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惟還在訓練場上練着禁區外的遠射,一球接着一球,邊揮汗邊微笑,每踢出一球都能感受到身心有一種進步在發生。雖然這個月來取消了晚上的特訓,相比初進卡靈頓時,他完全是到了另一個境界且繼續攀升。
這種孤寂,這種感覺,像通往世界盡頭的沿途風景,即使無人欣賞,也要獨自燦爛。
過了六點,他結束訓練,到中心洗澡更衣再吃過晚餐,就開車前去索爾福德區的後制工作室影像屋。大半個小時後,他走進剪輯室,與早已開工的剪輯師克裏斯-吉爾打過招呼,開始先查看克裏斯的成果再剪,他到淩晨才會走。
剪了沒多久,工作手機震響了起來。葉惟拿過看看來電顯示,起身走到辦公室的陽台,望着天空中的晚霞,接通笑道:“你好,赫許勒小姐,我感到有一股黑暗原力在靠近我。”
“你好,惟格。”娜塔麗-波特曼對小朋友沒興趣的笑了聲,說道:“劇本很精彩,人物的命運讓我非常好奇,但我想看過完整劇本再做決定。還請你諒解。”
她當然會好奇,第一幕構建了一個宿舍的三名女醫學生,被欺淩者和好心人在沖突中一同錯手殺死欺淩者,然後呢?
“事實上除了保密,劇本有些細節将靠片場創作。”葉惟笑說,手機傳出娜塔麗感歎的一聲,他又道:“我可以告訴你一點故事的骨架,接着她們把她解剖了,血沖進了下水道,屍體裝在幾個本來用來裝書的塑料箱裏,用福爾馬林泡着,就放在宿舍的床底。再然後呢?她們要怎麽處理掉那幾箱屍塊?能不能在警方和死者媽媽的尋人中把她弄成失蹤?在這個過程中,她們在想什麽?她們會變成什麽?”
那頭的娜塔麗一陣沉默,想必她已經明白這将是部什麽樣的電影。
“還有負責在宿舍衛生間解剖的人是你的角色。”葉惟補充,她受邀的角色是被欺淩者。
“片名的吸血鬼代表什麽?”娜塔麗問。
“她們最後一次見到她是上周末,她出發去參加什麽吸血鬼愛好者郊外遠足,也許她是被吸血鬼殺掉了吧。”
“明白了。”娜塔麗的嗓音有點沉,似在作着考慮,“惟格,我能問問爲什麽你要拍這麽個題材故事嗎?我們是醫生的孩子。”她父親是個生殖科醫生兼婦科醫生。
“隻有你是,我是牙醫的孩子。”葉惟笑了笑,看着夕陽,認真道:“大概因爲我從小就在一種醫學恐怖中長大,我爸爸的書房裏那幅人體解剖圖還經常出現在我的惡夢中。有次他帶我到他一個婦科醫生朋友家做客,我說真的,我性子野,到處跑,那裏有一面牆,上面挂着一塊女性乳房的集合特寫病症圖,那些乳-頭…非常、非常惡心,那讓我幾乎對乳房失去興趣。終生難忘!我爸爸給我講恐怖故事不是講鬼故事,他講他的學醫經曆。等我長大了,他甚至告訴我當年在解剖課上他們組怎麽被欺負,因爲他們分到的是破爛的頭顱,那個完好的頭顱被惡霸組拿走了。‘惟,那個頭真漂亮!一層層的頭部結構清清楚楚。’難道你沒有過這樣的體驗嗎?”
“有。”娜塔麗的遲疑已然消除,她知道怎麽回事,“我加入了。”
“那很酷!是時候由我們吓别人了。”
……
今年的尼克頻道兒童選擇獎在3月31日晚舉行,《加勒比海盜:聚魂棺》和《快樂的大腳》分别赢得最受歡迎電影/動畫片,達科塔-範甯以《夏洛特的網》赢下最受歡迎的女演員,艾瑪-羅伯茨落選。
4月1日愚人節一大早,葉惟的推特有了一個重磅消息:
“娜塔麗-波特曼加盟《世界上沒有吸血鬼這種東西》出演女主角!”
媒體大衆一開始都以爲這是愚人節玩笑,影迷粉絲們打着“HAHAHA”、“LOL”轉推,惟黑們嘲笑葉惟的腦袋出了問題,100萬預算的B級恐怖片請波特曼?但《好萊塢報道者》證實了消息,葉惟和波特曼都說十分期待這次合作。
很多人都感覺自己成了一幅GIF圖片,先是笑瘋了,笑出了眼淚,突然傻眼……
盡管葉惟早已與湯姆-漢克斯、朱莉娅-羅伯茨這樣的巨星合作過,這回卻是第一次與當紅花旦聯手,而且一出來就是大BOSS!還說還會邀請另外兩位才華橫溢的女演員加盟。
影迷們、投資者們歡呼沸騰,未來女孩們沒了聲息,這下不用争了,竟然找老女人演。
……
複活節假期到來,相對熱鬧的馬略卡大島,旁邊的梅諾卡小島更爲安閑。
因爲宗教背景,葉惟和莉莉對複活節慶典并不熱衷。上次一别已經半個多月沒見,此時他們身着情侶裝的T恤和沙灘褲,一起漫步在小島南部的蘇昂博沙灘,牽着手,踩着細沙,曬着陽光,看着清藍的海水,都在各自的忙碌中停泊進共同的二人港灣。
雖然天天有通電話,但兩人相處時要麽說個不停,要麽無聲無星。現在是說個不停,絲毫沒被偶有的小吵嘴影響。
“真有些氣人。”莉莉不服氣的正說着工作,葉惟靜聽着她的傾訴。
每年兒童選擇獎爲了造勢會有些特别節目,像上個月11日的公布提名、18日播出的“深入兒童選擇獎”,主持人都不是她,後者由艾瑪-羅伯茨主持。她對這事一直就有點郁悶,那天是她18歲生日,如果由她主持就好了。頒獎禮前還能釋然,但在頒獎禮隻做記者像個遞茶的,不好的感覺由此而生。
莉莉踢了腳海沙,微颦粗眉,對他訴苦道:“我有信心比艾瑪主持得更好,可我沒有機會去競争。艾瑪是電影明星,她的人氣比才華更能吸引收視,她也有能力。頻道這樣選擇,我真的理解,但是……”
“艾瑪都混多少年了,你才開始,不用急的。”葉惟摟過她的肩膀來安慰。莉莉對自己要求嚴格,青春的心有遠大的志向,卻被現實困擾。他明白她的失落滋味,因爲他早就一遍遍地嘗過。
“不是關于艾瑪怎麽樣。”莉莉靠着他肩膀,雙眸掃視着遠處的遊人們,“如果你問别人,會是艾瑪-羅伯茨還是莉莉-柯林斯先成爲最年輕的脫口秀主持人?答案最可能是,艾瑪-羅伯茨和莉莉…什麽?我現在就隻是我爸爸的女兒,你的女朋友。”
她抱住他以示心意,同時嘟囔着:“我那個節目收視也一般,不是我們主持人和嘉賓的問題,是那些遊戲設計得太幼稚了,連小孩子都不愛看,獎品又沒有吸引力,一個籃球?自行車都是大獎了。我之前有向制片組建議了些更刺激的小遊戲,像走爛泥池獨木橋,場地可行的,但他們說參賽孩子有受傷的風險,所以刺激的都不行。不刺激又沒人看。”
其實這是那節目的老問題了,收視不好停了有兩年,現今她參與主持的是改版改名的新版,再這樣恐怕又要停播。
“我們一步一步來。”他激勵地搖搖她的肩臂,“隻要還在軌道上前進。”
莉莉凝視他地點點頭,露起笑容:“我有點急躁了。”葉惟也笑:“不,換了我,我會在衆籌開辦一個電視台。”
“你說我隻會抱怨?”
“我說你要不要來點刺激的?”
話音未落,他就突然強抱起她沖向大海,她踢動懸空的雙腳,失聲笑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