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護法。”
離天宮衆位高手張口直呼,語氣凝滞。
來之前,他們可是認爲此次的行動乃是手到擒來,最壞的結果,不外是動手打服唐風月罷了。
結果現在,誰能告訴他們,這怎麽一回事?
最不能相信的,當屬賀定一本人。
“小雜種,我要殺了你。”
賀定一強行從地上爬起來,但立即身軀搖晃,别說發招了,連站立都成問題。
加持了至無極大法的魔斷八方,威力徹底達到了強大王級高手的級别,等若是賀定一自己打了自己兩拳,這種殺傷豈是好受的?
也幸好他的護體真氣夠強,否則在剛才的連環兩擊中,身體都要碎掉不可。
“賀護法,你的實力也不過如此。若還想動手,在下就要開殺戒了。”
唐風月冷冷地說道。
他的目光是如此冰涼而淡漠,以至于心志堅毅的賀定一,都忍不住心裏發涼,好像被野獸盯住一樣。
這場戰鬥,賀定一之所以失敗,其實全是由他大意造成的。
唐風月如今的極限戰力,也就是強大王級高手級别,而且隻能維持三次呼吸。若是賀定一從一開始就拿出全力,唐風月雖然不會死,但至少也會很狼狽。
又哪裏會像現在這樣?
賀定一色厲内荏地吼道:“小子,我離天宮乃是天下第一勢力,你不給宮主面子,從今往後有你受的。”
唐風月不想聽他廢話,道:“再多說一句,你就不用走了。”
賀定一臉龐抽搐,還真不敢多說什麽,喝了聲走,在幾位離天宮高手的扶持下,灰溜溜地離開了。
遠處城内的高手都看見了這一幕,難以壓抑心中的震驚。
這個唐風月到底還是不是人,擊殺王級高手張元德就夠厲害了,現在連賀定一都不是他對手,真的是……
如果他們知道,唐風月此前還打敗了趙鴻三人的聯手,并收服了趙鴻和無命刀叟,不知道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唐風月,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西門玉音和葉全真飛掠而來,葉全真以不知該說什麽的表情說道。
“唐哥哥永遠是最厲害的。”
西門玉音一臉崇拜。
唐風月笑着搖頭。
他離最厲害還差了十萬八千裏,至少對付賀定一,實力隻占了六成,剩下四成則是對方的大意。
當然,經此一戰,唐風月對自己更有信心了。
他才二十二歲而已,相信隻要一直保持如今的狀态,早晚有一天,他一定能夠攀登至無人能夠企及的高度!
至于說今日得罪了離天宮,唐風月沒有多想。因爲多想也無用。他不可能跟着賀定一去離天宮,更不可能交出清魔天功。
所以得罪是必然的事。大不了到時候水來土掩,兵來将擋罷了。
唐風月擊敗賀定一的事情,最終還是傳到了江湖中。
由于這一戰的結果太過不可思議,加上觀者甚少,以至于大部分人都保持着懷疑的态度。加上離天宮也不可能自曝其短,所以一段時間過去後,反而成了一段謎案。
北雪國,一片青山綠水之中,激起滔天之陣。
此陣籠罩百裏,陣光閃爍,道道絲芒在光罩上明滅不定,如水波流轉,抵禦着四面八方一波又一波的強大攻擊。
大陣外,站着一片黑壓壓的黑衣人。
黑衣人共分成了三個陣營,左右兩個陣營以數千人爲一體,正在輪換着攻擊大陣。
而中間陣營,則凜然而立。
爲首者一身漆黑輥金袍,面龐剛硬冷酷,眉心帶血,雙眸充溢着無窮邪惡,正是最近在江湖中聲名鵲起的破滅教教主,懷破滅。
“教主,雪族的大周天八卦陣确實奇妙,不過此陣耗費的靈氣也十分巨大。兩天下來,此地的靈氣明顯減少。依屬下看,至多兩天,破滅絕情陣便可将之攻破。”
懷破滅身邊,一位陰狠中年人笑道。
“四天?呵呵,四天我可以殺多少人,攻破多少勢力?這個雪族,還真是讓我不省心啊。”
懷破滅冷酷一笑,令陰狠中年人都心髒一抽。
這次陰狠中年人從山莊裏出來,輔佐這位年輕人。本以爲很好糊弄,沒想到對方卻是一頭世間最惡毒的豺狼,單論心性之兇狠,陰狠中年人甚至覺得,無人能出其右。
僅僅數個月時間,在懷破滅的帶領下,破滅教在北雪國南征北伐,攻陷了不知多少個武林勢力,毀滅了不知多少個武林世家。
那些一開始就投降的還好說,那些抵抗了一陣的勢力,幾乎沒有一個躲過被滅門的下場。
而每次殺人,懷破滅眼中都會露出那種興奮至極的光芒,就仿佛,這是他人生中唯一的樂趣。
大陣在破滅教高手的攻擊下,震動不已。而此刻的雪族内部,一群雪族高層正在争論不休。
“族長,敵人都主動打上門來了,我們雪族不該宰退卻,應該予以重擊。”
一位雪族長老說道。
“不行!祖先有命,除非是天命之人解開詛咒,帶領我們出世,否則我雪族絕不能離開這片地方,更不能與任何人爲敵。”
立刻有人反對,是好久不見的瓊長老。
“所謂事急從權,難道我們要看着破滅教攻進來嗎?更何況,祖先的遺命流傳了那麽多年,限制了我雪族多少位英勇兒郎!依老夫看,與其默默無聞地待在這旮旯裏,落寞一生,還不如傾巢而出,博他個輝煌一時!”
那位主戰的長老臉色通紅,大聲喝道。
瓊長老繼續堅持祖命不可違。
雙方各有簇擁,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一時間,這群雪族長老争得面紅耳赤,不可開交。
“夠了!”
坐在主位上的年輕人沉聲一喝,雪族長老們立刻住口。
年輕人一身白衣,不過不是唐風月那種月白色,而是雪一般的白。他的眉毛也是白色的,如同兩柄倒插的雪劍。
白眉之下,是一雙如深黑海洋裏的寶石般閃閃發亮的眼睛,射到哪裏,哪裏的空氣都好似凝固。
這位年輕人,正是雪族當代族長,雪玉玺。
此刻,雪玉玺英俊而威嚴的臉上,盡是一片肅穆,道:“瓊長老,上次你說的那位天命之人,如今何在?”
此話一出,衆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瓊長老,哪怕是主戰一方的白長老等人,都露出期待之色。
瓊長老無奈道:“聽消息稱,他在黎天國。”
雪族之人,講究機緣的不可強求性。
因此哪怕瓊長老确定了唐風月就是天命之人,也隻是在大周國時口頭相逼,并沒有真的動手逼唐風月來雪族。
起初,随着天命之人的消息傳開,雪族衆人是無比興奮與亢然的。因爲他們在此地困了太多年,早就想要大舉出山了。
每個人都相信,隻要他們走出江湖,雪族的力量必将讓天下人顫栗!
可是一年又一年,足足五六年過去,天命之人依舊未來。如今,雪族内部充斥着一種強烈的聲音,認爲天命之人并沒有将他們雪族當一回事。
這種沮喪,爲雪族很多人帶來了無助與迷惘。
甚至于白長老等人的主戰情緒,又何嘗不是一種極度失望之下的自我放逐。
“哼,什麽天命之人,根本靠不住!”
果然,聽見瓊長老的話後,白長老臉色一變,大聲怒道。
瓊長老想說什麽,但偏偏反駁不出話來。
這些年,他暗中多次派人送信給唐風月,希望他能來雪族一趟,但都毫無音訊。在他心裏,說不難過是假的。
雪玉玺将瓊長老的表情看在眼裏,道:“祖命不可違。”
瓊長老心下一松,然而雪玉玺話鋒一轉,又道:“但我雪族也不是任人欺辱的。相信留下遺命的雪族祖先,也不想看到我們因爲遺命而束手束腳,失了本來血性!”
瓊長老大感不妙,那位主戰的白長老則露出笑顔。
“族長,你的意思是?”
一位長老試探問道。
雪玉玺站了起來,雄偉如山的身體無比挺直,道:“傳令下去,一旦大周天八卦陣被破,心中尚有熱血的雪族男兒們,都可随雪玉玺執刀殺敵,若祖命降下懲罰,都由我雪玉玺一人承擔。”
“族長!”
衆長老大呼。
“我意已決,不必相勸。我雪玉玺無能,不能帶領諸位走出祖地,但至少,我要守護雪族這片唯一的淨土。”
話語落下,人已大步轉身離開。
衆長老對視一眼,心中都生出一種莫名的悲戚。
族長是何等奇才,又是何等驕傲,卻因爲祖命的桎梏,隻能等着敵人攻上門來,被迫反抗……
一片姹紫嫣紅,圍滿籬笆的花圃内,一位翠衣麗人正在小心地澆花。她背對青山,面朝春色,一次蹲身,便道盡了婀娜典雅的風采。
良久,她澆完了所有的花,滿足地擦幹額前的香汗。
“哥。”
忽然看見不遠處的雪玉玺,雪玉香訝異地叫了一聲。等閑時候,哥要麽看書,要麽練武,可沒空來這裏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