朱靈本是袁紹帳下一名小将,初來乍到,也不過月餘。對于曹操軍中的門道和規矩他還摸不大清楚,處處需與人交流學習,因此祁寒這話問得并不算突兀。

朱靈點頭道:“世子放心,丞相怕我不熟悉軍務,特意派了副将路招,前來輔弼我。那小子精通軍事,圓滑伶俐,早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了!眼下萬事俱備,隻待今夜發兵了!”

祁寒心頭微震,目光掠過窗外,見那一衆禁衛果真聽從吩咐,遠遠站在廊庑盡頭,這才點頭道:“如此,甚好。”

“正是如此,”朱靈在軍中人微言輕,剛擢升的四品校尉,極少有人與他相交,今日難得見到世子,便打開了話匣子,“世子你也曾随軍出征過,當知曉行軍打仗有多不容易。統共領多少兵馬,弓兵用多少,步兵用多少,騎兵用多少,須攜帶多少的糧草辎重,如何押送,如何保障馬匹的飲食,往什麽地方安營結寨,選擇山陰還是山陽,花多少時間搭紮軍帳供兵卒住宿,選址既要避忌風雨,又要能躲離敵人的耳目……還要解決那麽多人的飲水問題,或起鍋造飯,或分配幹糧,保證人人都有食物……如此一項一項,事無巨細,簡直令人頭皮發麻。虧得副将路招能幹,又手握豫州、兖州、青州三地的郡縣地理圖,早将落腳之地規置選好,不然啊,就憑我這魯莽,隻怕還真勝任不來這讨寇校尉呢!”

祁寒聽他聒噪,便出聲打斷他:“文博(朱靈),此番興兵,我父親派了共多少人馬,有幾成握在你手?”

朱靈道:“丞相遣精兵一萬五千人,分作三路并行,我與劉玄德、路招三人,各得五千精銳,戌時日落便即出發!”

祁寒一聽,眉頭登時緊皺了起來。

戌時……

來不及了。

劉關張三人如狼似虎,武藝高強,又早有準備,飲食行軍上必會更加戒備……倘有異動,朱靈、路招二人決計抵擋不住。就算他此刻給朱靈設下錦囊妙計,要謀取那三人,隻怕憑關羽等人的強悍,朱靈和路招也不一定能把握時機,應對萬變,苟全自身,拿獲那三人。

非是他不信任朱靈的能力,實在跟劉關張一比,實力差得太過懸殊。

“我問你,若劉玄德中途突然變卦,生出異動,又或提出獨自帶兵離去,你該當如何?”

朱靈以爲世子在考驗自己,登時将脖子一梗,昂首拔胸道:“末将必定盡力将之帶回!”開玩笑,領着丞相的兵,卻要自己單飛單幹,那還了得?!

誰知卻見祁寒搖頭,神色莫測:“今日喚你前來,便是爲了此事。”

朱靈讷然怔住:“莫非是劉玄德……”

祁寒點頭,雙眸生光:“不錯。我已料到劉玄德必然生變。你且記住,不論他們以何種理由要走、要留,你都不要強加攔阻。他要帶走那五千精兵,你便讓他走,還要笑臉相送,假作看不出他的心思。千萬莫要與之争執,甚至妄動兵戈……”

三路軍隊,士兵皆聽令于主帥,屆時若起嘩變,内部暴.亂,朱靈等人是決計讨不了好的。何況劉關張兄弟勇猛稱雄,無人可當,他與之硬拼頑抗,隻會徒增傷亡而已。

祁寒不想朱靈死在征途,因此才叮囑于他。

朱靈一雙峻眉糾得死緊。實在不明白世子爲何要如此吩咐……但他不願違拗祁寒,心中雖然惶恐疑惑,卻還是點頭應下了。

“此外,我還有一件私事相托……”

祁寒看着朱靈一雙大眼,猶豫半晌,才從袖中取出一封信來。

“此去青州,路途遙遠,變數良多,你切記要小心行事,以求自保。路經徐州之地,要過彭城、泰山、琅琊三郡,你回程之時,親自往下邳一趟,幫我打聽一人,他名喚趙子龍……”他詳細描述了一番,“若是見了他,便将此信交給他。”

說着,祁寒又拿出一張紙,上頭畫了四種怪異而歪曲的圖形,分别是他、趙雲、丈八以及孔蓮四人的聯絡記号。

“你将它們的形狀熟記于心,回頭若尋不到人,或查無音訊,便往當地的官紳府宅邊尋覓這些記号,若有發現,便潛在暗處等待一日,或許便能聯絡上人……若還是一無所獲,”祁寒語聲微滞,指着那一枚花瓣形狀的圖形,道,“你便将這個圖樣刻畫在下邳城牆的角落。他們看到便會知曉,是我來尋過他了……”

朱靈懵懂不解其理,隻好按照祁寒說的,先将這四種圖形死死記住。

祁寒考察他确認記熟之後,便将那圖紙移向燈燭,一晃燒了。

二人喁喁低語,又好生交代了一番,朱靈這才大步從荷齋走了出去。

祁寒站在窗牖前,望着他甲胄盈身的背影,一片片日光灑落在那黑紅色的纓盔之上,閃閃發亮,仿佛寄托了某種希望,正自離他遠去。他回眸看了一眼廊中的近衛,眼底的亮光又漸漸消沮下去,神色莫名有些黯淡。

不知爲何,他總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

求賢堂中,曹操神色陰沉地聽着一個小黃門的禀報。

“……小人在窗檐底下聽到的就這麽多了。後來兩人說起圖形暗記,卻是在紙上觀閱,小的就不曾瞧見了。”趴伏在地的小黃門瑟瑟發抖,生怕觸了曹操的黴頭,喏然而語。

曹操面色發青,沉默了良久,哼了一聲,眸色變換不定。

“去拿好你的賞賜。繼續盯着他的一舉一動,但有異動,立刻來告知我。”

小黃門忙不疊地謝了賞,跪禮而走,半刻也不敢多呆。

曹操的手指在胡床上捏緊,骨骼之間發出輕微的響動。面色沉到了極緻——兒子,他的好兒子,他疼愛栽培的世子,竟然告誡朱靈,他料到劉備必會反叛,不要阻止,讓他将那五千精兵帶走!是爲了證明他曹操是錯的,隻要不聽他曹昂的勸谏,便會損兵折将,被人利用?……他竟然還想着聯絡那個刺客。可當真是他獨一無二的子嗣啊!

曹操盯着案頭的檀香,拂上額頭,重重揉捏着。

“變了,全都變了。如此的居心叵測,不可揣度……早不是我那忠孝乖順的子脩了。”曹操喃喃自語着,雙眸越發冰冷。針紮般的刺痛煎熬着他的顱腦深處,使他眸色泛紅。

他馬上傳了太醫。在大夫到來之前,他隻覺頭痛欲裂,猜疑不斷,滿心都在懷疑着長子的種種異動,卻并不擔心劉備真的會帶兵潛走。

他總是過分地相信着自己的決斷。從不後悔,即便那決斷是錯誤的。

**

下邳城行刺之後,也不知過了多少天,趙雲才悠悠醒轉。

他醒來的時候,帳中仍是一片濃稠難化的昏黑。

一個孤零零的火盆,擺燃在他視線難以企及的地方,血紅色的火絲發出撲簌簌的虛弱聲音。那炭火毫光,宛如天上的寒星。

帳裏很冷,冰涼刺骨。

與從前那十幾年間每一個寒冷刺骨的夜晚一般無二。

但明明早已熟稔的寒冷和孤寂,卻突然像一把大手攫住了他的心髒。他的心空蕩蕩的,像是有一道豁口,不知道缺了點什麽,十分難過,以至于在蘇醒的一瞬間,便開始絞痛收縮。

趙雲身體一動,牽動後背上的巨大傷口,他難以忍受地劇咳起來,仿佛要将五髒六腑俱都咳出。他幹澀粘黏的眼角仿佛突然間濕潤了。手指微微顫抖着貼在身上,哆哆嗦嗦地向着那一縷炭火的方向伸過去……

那絲絲的紅光,就像那個人一樣。他此生唯一的光和熱,他唯一的愛人……竟然那麽地虛幻,缥缈,握不住。

“祁寒……”

趙雲的身體和心都在顫抖,卻仿佛被凍住般冰冷,随着他伸出的手,身體也咕咚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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