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聶執和顧友楠回到了栖身的小旅館。
剛一進門,尚姣就拖着“重傷”的身體,從二樓一瘸一拐的迎了上來。
“聶大哥,友楠,你們終于回來啦。”
聶執冷冷撇了她一眼:哼!虛僞至極的女人,演技真是太浮誇!
做爲身體數據化的契約者,隻要不是當場斃命,怎麽會傷的這麽重,連路都走不穩了!
要不是考慮到主動攻擊其他契約者,會扣除1000諸天點數,聶執恨不得現在就親手宰了她。
顧友楠卻是臉色一變,立馬換上了一副既關切,又心疼的模樣,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扶住了尚姣,關切的問道:“尚小姐,你這是怎麽了?是誰!是誰把你傷成了這個樣子?”
“你告訴我!我馬上去幫你報仇!就算我不是對手,還有聶大哥!他肯定能幫你讨回公道的!”
“嘶......”
聽着這肉麻至極的假話,聶執頓時覺得一陣牙酸。
這顧友楠,還真是睜着眼睛說瞎話的絕頂高手!
難道,這就是他魅力值奇高的原因?
隻見顧友楠扶着尚姣,小心翼翼的讓她坐下,還爲她倒了一杯水,滿臉溫柔的遞到了她的嘴邊......
不行,看不下去了!
這麽雷人的畫面,簡直閃瞎了聶執的狗眼。
怪不得這幾天來,尚姣對顧友楠态度大變,從最開始的冷若冰霜到現在的掏心掏肺,差點連自己内褲穿什麽顔色,都交待的一清二楚。
這,實在是大大毀壞了聶執的三觀!
對他來說,如果憎惡一個人,那肯定是絕不假以顔色;能忍住不出手,就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哪裏還能向顧友楠這樣,巧言令色,虛與委蛇。
當下,他幹脆轉身上樓,眼不見,心不煩。
尚姣見聶執離開,也不見怪,因爲,這些天來,聶執就從來沒給過她好臉色。
這,反倒更讓她堅定了入隊的決心:“這種愛憎分明的超級MT,才更能保護隊友,給隊友以安全感!”
尚姣心裏這樣想着,面上卻做出一副後怕不已,可憐巴巴的模樣。
“友楠,你快坐下,聽我說。”
“好!你先喝口水,慢慢說;哎,對,别嗆着!”顧友楠滿臉誠摯,情真意切的注視着孔嘉的臉龐。
“嗯,今天早上,孔嘉很早就來找到我,說找到了原劇情中的獄卒阿貢,還要我陪着他帶陳國華一起去找阿貢,我看他把洪文标也帶上車了,擔心他們出事,就跟着一起去了,結果......”
“嗚嗚嗚......”
“我已經盡力抵擋了,但是那些殺手太多,我肩膀中了一槍,勉強逃了回來;他們......他們可能已經遭遇不測了!”
“嗚嗚嗚......對不起......都怪我不好......”
“都怪我......”
尚姣一邊掩面哭泣,一邊内疚自責;這樣梨花帶雨般的模樣,真是令人不忍責怪。
看着她近乎完美的演技,顧友楠若不是提前知道了真相,說不定,還真就相信她了。
可惜,已經知曉了一切來龍去脈的他,隻想暫時穩住尚姣。
“你先别哭,隻要你沒事就好。”
“他們幾個,死就死了,這次任務,失敗了就失敗了吧。聶執那邊,我一會兒想法辦好好勸勸他,讓他也放棄這次任務算了。”
聽到這裏,低頭哭泣的尚姣,心中竊喜不已:“嘿嘿,我的完美計劃,終于快要成功了啊!”
“來,我扶你上樓休息吧。”
寬慰了尚姣之後,顧友楠攙扶着她,把她送回了自己的房間。
之後。
聶執房内:
顧友楠滿臉嚴肅,義正言辭,大聲勸說着聶執放棄本次任務。
還引經據典,各種分析,說的唾沫星子都四散飛濺,那架勢,完全就是一個辯論大師!
聶執塞住自己的耳朵,在床上無奈躺好,配合着顧友楠把這出“戲”演完。
隔着好幾個房間,尚姣耳朵豎起,聽到那邊傳來的勸說之聲,滿意的點了點頭。
其實,在孔嘉的日記本中,已經寫明了尚姣強化的方向,那就是敏捷加感知。
這也是絕大多數敏系契約者最常見的加點方式,主加敏捷具有強大的追擊、逃跑能力;輔加感知,更能增強高敏捷下的靈活和反應;總之,尚姣的加點,是絕大多數契約者前期都會選擇的主流加點方式。
打得過就打;打不過,或者提前感知到了危險,那就撒丫子開溜。
别說什麽硬剛到底的廢話;新手上路,保命才是第一!
像聶執這樣敢打敢沖,不怕挨刀,不怕流血的契約者,又能有幾個。
“戲”演到最後。
顧友楠長籲一聲,歎道:“聶執,你能深明大義,想通這其中的道理,我真是深表贊同,爲了慶祝你終于想開,咱們出去好好放松一下,這MG市,可是鼎鼎大名的消金窟,咱們也别光顧着任務,偶爾享樂一下,也是很有必要的嘛。”
“來,走、走、走,這地方,我熟,我帶路......”
尚姣聽到這裏,輕唾一口,笑罵道:“男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
然後,聶執的房間房門打開,興高采烈的顧友楠,拖着不情不願的聶執,大步出門而去了。
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尚姣一顆懸在半空的心,也漸漸落下。
聶執和顧友楠出門之後,當然沒有去花天酒地的放縱,而是直奔泰拳高手阿猜的住址。
趕到之後,方才下午時分,他們找了個隐蔽的角落,一邊吃着街頭買來的盒飯,一邊靜靜等待着阿猜的歸來。
按照孔嘉的記載,阿猜是個極其勤儉的人,每天下班後,都會自己賣菜,然後連忙趕回家裏,親手做好飯菜,再送去給住院的女兒吃。
所以,在他的住所外守株待兔,是一定會有結果的。
果不其然,黃昏時分,一個騎着老舊自行車,車上挂着一籃蔬菜的敦實男子神色匆匆的進入了聶執和顧友楠的視線。
看他那熟悉的相貌,可不正是阿猜!
這個努力踩踏自行車的健壯男人,穿着一件已經洗的花白的格子襯衫,累的滿頭大汗,連脊背部位的襯衫,都汗透了一大塊。
爲了治療女兒的白血病,他已經賣完了所有值錢的東西;甚至,還昧着自己的良心,在那家黑暗無比的監獄裏勉強讨口飯吃。
爲的,就是湊足女兒高昂的治療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