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風月笑道,毫不驚慌。
衆人詫異,這小子好大的膽氣。
老皇帝眯起眼睛。
三年前皇後認唐風月爲義子,還是他親自指示的,目的是利用其北雪公主夫婿這一重身份,推延北雪國對大周國的進攻計劃。
現在北雪皇帝慕天青翻臉不認賬,老皇帝對唐風月的重視程度自然直線下降。
見他一副渾然不怕的樣子,老皇帝怒道:“小兒好大的膽子,敢與朕這麽說話,當朕不敢殺你嗎?”
唐風月搖搖頭,目光落在老太監身上。
此人是全場當中,唯一一個讓唐風月感覺到威脅的人物。
皇後站起來,指着唐風月道:“本宮自問待你不薄,你爲何要下暗手,謀害太子!”
“我沒有。”
“哼,除了你,還有誰?陛下,臣妾建議先将此人收押,容後再審,不怕他不說出真相。”
淚無痕心中一沉。
她雖然單純,但并不代表傻。皇後此舉,分明就是要置唐風月于死地。
一旦唐風月被收押,哪裏還有活路?可若他抗旨不尊,那就是與朝廷爲敵,屆時不僅是他,連無憂谷,月影門等都要受牽連。
皇後看着唐風月,暗自冷笑。不知好歹的狗東西,既然你要找死,本宮就成全你。
就在老皇帝要下令的時候,華陽公主突然站出來道:“啓禀陛下,太子出事當天,唐兄正與華陽對坐聊天,華陽侍女雨蝶可作證。”
雨蝶清麗絕倫,眸光漣漣地看了唐風月一眼,亦站出來道:“公主所言屬實。”
老皇帝的手頓在原地。
皇後的臉色也變了,大有深意道:“華陽公主,話可不能亂說。”
“華陽并未說謊。”
見局面僵住,老皇帝正準備出來打圓場,豈料皇後突然冷聲一笑,道:“就算唐風月不是謀害太子之人,他亦不可饒恕。”
唐風月道:“在下何罪之有?”
皇後的目光,落在表情猙獰的華塔身上。
華塔站起來,怒道:“姓唐的,交出你保護的女人,否則邬烈國與你沒完!”
這次淚無痕站了起來,指着華塔道:“你這禽獸,在我大周國地界侮辱無辜少女,本姑娘教訓的就是你這種人,上次把你變太監,下次直接動手殺你!”
轟!
現場轟動,沸騰,都被太監兩個字驚到了。
華塔一張臉漲紅無比,氣怒交加下,使出吃奶的力氣喊道:“邬烈國的武士,給我殺,殺了這個賤女人。”
一群邬烈國武士沖了上去,淚無痕拔劍相迎。雙方直接在皇後盛宴上打了起來,驚呆一群人。
“反了,反了!”
老皇帝身軀顫抖,在他的怒吼聲中,淚無痕已刷刷幾劍将邬烈國武士擱翻在地。
這些天在唐風月的指導下,她的實力已無限逼近高等大高手。
“來人,将這女人押入天牢。”
老皇帝看不下去,大聲叫道。
身影一閃,唐風月來到淚無痕身前:“陛下,邬烈國武士無視天威,無痕爲了大周國顔面奮而出手,請問她犯了何罪?”
老皇帝恨恨咬牙,卻說不出話來。但在他内心裏,已發誓今日不管如何,都要将唐風月和淚無痕統統殺掉。
“唐風月,你被自己的女弟子騙了還不知道,真是可憐。”
就在這時,皇後再度開腔,玉手輕拍,便有一群侍衛押着一位妙齡少女走了出來。
“諸位,此女便是淚無痕口中,險被華塔王子侮辱的姑娘。姑娘,請告訴本宮,當日華塔王子可曾要侮辱你?”
妙齡少女連忙搖頭:“沒有。”
淚無痕不可置信地看着妙齡少女,想要說話,卻被唐風月阻止。
今日這個局,皇後分明籌備了良久。
唐風月當然不信淚無痕會說謊,所以問題出在那位妙齡少女身上。
但是方才唐風月以攝魂術去影響妙齡少女時,卻被一重強大的精神壁障反彈了回來,這是一位精神強者的手筆。
唐風月朝靜坐不動的華拓看了一眼。
華拓眸光低垂,心思深沉。
“唐風月,你還有何話可說?”
皇後咄咄逼人,美麗絕世的臉上帶着勝利者的微笑。
她料定唐風月不敢真正反抗,而隻要抓到他,不僅能夠一報穆文勇的仇,還能借機大做文章,将穆文勇受傷的事賴在另外幾位想要奪嫡的皇子身上。
理由皇後都想好了。正是幾位皇子謀求東宮之位,恰好唐風月又與太子有嫌隙,所以雙方一拍即合。
想到自己的一石二鳥之計,皇後心内就是一陣得意。
她相信,過了今日,太子穆文勇将再沒有對手,彼時等他登基,自己就能真正垂簾聽政,坐鎮一國大局。
隻是令皇後想不到的是,唐風月突然笑了起來,不是那種絕望的笑,而是戲谑的笑。
“皇後,你的局很精彩。可惜……”
唐風月突然從袖中拿出了一枚血色玉佩。
那位妙齡少女見狀,嬌軀不由顫抖起來。
“姑娘,我知道有人抓了你的家人,威脅你說謊。不過幸好在下多留一個心眼,已提前派人将他們救了出來。”
唐風月溫柔地笑道。
“你,你……我想看看這玉佩。”
唐風月将玉佩遞給她。
妙齡少女端詳片刻,叫道:“不要傷害我爹娘,求你不要傷害他們……我是被迫的,有人抓走了我爹娘,要我誣陷這位姑娘,我不得不如此做啊。”
這番話一說出來,在場衆人的臉色全都變得無比怪異。
而皇後的臉,則一瞬間又紅又白,尴尬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表情。
唐風月适時拱手道:“皇後娘娘,請勿受到一些奸人的蒙蔽。在下這位徒兒雖不聰明,但絕非兇殘之人。恰恰相反,她有一顆捍衛國家尊嚴的心,有人要玷污我大周國少女,管他是誰,一劍切之!”
皇後恨得銀牙緊咬,嬌軀如篩糠般抖動起來,偏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還怎麽說,對方已經給了自己台階。最犀利的是,唐風月直接将傷害華塔的事情,定性爲捍衛大周國尊嚴。
如果她還要堅持拿下淚無痕,消息傳出去,她這個皇後還要不要做人了?
千算萬算,皇後沒有算到唐風月如此狡詐,居然防了自己一手,提前派人截住了被控制的人質。
隻能說,淚無痕和華塔的事,一開始就是華塔不義在先,導緻一旦被唐風月站在大義制高點上,皇後就沒了還手之力。
除非她不要臉,但是堂堂一國皇後,怎麽能不要臉。
所以,今日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皇後輸了一籌。
“哼,好一個邬烈國二王子,在我大周國侮辱清白姑娘,當我大周國無人嗎?”
“欺人太甚!”
華塔的惡行被揭露,最先憤怒的是那些朝廷中熟讀聖賢書的大儒,一個個指着華塔的鼻子罵。
他們可不管老皇帝與邬烈國的打算,在他們看來,在道德禮儀面前,國家利益都要往後排。
老皇帝都無奈了,此際想收拾唐風月都不能,隻得先去安撫這些暴怒的老夫子。
一場宴會,在唐風月的巧言急智之下被化解。至少從名義上來講,朝廷休想再對淚無痕動手了。
“華陽,你很好!”
華塔指了指華陽,冷冷一笑。
華拓并不做聲,待到宴會宣布結束,便獨自起身離開。
“師傅,你果然好聰明。”
淚無痕一臉崇拜地看着唐風月。
她自認爲如果将自己換成唐風月,恐怕早就動手拔劍了,當然結果不言而喻,隻有被算計的份。
唐風月毫無得勝的喜悅之色,道:“現在并不是最兇險的部分,真正要命的還在後面。”
淚無痕不解其意,但她隻知道,隻要有這位師傅在,她什麽都不用怕。
皇後以賠罪的名義,邀請唐風月和淚無痕暫時留在皇宮裏,被唐風月拒絕後,化爲冷漠一笑。
二人出了皇宮,唐風月将淚無痕帶到無人的地方,從檐角拿出兩套衣服,兩張提前做好的人皮面具,道:“立刻換上。”
淚無痕呆呆地看着這一切,都不知道師傅何時留了這一手。
另一邊,皇宮禦書房内。
“小德子,麻煩你走一趟了。”
老皇帝對身邊的老太監說道。
老太監低頭道:“老奴是陛下的劍,何來麻煩一說。”
一旁的皇後道:“以德公公的功力,收拾玉龍自然手到擒來。不過爲了以防萬一,本宮聯系了另一人,有他在,相信玉龍和那女人插翅也難逃。”
皇後露出惡毒的笑意。
無論從國家利益,還是個人面子上,老皇帝和皇後都不允許唐風月和淚無痕活着。當然,這個行動要在私下裏進行。
大周城外的官道上,唐風月和淚無痕前方,出現了兩個人。
一位身高如山,氣勢如獅,正是華拓。另一人頭戴僧帽,老臉陰鸷一片,正是洪慶上師。
“兩位,甘作宮内人的急先鋒嗎?”
唐風月冷淡地問道。
華拓搖搖頭:“唐兄誤會了,本王子隻是覺得,若不提前與你在此決鬥,今後就沒機會了。”
以華拓的精神力,唐風月的易容術根本無法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