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連續三天,唐風月情知對方是故意如此,便也不再強求。左右無事,他再次将精神沉浸在武道修煉之中,希望借此忘記心頭的郁悶。
“震蕩式,霹靂式,風雷槍訣都已經達到了一個瓶頸期,這裏風雪交加,能不能提升流水槍訣?”
窗外大風連天,又刮起了飄飛的白雪,令唐風月若有所思。
他可不會忘記,之前在皇宮與易星寒比試時,流水槍訣因爲環境的影響導緻威力大增的事情。
望着窗外的風雪,唐風月陷入深層次的感悟中。
一晃兩天過去,他一動不動,若非還有呼吸,真讓人以爲是個人形雕塑。
第三天傍晚。
一股帶着寒意的波動從唐風月體内散發而出,這股波動像是寒風,仿佛能吹進人體深處,讓人血液凝固。
“因爲風雷槍訣的緣故,我領悟‘風’相對容易,但想要領悟‘雪’,就需要花費大功夫了。”
也許是在慕菀芷那裏受挫的緣故,唐風月心中憋了一股狠勁,發誓一定要領悟出更強的槍招。
他離開了北雪客棧,走在風雪連天的大街上。
寒風刮面,飛雪飄零。
唐風月任由雪花落在頭發上,面頰上,衣衫上,零距離地體驗雪帶給他的感受。
就這樣靜靜地走着,他走到一條街的盡頭,又轉向另一條街。
北雪城很大,街道如同棋盤一般縱橫交錯。路上行人如織,熱鬧非凡。
但是唐風月卻像是踽踽獨行,行走在完全陌生的時空裏。
到了最後,他全身都被白雪覆蓋,已看不清面容。若是換個人來,隻怕早就被寒雪的氣息凍僵。
唐風月忘記了一切。
“雪,凝水爲始,化水爲終,雖輕柔飄逸,但積少成多,亦能制造恐怖殺傷。”
唐風月心中默念,隻覺得腦中一點靈光越來越強烈,已快要突破某扇擋住自己的門。
大概是潛意識,這一天他走到一處較爲僻靜的街巷,整個人突然頓住。
轟!
一股冰冷的氣息從他周身爆發而出。他身上的白雪沒有炸開,反而漂浮起來,繞着唐風月旋轉。
“去。”
唐風月口中輕喝一聲,白雪竟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杆長槍形狀,朝着前方牆壁激射出去。
砰!
白雪漫天炸開,融入地上的雪中。風一吹,那面牆壁頓時坍塌,化作了一地的碎屑。
“水凝雪,以風馭。流水槍訣已不是流水槍訣,就叫你風雪槍法吧。”
風雪槍法,堪稱流水槍訣的進化版,無招無式,随心而發。正如這漫天飄舞的白雪,飄到哪裏便是哪裏。
至于威力,唐風月還沒真正試過。不過他有種預感,一定十分恐怖。
“唐少俠,你終于回來了,丞相很擔心你。”
北雪客棧,唐風月正在大快朵頤,彌補這幾天不進食的損失,使節賈康走過來說道。
“我去找她。”
唐風月微微一笑。
再見項英琦,唐風月以爲的尴尬并沒有出現。雙方就像是未曾經曆過那件事,但是心中的感覺,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你出去了五天!幸好這裏是北雪城,否則你已死了不知多少次。”
項英琦秀眉微皺,說道。
“我知道,你一直在派人保護我。”
唐風月笑了笑。
他從來不認爲,項英琦身邊的高手隻有自己。也許,保護項英琦的人中,自己壓根就不算高手。
聽他話語暧昧,項英琦的表情更加冷淡:“昨日慕天青下了诏書,已正式宣布你爲北雪公主的未婚夫婿。至于成親日期,并未明說。”
見他不置可否,項英琦猜測一定有事發生,忍着好奇心道:“諸事已畢,明日我們啓程回藍月國。”
唐風月點點頭。
一夜無事。
第二日清晨,北雪客棧外,一輛馬車緩緩駛向北雪城城門。
看着窗外的景緻,唐風月不禁感慨這段時間的經曆。他本想去和華倩倩打個招呼,但後來想想,還是隻派人送去了口信。
半個時辰後,馬車徹底駛出了城門。望着越來越遠的冰雪之城,唐風月心中的那一抹倩影似也越來越淡。
“待會兒小心點,本相擔心有人會對付我們。”
項英琦突然說出的話,蓦然驚醒了唐風月。
“你是說,姜道崖?”
這是唐風月的第一想法。
“此次你成功破壞了姜道崖的娶親大計,等于同時得罪了黎天國和北雪國。慕天青或許不會出手,但姜道崖肯定會。”
對于姜道崖,唐風月說不忌憚是騙人的。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早點殺掉那種枭雄式人物。當然,如果對方要對付自己,肯定會找上幫手。
不過他相信,項英琦既然猜到姜道崖的想法,必然也早有了安排。
今日的風雪很大,曆時良久,馬車來到一片空曠的平原處,忽然停了下來。
不是車夫汪伯主動叫停的,而是因爲前方出現了一個人。
“唐兄,何妨出來一見。”
那人身材中等,面帶沉穩的微笑,正是黎天國大皇子姜道崖。
簾布被掀開,唐風月跳下馬車,問道:“有何貴幹?”
姜道崖笑道:“唐兄,本皇子是來向你踐行的……此去黃泉路,難免孤獨無依,望你好好珍重。”
這些天來,姜道崖幾乎每晚都會夢見自己被唐風月打敗的一幕。
他知道,那已經成了自己的心魔,隻有殺掉這個讓自己嘗到恥辱滋味的少年,他才能繼續前行。
事實上,如果不是擔心在北雪城動手會有意外,姜道崖根本等不了那麽多天。
“姜兄,也許最終死的不是我,而是你。”
唐風月說道,眼眸漸漸淩厲。
“哈哈哈,本皇子倒是期待唐兄你的驚喜。諸位前輩,出來吧!”
一聲大喝中,從平原兩側掠出三道身影。
首先,是一位相貌高古,身材如竹竿般的老者。此人一身布衣,露出幹瘦的四肢,怡然不懼風寒。
他是此次護送姜道崖的最強高手,同樣來自黎天國。之前的皇宮大戰,由于被人纏鬥,因此并未進入皇宮。
“小子,就是你以陰謀詭計害了大皇子,老夫今日倒要讨教讨教。”
竹竿老者嘿嘿笑道。
唐風月露出凝重之色,對方的氣息赫然達到了朝元境中期級别,最差也是中等超級高手。
除了這位竹竿老者,現場還有一位佩劍中年,一位相貌平凡的女子。這二人,俱是朝元境初期高手。
爲了順利擊殺唐風月,姜道崖可謂下了血本。
除了竹竿老者,佩劍中年和平凡女子,都是他花費了巨大的人力物力,以巨額代價邀請而來的。
“項丞相,讓你的人也出來吧。”
姜道崖對着馬車喊道。
人影一閃,從馬車後方破空而至。一位黑衣老者落在唐風月身側,赫然是一位中等超級高手。
項英琦作爲藍月國丞相,她出行自然不可能毫無保障。這位黑衣老者,就是她多年來的影子護衛。
“果然是你!上次皇宮大戰沒有分出勝負,這次要你血濺當場。”
竹竿老者陰厲一笑,一爪子朝黑衣老者猛地抓來。
“滾。”
黑衣老者雄勁爆發,一掌迎擊而上。
一瞬間,二人鬥到一起,恐怖的戰鬥餘波宣洩而出,炸得雪花漫空亂舞,遮蔽了他們的身影。
“小子,接我一劍。”
狂笑中,佩劍中年一劍朝唐風月揮出。
佩劍中年來自北雪國一個頂尖宗門,他本人更是郦天都的師傅。對于當日唐風月重傷郦天都的事,一直懷恨在心。
刷!
劍光霍霍,如同天劍降世,帶着不可阻擋的氣勢猛沖而來。
“堂堂超級高手,對付一個後輩,不嫌太過丢人嗎?”
一記碩大的拳頭,在劍光将要劈中唐風月之前,先一步打在了劍光之上,劍氣爆碎,震得虛空巨響不已。
這是一位氣魄豪邁的七尺大漢。大漢的肩膀,胸口,雙手及雙腳,全都戴上了鐵甲,堪稱是全副武裝。
“左相傅桓的人?”
姜道崖臉色略有些難看。這個鐵甲男子他見過,當日皇宮大宴,此人寸步不移地跟在傅桓身上,應該是貼身護衛。
傅桓的貼身護衛來相助項英琦,這背後的利害關系,不容得姜道崖不深思。
随着佩劍中年和鐵甲男子戰到一起,姜道崖身邊,還剩下那位平凡女子。
而唐風月身邊,站着車夫汪伯。
汪伯,從來不是一個普通人。
不管是朝元境初期武者,還是朝元境中期武者,唐風月皆能感受出對方的氣息。但是唯獨汪伯,給他一種雲裏霧裏的感覺。
“老家夥,接招。”
很顯然,平凡女子也感知到了這一點,率先一招攻向汪伯。
磅!
二人在半空對了一掌,各自飛退。這時候,随着展露武功,汪伯的氣息也終于暴露了出來。
朝元境初期武者。
“汪伯應該是修煉了某種高明的斂息術。”
唐風月想起初見項英琦時,自己亦看不透對方的修爲,想來應該和汪伯有關系。
壓下雜念,唐風月眼中掠過冷光,朝前大聲喝道:“姜道崖,你我一戰,我殺你隻需三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