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十多天,便是除夕了。
百花城的街道上,人來人往。一些相熟的人遇見,便會站住聊天,談論着今年購置了何物來迎接喜慶大事。
城主府内,卻是一片寂寥。
門推開,唐風月從屋内走出來。
一襲無塵的白衣,頭發用一條藍布帶随意紮着,露出一張眉清目秀,俊逸十分的臉龐。他緩緩走向微帶暖意的晨陽。
“風弟。”
秦暮和祝中軒早已候在院子裏。看見他,秦暮叫了一聲。
唐風月笑起來,道:“秦大哥,祝騙子,很快就是新年了。預祝你們新年快樂。”
秦暮和祝中軒面面相觑。
祝中軒猶疑道:“小瘋子,你不會傻了吧。”
唐風月搖搖頭,含笑走過兩人身邊。今日他有一場硬仗要打。而且不知爲何,總有一種将會離開的感覺。
就在唐風月,秦暮,祝中軒三人離開後不久,瓊長老三人按照約定,來到玉香閣。
“唐公子呢?”
瓊長老問道。
雪玉香轉過身來,絕美的臉上忽然綻開一絲譏诮的冷笑:“還是先擔心你們自己吧。”
“小姐,你什麽意思?”
兩個白袍老者皺眉。
幾乎他們話剛說完,幾縷可怕的氣機已罩向玉香閣。
“閣内的三位,可否交代清楚你們的來曆?”
嚴冬寒,葛聽川,還有另外五位中年人站在玉香閣外,合共七人,清一色的三花境大高手。
這是飛龍衛的七位指揮使。
瓊長老臉色一變,心痛道:“小姐,你如此痛恨老夫,竟不惜勾結外人,陷害我等嗎?”
以他朝元境的實力,等閑四五個大高手也能應付。可如果七個大高手一起上,那就不好說了。
“我說過,敢用師傅威脅我,我遲早要殺了你。”
雪玉香率先一掌,拍向了那兩位白袍老者。與此同時,嚴冬寒七位大高手也先後出手,縱身攻向樓内的瓊長老。
嗙!
恐怖的波動之下,整座玉香閣徹底炸開,瓦爍碎石朝四面****出去。
見瓊長老被七人困住,雪玉香眼中厲色一閃,寒冷的掌勢狠攻兩位白袍老者。
唐風月剛走出城外,便有一人走上來,指着秦暮和祝中軒:“你們兩個,不能随行。”
二人對視一眼,見唐風月眼中堅定無比的光芒,勸阻的話沒有說出口。
唐風月随那人離開。
“跟上去。”
等二人走後不久,秦暮二人立刻跟上。就在剛才,祝中軒偷偷在唐風月身上施放了追魂香,可感知他的去向。
二人在林間左歪右拐間,忽然一道道劍氣飛快襲來,直取二人性命。
秦暮早有所覺,一記天羅棍法橫擊四方。祝中軒則運起九生一死步,躲避劍氣攻擊。
“二位若是惜命,最好不要往前走了。不然,在下的劍不會客氣。”
枝林搖曳間,走出一個面色森冷的少年。他手中的劍竟是竹子打造而成的,十分細長,正如他的眼睛,比蛇更加銳利。
“驚魂劍阿獄。”
望見少年的樣貌和武器,結合對方剛才的劍勢,秦暮霍然一震,眼中閃過無比的凝重。
驚魂劍阿獄,青雲榜排名第四十一位。傳說他自幼生長在蛇堆裏,觀摩毒蛇殺人之法,因而自創了蛇擊劍術,殺人于無形。
“誰派你來攔我們的?”
秦暮握住鐵棍,将真氣運轉到極緻。
從阿獄剛一出現,他便感受到一股空前的壓力。對方似乎殺了太多人,以至無需刻意催動,殺氣便已讓人不寒而栗。
“白癡!你以爲我會回答你嗎?”
阿獄微笑,露出一口白牙。眸光卻眯成了兩條長線,如同伺機而動的毒蛇:“看來,你是不肯善罷甘休了。那就先廢了你的手。”
咻!
阿獄出劍,這一劍很快。但又不僅是快,當長劍掠向虛空時,劍尖形成的光芒仿佛一條張開毒牙的射,瞬間已咬向秦暮的右臂。
祝中軒正打算施毒,秦暮已大喝一聲,持棍沖上。一記十丈長的棍影從天而下,攜莫匹之勢怒砸毒蛇劍氣。
唐風月随着那人走了約半個時辰,這才來到一處亂石林立之地。他舉目四顧,這才發現,居然來到了城外的亂葬崗。
冬日的清晨,雖有陽光,仍霧深寒重。風嗚嗚而鳴,将屢屢白霧吹到唐風月身上,他不由一冷。
刀光一閃,領着他前來的那人捂着脖子,似不敢置信,很快倒地而死。
“你真夠心狠的。”
唐風月看向從白霧中走出的魁梧身影。此人雙臂修長且粗壯,手中握着一柄厚重的刀,渾身散發淩厲之氣。
瞳孔蓦然收縮,唐風月忽然慘笑起來:“原來是你。”
來人并未隐藏身份,正是趙齊聖身邊的那位刀仆。或許在他眼裏,今日殺唐風月是十拿九穩之事,已不需要隐藏。
“嘿嘿,唐小狗,想不到吧?”
刀仆陰森一笑:“一切都是你自作虐,不可活。你的存在實在太過礙眼了。主人看不慣,所以命我來殺了你。”
“看不慣?是對一年後的決戰沒信心吧。”
唐風月的眼眸似藏着兩柄利劍,要将刀仆切開。他的嘴角掀開一絲并不明顯的笑意,在他俊美絕倫的臉上,卻勾勒出殘酷的弧度。
心中恨欲狂!
他怎能想到,趙齊聖竟會如此卑鄙無恥,提前派人來殺他。等于說,那個孤零零躺在床上的女子,是替自己而死的。
這一事實,如同魔鬼的利爪,抓得唐風月心中揪痛,幾乎快要無法呼吸。
“可笑至極!就憑你這種下三流的賤種,也配讓主人害怕?主人隻是看煩了你幼稚的表演,純粹不想看到你這個渣滓罷了。”
刀仆渾身氣勢洶洶,手握刀柄,眼神睥睨,怪笑道:“唐小狗,昨天那個紫衣女人,我本來想先劃破她的衣服,然後用刀将她身上的白肉一塊塊割下來。可惜啊,那女人太不經打,一刀就被我劈死了,真可惜……”
他口中啧啧,似在爲沒有好好折磨紫夢蘿感到萬分遺憾。
唐風月看着對方醜陋可憎的臉龐,心頭的怒火直欲沖霄。從來沒有一刻,他那麽想殺了一個人。
“你想激怒我嗎?你真的成功了。你這條趙齊聖的哈巴狗,我會先送你歸西,然後讓姓趙的狗東西也來陪你。”
唐風月握槍的手背,青筋直冒。
這一刻,一股深入靈魂的殺機在他胸口醞釀,卻使他更加冷靜,也更加無情。
“敢侮辱我家主人,我要将你淩遲!”
刀仆怒喝一聲,先天八重的氣勢轟然爆開。他作爲趙齊聖的奴仆,自幼被天劍山莊重點栽培,功力自非一般的先天八重可比。
在他的氣勢下,九成的同境界武者都要被壓制。
大腳一邁,刀仆一刀怒斬,足有三寸厚的刀光劈開白霧,如同死神鐮刀,以萬鈞莫敵之勢朝唐風月殺來。
就在刀仆出刀的一瞬間,唐風月早已将功力運轉到了極限。縱身前躍,一股澎湃槍勢随着他一往無前的槍招,悍然擊向刀光。
霹靂式。
咚!
刀光與槍芒轟然撞在一起,爆發出空前激烈之威。四周的白霧如同遭受狂風怒卷,瞬間爲之一清。
“去死,狗雜種!”
刀仆眼睛瞪圓,身體淩空一躍,攜刀狠狠劈來。
唐風月意識空明。
無邊的仇恨與怒火刺激下,他的精氣神前所未有的集中。他的槍招早刀仆一步,已刺向對方的破綻。
知著境界,人槍合一。
僅僅第二招,唐風月就同時施展了精神境界與戰鬥境界。
玄妙的一槍,蘊含恐怖力量,且像是提前預知到了刀法的落點,這讓刀仆面色一變。
聽多了江湖傳聞,刀仆知道唐風月遠勝往昔,但沒想到第二槍而已,就逼得他不得不改變刀法路線。
這個小子,必須要死!
铿铿铿……
槍招與刀法交擊,迸發流星般的火花。
以奇克正。
以虛化實。
以死入生。
唐風月連續施展玄槍四奇的三大殺招,逼得刀仆連連後退,刀勢爲之淩亂。
“不可能,這不可能!”
刀仆大叫着,眼睛暴凸,臉龐無比的猙獰。
唐風月白衣白槍,俊秀的臉蛋上一片清冷。他的手臂如同精準的機器控制儀,總能在最恰當的時機,以最詭異的角度刺中刀仆的落點。
“這就是你可笑的自傲嗎?趙齊聖的哈巴狗,你沒本事找我,卻敢殺我的女人。今天,我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
唐風月的胸口沸騰,幾乎是咬着牙,将這一段話說了出來。
想起往日紫夢蘿的歡聲笑語,再想起此刻她躺在床上的悲凄,一切都是眼前這個不該存在世上的垃圾造成的。
“刀滅六合!”
被逼至極限,刀仆大喝一聲,渾身刀氣一陣暴漲,施展出了幾十年苦練的絕學殺招。
一瞬間,隻見刀光一分爲六,如六道相互扭曲纏繞的匹練,貫穿虛空,轟然殺向唐風月。
“有用嗎?”
唐風月一槍刺出十八道槍影,慨然合一,迸發無邊力量。
追魂針。
咣!!
恐怖的槍勁如怒龍奔騰,一下子撕開了六道刀芒,狠狠刺入刀仆的胸口。
“哈哈哈,狗雜種,你中計了。”
被槍刺中,刀仆癫狂一笑,忽然雙目通紅,整個人散發出一股邪惡的氣息。在這股氣息加持下,他的修爲竟水漲船高,瞬間蹿升至先天九重!(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