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第一百三十二章




辟塵寰混沌情迷,思雲郎紅狐入彀

*

他們收獲頗豐,一口氣捕撈起了好幾斤的銀魚、青蝦和肥蟹。祁寒興奮得在湛光銀銀的冰湖上來回奔跑,歡快得像個孩子。紅色的夕陽餘晖灑落在二人身上,仿佛融化了了身周嚴酷的寒冷。

駱馬湖的銀魚當真滋補美味,與口蘑一起炖湯,祁寒一頓吃喝下去,立時便覺得腑中微微發熱。他想起翟逆所說,大約多吃幾次,寒疾就能好個七七八八,心情越發松快不少。除了銀魚之外,還有翟逆親手烹制的大青蝦,色青、個大、殼薄、肉飽,鮮美絕妙,無比誘惑人的口腹。一頓吃之不完,還剩下好幾斤,翟逆便手把手教了祁寒做醉蝦,末了放入窖中保存。另又有湖中的肥蟹若幹隻,個體碩大,雄者脂白如玉,雌者脂黃似金,亦是難得的風味佳肴。但蟹性陰寒,祁寒卻不得多吃,雌雄一樣一隻,都吃了小半個,剩下的便都給了翟逆下酒。

這一晚自然吃得又是肚皮滾圓,方才上床休息。

祁寒躺在床上,嗅着木屋裏淡淡的草木之氣,眼前不斷浮現出翟逆的模樣,覺得這一切都不真實得像是一場幻夢。

那個濁世翩翩的貴公子,如何會這麽多農家本事,還在此間隐姓埋名,離群索居,生活了整整七年……

祁寒想了一陣,便也昏昏沉沉睡了過去。隻是這一夜,竟又再度夢見了翟逆。

……

自從那夜風雪湧入,雪廬一側的瓜果菜蔬遭了災害,翟逆第二天便悉數采摘回來,屯進了冰窖裏。兩人這些時日,光這些蔬菜瓜果就吃不完,但翟逆顯然特别注重享受生活,仍然在山林中布下了一些陷阱機關,專候各種野味入彀,來給二人加菜。

祁寒的眼睛好了,身體也長好了許多,竹林掩映裏,他每日莳花弄草,躬耕勞作,果真如翟逆說的那樣,幫他幹活以還人情。花圃旁上,翟逆遍植藥材,棵棵生得肥壯可愛,藥香宜人。平日裏,他喝的中藥也大都從這裏自給自足。祁寒每日會拿着藥鋤在圃裏拾掇,确保藥材茁壯成長。有陽光的時候,就會将一些翟逆幹制的藥材裝進笸籮中,拿去太陽底下晾曬。

翟逆有時得了空,隻消半日便回,或同祁寒對弈陣法,談天說地,天南地北的,說一些對方不了解的異聞來聽;又或帶着他去湖林裏散心,準備各色食物。

譬如捕撈魚蝦、掘斫冬筍,又親自教了祁寒如何在雨後尋覓到白蟻窩,又在蟻窩附近采摘那種美味的雞枞野菌。翟逆還說,冬日裏魚被封在冰面下,十分憋氣,因此很好釣,故而在冰面上鑿了許多的洞,專給祁寒無聊時垂釣用。

兩人相依度日,處得日益融洽。祁寒漸漸變得越來越依賴翟逆。有時聽到他夜半咳嗽,祁寒都會擔心無比,起身跑到他床邊去,呆呆望着他,等人咳醒了,便将斟好的熱茶給他服用。

有時夕陽西下,祁寒會撐起傘站在冰湖邊上,冒雪等待翟逆的坐轎,或是馬車回轉。

翟逆那副冰雪般的面容,漸漸因此露出越來越多的微笑。看向祁寒的目光也越發的溫柔專注。他從未提及自己真正的名諱,祁寒爲人敏感細緻,便将這當作了二人的機密,也不告訴他自己的姓氏,更不會去探聽他在外頭做些什麽。

眨眼兩人在一處已有一月。翟逆近日變得越來越忙,每日清晨天不見亮便走,晚上卻回得越來越晚。祁寒因此愈加珍惜二人相處的時光。

這日傍晚,祁寒剛洗了澡,便聽到林中機關有了異動。

他眼珠一亮,飛快擦幹身體,穿上白色的長衫便服,尚不及穿鞋,就往翟逆房間跑去。

口中大聲呼喚:“逆兄,逆兄!又有獵物進坑了!”

祁寒赤-裸着腳踝站在蒲葦編織的地面上,圓潤白皙的趾尖踩着暗色的勾花地毯,齊腰長發散在身後,垂及腰肩,一雙濡濕上翹的鳳眸清澈明亮,仿佛一個迷了路的孩子——但卻因爲要去冒險,而顯得十足興奮。他的身體雖養好了些,看上去卻依然偏瘦,勻稱的身材,不盈一握的腰身,在空蕩的白袍子下若隐若現。

屏風後頭嘩啦啦一陣水響,少頃,那個俊美無俦的青年便披着一頭濕發走了出來。

翟逆身上隻攏着一件墨色的錦袍,腰間束了月色玉帶,衣襟洞敞,露出結實矯健的胸膛。

他看上去很瘦,臉上仍有些蒼白,但身上卻有着服帖勻停的肌肉。白皙的皮膚上沾染了水滴,瑩瑩泛着微光,錦袍某些地方浸濕了,緊貼在身體上,越發顯得性感。

翟逆掃了一眼祁寒,眸光一閃,緩步走了上來。

祁寒頭一次目睹翟逆出浴的模樣,耳根一熱,隻覺心跳加速,有些眩暈之感,慌亂間便想退出房間。

室内燃了熏香,香氛靡離,與翟逆腰間所佩的懸香,倒有幾分近似。

但祁寒剛退了一步,翟逆便動了。

他忽地欺身上前,緊緊握住了祁寒的手,欺身上去。俯在他耳畔,暖熱溫存的氣息噴在頸中,低啞地喚了一聲:“寒弟。”

祁寒支吾着應了聲,皺眉便要走。但翟逆卻一手握住了他的腰,另一手捏起他的下颔,硬生生将他的臉掰過去,與他對視。

翟逆那雙幽黑的桃花眸,深深望着祁寒純澈的瞳孔,一動不動,仿佛要望穿他的靈魂。

祁寒心跳如鼓,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麽了。

翟逆放蕩形骸,喜開玩笑,他向來是知道的,但此刻兩人的身體貼得極近,他幾乎可以感知對方身上的水汽和熱量,怎麽都顯得有些過火和暧昧了。翟逆的動作和眼神,甚至還帶上了幾分侵略意味,但祁寒卻無論如何也讨厭不起他來……甚至心底裏隐隐還有一種躁動渴望,渴望着能再接近一些,或是反手去抱住他。

祁寒盯着翟逆的眼睛,望着,望着,不知爲何,突然間就想到了另一個人。

心髒狠狠抽了一下,他克制住自己身上湧起的情潮,對着翟逆仿佛極爲澹然道:“逆兄,有獵物入坑了。”

翟逆定定看了他一眼,似在打量他的神色,唇邊仍是勾着笑,溫潤的聲音不改,“知道了。回去把衣服穿好,咱們去看看,是什麽野物。”

話落,他輕輕松開了手,眼看着祁寒轉過身,緩步離開。

矯矜慵懶的眸光中,是一片不見底的幽黑黯淡。

**

祁寒從陷坑裏拾起那隻死去的小狐狸時,眼底看不出波瀾,眉頭卻幾不可見的一皺。

那隻獵物在他懷中兀自蹬了一下腿子,然後才徹底沒了反應。

隻是生理性的痙攣而已。這小東西,其實已然死透了。

祁寒知道,這狐狸死得并不如何痛苦。

鐵髀石從側顱射入,貫穿了兩眼,隻流下小小的一灘血迹,皮毛絲毫不得損傷——記得趙雲曾對他說,小小的狐狸,想要殺之易如反掌,卻難在如何殺。

趙雲說,狐皮較爲珍貴,可供普通人家兩月的口糧。其皮毛最暖隻在四肢腋下,次者是在脊,腹,臀等處,因此獵取時要格外小心,不能損毀了皮毛,影響價值。以捕狐爲生的獵戶們多使用陷坑,而極少用弓箭的,若在野外偶遇狐狸而又無趁手合适的工具,獵人們甯可作下标記,暫時放棄獵物,留着下次捕殺,也不會輕易出手。

祁寒那時笑着對趙雲說,他其實挺喜歡狐狸的,尤其是那種火紅色的狐狸。因爲他還沒有見過那麽漂亮的狐狸。

趙雲那時心情很好,笑着揉了揉他的頭,道:“那以後我再不殺狐狸了,尤其是火紅色的狐狸。隻捉來給你把玩一陣,再行放掉便是。”

祁寒那時還笑他有病,自己随便一句話,也值得這樣。

趙雲聽了,卻笑而不語,隻拿撥火的棍子,挑動松枝。火堆跳躍的紅光映在他的臉上、眼中,顯得有些溫柔——那是他們在趕往徐州的路上,露宿山野炙肉時,趙雲随口說的話。那時候,祁寒對自己的心情也懵懂無知,卻莫名因爲趙雲這句話中的寵溺,失眠了半宿。

而此刻,他手中所捧着的這隻死物,便是一隻火紅色的,幼狐。

祁寒忽然覺得有些悲傷。

近日他已很少想起趙雲,想起與趙雲一起的時光了,時間仿佛凝固了,讓他忘記了外頭的一切,隻貪戀着雪廬的美好……

祁寒将紅狐抱在懷裏,尚自溫熱的皮毛輕輕蹭過他的腮邊,卻激得他一個瑟縮——這是個死狐狸。

死狐狸卻用皮毛溫暖殺死他的人,實在是奇怪。

祁寒有些呆怔,也不管狐毛上的血迹是否會髒污袍氅,隻将小狐狸輕輕抱在懷裏,動作十分柔和。

翟逆看了他一眼,忽一擡手,牽動幾條絲線機關,将這一處陷坑徹底毀了。

無形的透明韌線崩斷,陷坑塌落下去,有許多鐵髀和響箭嘤嘤嗡嗡,墜落在雪地裏,失去了效用。

祁寒驚訝地看着他,翟逆卻輕輕攬住了他的腰,道:“以後捕撈魚蝦,采摘蔬荪即可,山中的這些野物,便不殺了。”

祁寒苦笑起來:“……你别把我當成濫好人啊。我這人貪圖口腹之欲,也不是随時随地都發善心的……”

翟逆扭過頭來,幽黑的桃花眸極深,搖頭道:“是我自己不喜歡。這狐狸很漂亮,讓我想到了你。”

祁寒皺起眉頭,不明白心中流淌過的異樣情緒是什麽。他垂頭看了一眼懷中的死物。緊抱着它,回了雪廬。

翟逆護着他走在後面,忽然足步微頓,蓦地回頭,朝着對面的山峰看了一眼。

**

數十丈外的半截山峰上,有一雙眼睛緊緊盯着祁寒離開的方向,有力的雙拳在身側握緊,連甲尖嵌入了肉裏,也似不覺疼痛。那人雙眸赤紅,爬滿血絲,瘦削英俊的面容些許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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