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9.第489章 談

這場小雨下得不多,當葉惟和莉莉到了機場旁邊的萬豪酒店分别入住了一間訂好的客房,一番梳洗換了套衣服,接着在大堂碰面,來到寬廣的酒店草坪,雨已經停了,天公真是吝啬。

淩晨1點了,早上6點的航班。兩人準備遊逛個通宵,回程的時候在飛機上再歇歇,近4小時的航程呢。

他今天下午就要帶隊前往歐紮克山脈,将在那邊待上一個半月,不過個别節日和《靈魂沖浪人》首映禮等日子會回洛杉矶。複合3天就要分離這麽久,兩人自然是戀戀不舍,這段時間就尤爲珍貴了。

這個時分在遊逛的旅客并不多,也不用擔心有狗仔隊,燈光映亮了四周,兩人一邊漫步,一邊傾談。

“《冬天的骨頭》會是一部完全的獨立電影,當然了,制片風險也要全部自擔。”

“我能投資嗎?賺點錢。”

“唔……不能!”

“爲什麽?”

“因爲不一定能賺錢,300萬預算,也許最後票房隻有150萬,這是可能的。”

“哦?”

“完全的獨立電影就是不做半點商業的考慮,不在乎有多少人看、有沒有人看、有沒有人喜歡看。我拍我的電影,講我要講的東西,你喜歡那你就看,你不喜歡那你就不要看。這樣的原著故事、這樣的獨立片,注定了它的受衆群體是非常小的,就像《蛋白石之夢》,别說是隻喜歡看商業片的觀衆,甚至很多喜歡LMS的觀衆去看,都會說‘這是什麽鬼東西?爛片。’它的‘娛樂性’是給那些文藝片觀衆的高端需求一面,這個群體的數量從來且永遠是少數。

雖然是少數,一部好電影宣傳得當就會相對的賣座,但12月15日就上映,不參加聖丹斯等電影節宣傳造勢,這麽迫切的發行一個弄不好,如果我又‘兩連敗’了,150萬票房也許都沒有。我不在乎,我就當花300萬給自己一個盡情拍片的機會,有時候你拍Movie,有時候你拍Film,我這次就是要拍一部能被我自己認可的Good-Film。它拍出來不是爲了售賣,是爲了創作。”

葉惟對聆聽着的莉莉聳了聳肩,“好消息是,Good-Film就是Good-Film,能欣賞的人就能欣賞,影評界和獨立片影迷界會喜歡的,所以我想……”他頓了下話語才說:“如果拍好了,它将是我今年三部電影裏對頒獎季最有沖擊力的一部。”

“前兩部呢?”莉莉接話的問,現在十分關心。

望着星稀的夜空,他握住了她的手,說道:“《靈魂沖浪人》的影評人放映會還沒有辦,我也不确定,像有些平庸,沒有搞砸但也沒有拍得多好……當時我的處于狂亂,我是用一種極度不穩定的狀态完成的《靈魂沖浪人》,像是用一堆炸藥的原材料生産了一個連我都不知道那是什麽的東西,我隻知道它一定會爆炸,炸着觀衆或者炸着自己,下個月它上映了才知道。”

“會好的,我祈禱。”她微笑說,“最近我的祈禱都靈驗了。”

聽到她說祈禱,葉惟想起什麽,不由道:“莉莉,我知道過去的就過去了,但我還是要說,我抱歉我亵渎了我們的聖地。”

莉莉知道他是指夏威夷,心頭發緊,手上頓時握緊了些,“過去的就過去了。”

“我沒有亵渎我們的聖樹。”他又說,她看他,他繼續說:“我18歲生日那天,我自己一個人去了那裏露營,我才發現原來你早就去過了。那時我想觸摸樹上的刻字,但我沒有…我不能亵渎它。莉莉,我們會有新聖地的,一定會。”

她眸光閃爍的看着他,突然掂起腳,吻了他臉龐一下,說了句:“傻子。”

他被吻的左臉露起幸福的笑容,左手抽起摟着她,又聽她說:“休斯頓不是我們的新聖地,下次長線旅遊再決定。”

“當然。”葉惟點點頭,“然後是《可愛的骨頭》,它已經很獨立電影了,但像LMS那樣具有項目的商業性,故事、卡司、原著效應、發行,才2500萬預算,它是那種再爛也很難虧本的影片。但它是好是壞?我同樣不确定。我覺得它已經是我的最好,問題是有沒有控制好那條線,讓結構、節奏和情感有效,當局者的我不确定。”

他湊向她耳邊,神秘的道:“不過你一定會喜歡。”

“爲什麽我一定會喜歡?”莉莉故作不相信。

“那是我的電影。”葉惟說,莉莉失笑:“你的電影…我還不喜歡《粗話世界》呢。”他好笑說:“你都沒有看過。”她肯定說:“不用看就不喜歡,說不定我也不喜歡TLB。”我不喜歡伊麗莎白-奧爾森。

葉惟輕歎道:“老實說,TLB的改編太難了,什麽都難,就連沙蒙家那隻狗的處理也難。對《驅魔錄像》我都有很大的信心‘它能行的!’對TLB我沒有,我隻是‘嘿我盡力了,但行不行不知道。’”

“會好的,我也祈禱。”莉莉裝着嚴肅臉,因爲你。

“而《冬天的骨頭》!還沒有開拍,我就有極大的信心了。”葉惟沒去看她,望着夜空,話聲中透着豪壯:“我感覺我已經完全掌控了它。從立項到現在我讀了原著無數遍,我給你念一段,芮被壞蛋們幾乎打死的時候,她說:

‘我有兩個弟弟,還沒辦法照顧他們自己……我媽媽病了,而且她一直…不會好。不用多久,條子就會把我們的房子收走,把我們趕出去…隻能睡在田裏…跟狗一樣。跟他馬的狗一樣。要保住我家的房子,唯一的希望就是…就是,我得證明……爸爸已經死了。是誰殺的他,我不需要……知道。我永遠不需要知道。如果爸爸做錯了什麽事,他已經付出了代價。但要是沒了房子……我永遠沒辦法養着他們三個……孩子們還有媽媽…沒辦法。’

全場寂靜,隻有一瞬間,壞蛋們不是良心發現,他們在竊竊的笑談着什麽,芮聽不清楚。那一段太震撼了,這絕對将是影片的華彩場景,芮那時候還穿着裙子,之後她就隻穿褲子了,她的女權力量覺醒了。所以原著的節奏脈絡本來就非常清晰,場景畫面也是像看得到,很好改編。

關鍵是我現在的狀态,前幾天我還像一團發黴的冰,又冷又陰沉,那時候的心境很适合去拍這個故事。我什麽都不做的就站在片場,就能讓片場的氛圍達到最适合。”

看着葉惟又表演“芮”、又激動地大呼小叫,莉莉忍着莫名的笑意,“是我不好,我破壞了你的好狀态,Stale-Ice。”

她重複了遍,葉惟才發現自己無意中說了句搞笑話,Stale-Ice也等于“牛馬尿結成的冰”,“笑柄冰淇淋”也可以,頓時也笑了:“是的,笑柄冰淇淋,VIY最新推出的天才産品,吃了會成爲笑柄。”

莉莉翻了記白眼,他給她挖了個粗魯陷阱,但她還是要踩:“因爲是用動物的尿做的。”等着我的複仇…問題他不介意粗魯。

“你沒有破壞我的好狀态,恰恰相反,你讓我控制了它。”葉惟笑說起正經話題,“不受控制的冰冷狀态不适合工作。演員可以全冷,有導演呢沒事;但導演的内心一定要有火,能控制自己,才能控制全局。無法控制自己的導演就是……我拍《靈魂沖浪人》那時的狀态,迷失了,可能這樣可能那樣。但是現在!”

他張開了雙手,“我可以是甜甜圈,也可以是冰淇淋,太好了!我能最大積極的去拍電影,這就是最棒的狀态。”

莉莉忽然俏皮的繞到他右邊,又掂起腳尖,嗞的吻了他右臉龐一下,“現在呢?”

葉惟一瞬間像是石化,突然舉起了右拳,以巴斯光年的語氣大喊:“To-Infinity-and-Beyond!”

她用力推了他一把就跑開,他一站定就全速追上去一把抱住她,沒有見到别的旅客,兩人盡情地笑鬧。

好一陣,才又漫步相談。他繼續說:“這個故事、這部電影,主演的發揮至關重要。而我,我準備躲藏起來,不讓觀衆看到什麽導演痕迹,讓他們忘記了看着電影,以高度的代入感,把所有的注意力投入到故事和演員的表演當中,像看着紀錄片。這也是一種講故事的方式。”

“嗯。”莉莉聽着點點頭,其實不能全部明白,但她喜歡這樣,聽他看他講拍電影,嚴肅但又輕松的交流。

“所以。”葉惟一笑,“我得讓‘芮’的演員詹妮弗-勞倫斯領導這部電影的幕前,就是當人們談起它,首先想起的不是我,而是說‘那是詹妮弗-勞倫斯的電影’,我要《冬天的骨頭》是她的,我要她憑‘芮’提名奧斯卡最佳女主角。可我還不知道她能不能勝任。”

“你很看重她。”莉莉心頭生起一點不恰當的醋意,記得他說過,他和瑪歌特-羅比……

“我看重我每一位的演員,隻是并非每一位的表現都能讓我滿意。”

葉惟越說越認真:“如果我能做到那樣,我就證明了我是好導演。那不是把電影交給演員,有句話始終是對的:電影是導演的。演員隻能決定她是不是領導一部電影的幕前,電影是好還是爛由導演決定,演員領導一部爛電影是沒有意義的。就像我是個搭建舞台的人,如果我隻是建出一個又小又破的舞台,神級表演也不頂用;要我搭出一個好舞台才行。”

他頗感挑戰和壓力的笑,“怎麽躲起來地做好一切,那不容易做到。無論如何,這是我今年最後的沖獎機會了。爲了你,一定要能去奧斯卡!”

“加油,但最重要的是電影本身。”莉莉的醋意漸退,挽着他的手臂,鼓勁說:“那也隻是一個獎,酷點,你很酷的。”

“有一個好消息。”他說,她的明眸看來,他說道:“現在奧斯卡的風向是獨立電影,像今年的角逐和獅門的《撞車》拿了最佳影片。我得知的情況是這股風還在繼續,所以《冬天的骨頭》能是Good-Film而且宣傳公關不差的話,就算真的隻有150萬票房,也許……”他一笑,“我是說也許能提名最佳影片,這也是可能的。”

莉莉打量了他一眼,笑問道:“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謙虛了?”

她看得出他的電影才能有着跳躍式的進步,相比兩年三個月前,相比10個月前都是。

每當他展現這一面,就會提醒她“這小流氓是電影天才,最才華橫溢的大才子”,敢16歲不到就要當導演,總是激情自信十足的,“我要提名最佳影片!”才是他的風格。但現在怎麽?還要說兩個也許。

她不喜歡這樣,她喜歡任何事情隻要做就要努力做到最好的态度。要麽就不在乎奧斯卡,在乎了就不要“也許”。

“不是謙虛,是我怕做不到了,讓你失望。”葉惟讪笑,“我很怕對你說了要怎麽怎麽,卻沒有做到。以前就怕……”

“努力了就行。”莉莉握住他的大手擺了擺,“我喜歡激情和自信、努力了但沒有做到的你,不喜歡任何畏首畏尾的你。我就充滿信心!”她感覺到當初一起爲LMS做夢追夢的感覺,“《冬天的骨頭》會好的!票房、獎項都會。這是我們的新夢想。”

她舉起了與他握着的雙手,高高的舉起,笑呼了聲:“YEAH!”

葉惟心裏既有暖流,更有一股難以自抑的愛意,摟住她就吻了一口,大聲以示決心:“我會努力的!拍不好就不見你了。”

“拍不拍得好都要見我。”莉莉清笑了起來,擦了擦右臉頰,“我的學業和事業也會努力的。”

“加油,支持你。”葉惟也笑了的點點頭。她一直追求着她的夢想,當初她和他說好的夢想,也已經取得了一番成就。《Elle-Girl》英國版的專欄“紐約機密”還在寫,也在《洛杉矶時報》、在《Vogue》美國版等地都登過稿了,小才女的名聲在鵲起。

不過人們叫她還是“菲爾-柯林斯的女兒”,說這位“城堡裏的公主”就像她父親,才華橫溢,多愁善感。

“明年……”莉莉仰眸的望向夜空,“等我18歲成年了,學校那邊我會申請創建我的特殊項目,把更多時間放到事業上,正式進入這個行業,在從出生就開始走的道路上繼續走下去,但有了一些分岔選擇。”

她看着他,說得十分認真:“除了唱歌,我要多嘗試幾個方向,主持人,記者,演員,模特,有機會就試試,都尋求機會。沒什麽是玩票的,我都會努力。”

他做什麽事情都很棒,她也要努力那樣。

“OK。”葉惟這聲OK拖得很長,像在說“哇這麽多。”

莉莉不由得微嗔,雖然知道他的支持态度,他壞壞的眼神卻很惱人“就你還當模特”,想到那些維密天使,眼睛餘光瞥見自己的小孩身材,她五味雜陳,聲音都沉了:“不是内衣模特,世界上又不是隻有内衣,正常的情況下,你都不會隻穿着内衣。”

她扯了扯身上的牛仔外套的衣領,擡腳示示白長褲,“還有其它衣服的呢,那些模特!”

沒說你當不了模特啊!葉惟忍下了笑意,點頭道:“是的,那叫模特,而内衣模特隻是叫内衣模特,差遠了。”

“我知道的…我再怎麽努力也成不了超模。”莉莉氣過後一聲歎息,“我也沒想往模特界紮根發展,就是覺得模特都很勇敢,走T台秀需要很大的勇氣,我想挑戰自己,然後戰勝自己。”

“拜托,剛才你還說我不夠自信。”葉惟安慰的摟住她,莉莉苦笑着靠了靠他:“做到我自己的最好吧。”他笑道:“做不到也沒什麽,我還想當個歌星呢。”這話似乎是讨打……

莉莉捶了他胸口一拳,“你現在行的,你現在唱歌很好了。”

“說笑而已,沒有興趣。”葉惟搖頭,“也許某一天我會出首單曲,甚至一張專輯,但整天唱歌、開演唱會什麽的,我做不來。”他突然有個主意:“嘿!我們組一支兩人樂隊,你當鼓手,我當吉它手和主唱。”

莉莉似沒好氣似撒嬌的雙手一通作勢打鼓,像是“咚咚咚咚咚,锵!”的甩了下秀發。

葉惟幾乎笑翻在地上,“果然是鼓王的女兒。”她噗通的笑了:“你知道的,我不會打鼓!就會一點點,像你不會撥牙。”他急忙說:“我會啊,比較痛而已,但也比較有創意。”她笑說:“組樂隊可以,隻屬于我們,不和公衆分享。”

“你的心意也是我的心意!”他爲此興沖沖的,“我們起個樂隊名字吧,‘不想當歌星’怎麽樣?”

Don't-Want-To-Be-Popstars?她皺皺眉,“不好,要一個詞的。”

“應該有什麽語言一個詞可以表達這個意思,可惜我不會。”

“想一想!才說你自己有創意。”

“你也想一個,當我們走到那棵樹,我們同時說。”

“好。”

兩人手拖手的一步步走向前方那棵挺拔的槐樹,走得很慢,相視而笑,不知道彼此想着什麽。

當走到了槐樹前,幾乎同時的,葉惟說:“Starless。”莉莉說:“Silence。”無星樂隊和無聲樂隊。

下一瞬,她噢了一聲,Starless比Silence好,詞意更準确,使用頻率又肯定比Silence低,她說道:“Starless!”

“不……!”葉惟想到什麽的叫停,“你發現了沒,Starless有A沒有I,Silence有I沒有A。”莉莉也醒覺:“是啊。”他自然的有了主意:“我們創造一個新詞,SILSTA,意思是無聲無星,無聲是你,無星是我。”

莉莉笑着連連地點頭:“這個好,SILSTA,真的很酷,很有趣。”

葉惟向她伸去手掌,“最有趣的是,一支偉大的樂隊誕生了。”

“它叫‘無聲無星’!”她和他一記擊掌,被他拉着手摟進了懷中,就要親吻,她笑了起來:“等等!爲什麽你不想和我一起拍電影?我也是演員啊,老演員,2歲就開始表演了。”她笑得更歡。

葉惟背靠着槐樹,饒有興趣的揚起了嘴角,打量着懷中的她,“那你的表演才能怎麽樣?”

“應該還好。”莉莉挺有信心,在學校有上戲劇表演課和參加活動,哈佛-西湖的表演學向來不錯。

“你覺得表演是什麽?或者說,最吸引你的是什麽?”他笑問。她思索着回答:“…體驗自己想體驗的,從中尋找想尋找的。”他頓時皺眉:“你這想法…很危險,這樣去表演很容易情感錯亂。表演的體驗隻是一種啓發,你不能直接尋找,那也找不到。”

她靜了下來的說:“我知道,表演學也這麽說。就是…之前,我是想從表演中得到些補償,那種從現實世界裏得不到的東西……現在我要重新審視了。”她嫣然一笑,“一切又都不同了。”

“我也是。”他摟了摟緊她,又道:“表演的宗旨是不做自己,入門是本色表演。讓我看看你的天賦和現有實力吧!”

VIY選秀會、未來女孩們在心中一閃而過,莉莉來了興趣和複雜的好勝,“那就按照你那場選秀會的程序來考考我。”

不包括绯聞,那場選秀會的傳聞一直有很多,像他給了艾瑪-沃特森很低的評分,外界仍然不理解他爲什麽把似乎普普通通的詹妮弗-勞倫斯當寶貝,還有坎迪絲-阿科拉“叛亂”的謎團……

她了解他對電影的熱愛和專業,昨天的通話裏也有聊過這方面,他做那樣的選擇是因爲那是他的判斷。隻有艾瑪-羅伯茨不完全是,他隐晦的說了選擇艾瑪有人情分,也是“家暴事件”的原因。

就談到這了,他們很好很好,卻沒有到可以輕松回顧他那些混賬的程度,也許有一天可以,也許永遠都不,過去就過去了。

“不要優待我,也不要說假話,我看得出的。”莉莉着重強調,離開他的懷抱,後退了幾步的站定。

“OK。”葉惟也想知道她的情況,當下先給她講了考核方式:3分鍾演三種動物的動物模拟、3分鍾的無聲即興表演、念一句電影台詞和1分鍾問答。

“清楚了,開始。”莉莉說。

夜空下的樹邊,葉惟比她還要緊張的長呼了一口氣,也端端正正的站好,大聲宣布道:“女孩們,歡迎來到VIY選秀會!你們是最特别的一組,隻有三個人,莉莉-柯林斯、波比和丁根。時間有限,立即開始。”

莉莉沒有受用他的幽默,真的嚴肅臉,沒吃藥但是感覺頭腦相當清醒。不管有沒有戀愛這層關系,她都好奇自己在電影天才VIY的眼中有什麽表現、如果當初去參選能不能赢得一個角色。

“請表演一隻貓。”葉惟認真的觀察着莉莉。

貓?莉莉抿着嘴兒,轉眸的想了想,“喵”的一聲開演,對他作着貓咪疑惑的表情。

葉惟面無表情,竭力的忍着上前抱住她的沖動,因爲太可愛了,專業點!

“喵喵?”莉莉眨巴了幾下眼睛,好像在傳遞着什麽眼神“看,我是一隻貓哦!”

還不用半分鍾,葉惟已經知道了她的大緻水平……

莉莉的嘴巴、臉頰都在皺起,像在演貓咪的胡須在顫動。

“OK,請表演一隻狐獴,就是丁滿。”差不多1分鍾,他還是下意識的袒護着她,她的表演太缺乏變化了,連細節都不夠多,沒什麽表現欲,而同時,幾乎是一邊演一邊說着“我在表演”,并不自然,狐獴适合她演。

“嗯。”莉莉又想了想,才提起了雙手,警備的放在身前,張頭四望周圍,酒店大樓燈火通明。

她還真是從容。葉惟心裏說,相比選秀會時10位少女一起争着表演的那種情形,她是最淡定的那個。莉莉就這麽站着來回張望。大概過了1分鍾,他又說:“OK,請演一隻……劍齒虎。”

“好的。”莉莉應了聲,發起“嗚呼”的低沉咆哮,挺起了英氣的粗眉。

葉惟突然道:“你很餓,前面有一隻野兔。”對于動物模拟突然變成即興表演,莉莉聽說過的了,繼續演着像獵食一般走動了幾步,眼眸掃視周圍,繼而盯住了樹邊。

他快聲道:“你撲上前要吃那隻野兔!”她應聲張大嘴巴,雙手作了一個前撲的動作,發起“嗚唔”的嚼食聲。他大叫:“野兔跑了,你沒有逮住它,你隻是吃了一嘴巴的泥。”他想她會演出老虎吐泥然後兇猛再撲,但她是氣急的甩手,他再說:“那隻野兔挑釁你,它在扭動屁股!”莉莉頓時噗的一笑,說起了人話:“兔子兔子,我不吃你了,你教我怎麽吃草。”

“OK。”葉惟一怔,這也是…理解力和創造力!他鼓掌道:“動物模拟結束。”莉莉微笑的樣子似在詢問成績,他沒有評價的說:“接着是無聲即興表演。動起來,你走在公園的路上。”

莉莉原地踏步的演着走在路上,就和平常一樣。“你往一張長椅子坐下。”她演着坐下,但還是站着。“你從背包裏拿出一本書來看。”她雙手擺動的拿書靜看。“有人過來搭讪你。”她微擡頭的看去,一臉禮貌的微笑。“他說你已經被狙擊手瞄準了,随時就會開槍打死你。”她收起了微笑,疑惑的皺眉,看看周圍,收好書拿起包要走。“你看到了有狙擊槍的紅光點就在你身上!”她愣住的停下腳步,還保持着禮貌,隻是更疑惑。“說話!”她問了句:“不好意思?”

“紅光點消失,就這樣了。念一句你喜歡的電影台詞吧。”葉惟說。

“嗯。”莉莉看不出他的評價,也不知道自己表現得如何,耐着躍然的心,“那我念《陽光小美女》的…小流氓的!”他點點頭,她故作粗聲的緩緩念道:“注意你的眼睛,活得不耐煩了吧?”

見他又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她不由有些嬌嗔的撐腰,瞪着他說:“認真點好嗎?”

“我非常認真。”葉惟更是好笑,“說真的,選秀會比這殘酷得太多了,我笑一下算什麽?沒必要進行問答了,我清楚你的思維能力。”見她不悅,他連忙改口:“一個問題,爲什麽地球是圓的?”

“因爲地球是個混蛋。”莉莉幾乎想都沒想。

“Bad-Egg…說得好,哈哈!”葉惟忍俊不禁,笑得非常滿意。莉莉頓時也笑,撐腰作着紅地毯走秀的POSE,這才問道:“怎麽樣?”他沉吟的道:“如果隻說外形氣質,你适合演‘蘇茜’,很适合。”莉莉抿着嘴巴張開,“但是?”

“但是你的表演力非常稚嫩。”他看着她,坦白的說:“你有天賦的,也挺有靈氣,不過還沒有上道。”她皺皺眉:“那我沒有得到角色?”他點頭:“麗茲綜合起來赢了你,所以‘蘇茜’還會是她,而其他角色都不适合你。”

莉莉本就有點失落,聽到麗茲,聽到他叫麗茲麗茲,更有點郁悶,又問道:“那能排在什麽級别?和麗茲她們比?”

“唔,莉莉,你别生氣。”葉惟微微的聳肩,“現有實力的話,你比不過她們。”

“那麽糟嗎?”她不自然的挽動秀發。他呵的笑道:“不能說是糟糕,你要知道那些女生在表演方面全是萬裏挑一的材質,而且她們就是做這個的,艾瑪、麗茲,你知道她們上表演課好多年了,詹妮弗-勞倫斯、茉迪-賽明頓,她們出身普通家庭,但她們都是表演天才。還有最大的分别在于,這些人都對表演有着偏執和狂熱,她們不是隻想當明星的,她們都可以成長爲優秀演員。”

他攤開雙手,“而你呢?你隻是想試試當演員,你最感興趣的最努力的都不是這個方向,你和她們比什麽。”

“是這樣。”莉莉心裏舒坦了許多,鄭重般的點了點頭,透露計劃說:“惟,對我來說,主持人是第一位的。但是想當脫口秀主持人隻在本職上努力并不夠,演員能讓我快速的積累名聲,那可能是全部事業的突破口,所以我有在認真考慮提高演員事業的比重和長遠發展。”

葉惟笑道:“我會看好你,一是你可以進步,二是…評估一個演員的未來需要綜合考慮,人脈關系是其中一大方面,你在這方面的優勢太大了。”莉莉笑問:“你?”他瞪目道:“你父母!你的家族。以你的身份、你的人脈、還有你的美麗,簽個好經紀、一個個适合你的而且很好的電影試鏡、讓哪個大人物幫忙打聲招呼,這些都是你想要就能有的東西。”

“再者你不是不會表演,你的演技已經足夠赢下那些隻需要你本色表演的試鏡了。你一登上銀幕,全世界就‘哇噢,那是誰?仙女?’你當然會成功的,這是毫無疑問的事情。如果你有心發展演藝,絕對會比那十個女孩中的一些人更成功,不是那些表演天才,西爾莎-羅南、詹妮弗、麗茲、茉迪,不是她們。”

他句句在理,莉莉沒有反駁,隻有些自嘲:“我不想被人說全靠裙帶關系,我也不想虛僞的說自己沒靠家裏。我想那樣都不可能,身份是無法改變的;你知道我也沒那麽迂腐,開始肯定要他們幫忙打通道路,然後我自己走。”

“還有我。”葉惟走向她,“也幫你打通道路,然後一起走。”莉莉展顔的笑了:“還有你……”

他雙手搭摟着她的肩膀,溫聲道:“我隻是回饋。如果不是你的幫忙,我的事業不會是這樣發展,我怎麽能認識拉莫?怎麽能見到威利斯?又被漢克斯注意到?再見到斯皮爾伯格?這些大人物有把我當回事的一個原因是你父親,他們都知道的,我和你在約會是一回事,但菲爾-柯林斯支持了我是另一回事。

當你讓我使用You'll-Be-In-My-Heart做短片的配樂,你父親就已經自動加入和支持我了。斯皮爾伯格和他還是老朋友呢,你說有沒有影響?你父親還有那個天才青少年圓夢基金,也許他們還以爲我是受他考核過的呢,‘菲爾-柯林斯說行!我可得重視這個15歲的小子了。’我後來才想明白這一層,謝謝你。”

“他才沒有,他肯聽我的已經賺一大筆了。”莉莉不以爲然的輕笑,打趣他的問道:“全是我幫的忙,你準備怎麽回饋我?”

“哈哈哈!”葉惟大笑,“還能怎麽呢,什麽時候我們合作拍部電影。”莉莉大方的點頭:“會的,但我不确定要不要第一部電影就演你的電影,我想獨立些。”他笑說OK:“你考慮了,拍完《冬天的骨頭》之前我都不會去想下部電影,我要把它當作是我最後一部電影來拍。”

莉莉心塞了一下,幾乎擡手去捂他嘴巴,“别說這種話,什麽最後一部,不吉利。”

“收回收回!2006年最後一部。”葉惟舉手投降狀,笑道:“如果你有意第一部電影就和我合作,那我得留意我又想拍的、又适合你演的項目了。”

“我适合演什麽?”莉莉歪頭的明知故問。演員方面一切還沒有開始,沒有經紀人也沒有經理人,沒有簡曆,大頭照都還沒有去拍,但她的英國金牌經紀人祖母說她适合演大家閨秀……

“每個演員都有類型,而你沒有選擇。”葉惟突然停住了嘴巴,等等…壞了。

莉莉沒有發怒發嗔,隻是也取笑自己:“是啊,性感火辣型。”

“不是,優雅清麗成熟的類型。”他用認真去化解,“莉莉,以你的外貌、氣質、個性和素養,你的本色表演就是公主、千金小姐、思想成熟的少女,乖巧、懂事、智慧、清新的好女孩,那些古典的、舊時代的、豪華場景的上流女士,這些是最适合你去開始表演的,也是你的優勢所在。還可以嘗試一些英氣的個性少女。”

“噢果然。”莉莉沮喪似的仰仰頭,靠向他的肩膀,自己就是和性感無關。

葉惟想着說着,興趣迅速的壯大,幾部少女主角電影都沒有這種類型,蘇茜也不算是,蘇茜是個靈秀的鄰家女孩。他說道:“我會留意的,我們總會合作。你有什麽想法也告訴我,也許我們能合寫一個劇本。”

莉莉頓時大感興趣的點頭:“保持這個話題的交流!慢慢來,還早着呢。不管怎麽樣,我在新聞這邊都要先好好努力一番!尼克頻道。”他重複了遍:“尼克頻道?”她點頭說:“不可能一下就脫口秀,我沒名聲也沒本事,我這個年齡和資曆,肯定要從少兒頻道做起的,我能寫稿,我能采訪,我能主持,我都準備好了。”

“告訴我我能做點什麽?”他看着她。

“愛我。”她笑說。

“我會的。”他話聲溫暖,笑揚起嘴角,“我在想…有一天你的脫口秀開了,邀請我上去當嘉賓。”莉莉一試想那個情景也笑出聲來:“然後我們談、談、談……我問你‘喂,天才VIY,我們都知道你做過很多蠢事,但你做過最蠢的一件事情是什麽?’”

他不假思索的說:“幾乎失去你。”她微笑問道:“第二蠢的呢?”他轉動眼睛,“坐在這裏回答你并且告訴大家我做過第二蠢的事情是什麽。”她又笑問:“第三蠢的呢?”他答道:“曾經和你坐了4小時飛機到休斯頓在機場待了6小時再坐4小時飛機回去洛杉矶就是爲了淋點雨,而且說‘我們以後都不會做蠢事了,至少不會比這更蠢’,結果還是做了很多。”

她點頭再問道:“第四的呢?”他訝然的看着她,“誰在乎第四啊?”

兩人都大笑了起來,都背身的靠着同一棵槐樹,望着夜空。

“那次真有趣。”

“是啊,雖然那很蠢,但那次真有趣。”

“還有那個吻。”他說。

“那個吻。”她看向他。

“我記得在酒店的草坪上,我們站在那裏靠着樹,你依偎着我,我依偎着你,都看着夜空的星星。也許是因爲剛剛下完雨,夜空非常的清澄,所有的星星都亮在空中,襯着明朗的月亮,美極了。”

他話聲輕柔,她神情有點癡然,輕聲的接過話:“是的,我們談着我們的未來,談着我們要怎麽努力去創造我們的未來。我們談到了事業,也談到了感情……”他說道:“其實也沒怎麽談感情,因爲用不着,那個吻告訴了我們一切。”

“那個吻讓我們都知道了。”她說。

說着說着,葉惟和莉莉相吻在一起,他摟着她的肩膀,她抱着他的腰身,輕輕的吻動。

夜風如水的溫柔吹過,吹得槐樹的繁葉一陣沙沙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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