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是懸崖電影的片頭動畫,陡峭的懸崖立在湖畔邊,畫面拉近,一隻灰貓正在峭壁間往上攀爬,它身下的石壁有一行刻字:BLUFF-FILMS。
這個片頭!妮娜驚喜的看向葉惟,兩人相視而笑,心中流淌着隻有他們才懂的甜蜜。
格蘭德、波特寇、格雷迪、貝格霍夫、魯貝奧等人都生出了激動的微笑,不管怎麽樣,此時是那麽滿足,還有放松,似乎直到現在才敢确定電影已經做好了,不會被那個惡魔導演突然侵襲。
“我居然演了一部電影。”戴米安至今難以置信,旁邊飾演“科頓”的萊恩-德桑蒂斯聽到他的輕聲感慨,也不禁慨道:“卡拉斯神父,誰又能輕易相信呢?”卡拉斯神父是戴米安在劇組的昵稱,因爲他與《驅魔人》裏的“戴米安-卡拉斯神父”同名。
是的,坐在這裏的每位演員都不敢相信,他們隻是一群在遊樂場等地獻藝的即興演員而已,竟然奇迹般登上了銀幕!
那位天才少年,真的把大家帶到了山頂這裏,看上一眼這美麗風景,他們都無憾了。
衆人的喜悅沒有打擾兩個上座稀零的影廳的安靜,不是每位觀衆都知道這個時刻意味着什麽:《女巫布萊爾》之後登陸北美銀幕的第二部Found-Footage類恐怖片!
時隔近六年,手持攝影能否帶來又一次毛骨悚然?
是一次無聲無息的失敗?或是一次銀幕内外更爲驚人的現象?
三位影評人卡斯特、舍克、奧爾面無表情,就如準備行刑之前的劊子手,死在他們手下的電影早已不計其數。
“電影不是泡妞工具,葉惟,我希望你沒做這種事,吉安-卡拉-科波拉的對手不做這種事。”吉娅的眼眸閃過複雜的淩厲。
“惟,今晚我會是最苛刻的觀影者,我不是普通觀衆,我是個妒忌的女孩。”艾瑪緊抿着嘴巴,額頭隐有青春的擡頭紋。
她們的瞳孔中,所有觀衆的瞳孔中,片頭結束,影片開始!
畫面上沒有任何導演、主演等的信息,衛生間裏,身着藍T恤的中年男人科頓正對着洗手盆上的大鏡子刮胡須,鏡頭通過鏡子映出他的臉容,以及站在他身後不遠處拍攝着他的紀錄片攝影師。
“噢嗞,攝影機!”、“不會吧一開始就穿幫。”坐在列夫等人前面的另一對情侶觀衆小聲驚呼。艾瑪第一反應也是“穿幫了!”可轉念就想起……
“這不是穿幫。”科爾溫話聲淡淡,列夫、巴德重重地點頭,不知道這是僞紀錄片嗎?
像格斯塔和黛比這些有着了解的觀衆都沒有疑惑,遠遠還談不上進入故事,就看着,對僞紀錄片從未看得太多,所以其實沒什麽厭煩或者久違,反而是很大的新鮮——知道這是什麽卻還準備投入。
影評人們也看着,倒已經有一些驚疑,這開場幾秒發生了什麽,平穩的鏡頭、膠片的畫質、精巧的拍攝角度……
如果這些發生在普通電影,那最正常不過,但發生在Found-Footage電影!這和印象中的感覺完全不同,《女巫布萊爾》是從搖晃和模糊開始第一個鏡頭的,畫質是粗糙的攝像,鏡頭不斷地搖晃,不搖晃的時候也持續地震顫,仿佛是個帕金森病病人拍的。
“一堆粗糙影像拼湊起來講了個神秘恐怖的故事”,這是《女巫布萊爾》的風格,影評界對這種開創實驗有着高評價,然後一直沒有做第二次打分的機會,直至現在。
這個不是TBWP風格!這個太溫柔了,隻是普通電影程度的手持攝影,似沒有晃暈觀衆的興趣,一種舊片重制的新風格?
這樣的話,接下來的90分鍾也許會有一點驚喜?
零期待的卡斯特三人生起興趣來了,喜歡“庫勒”的态度,有一部TBWP就夠了,TET可以有不同的光彩。起碼有這種态度,才可能創造新的經典僞紀錄片,甚至打破這個類型的桎梏,打開所有人未知的新空間。
格蘭德,波特寇,做得不錯!
正當觀衆們對影片開頭反應不一,突然紛紛神情一變。
“啊!”一聲痛叫,大銀幕上,刮胡的科頓刮破了右臉龐,深深的一道傷口,鮮血直湧,滑落下巴,也從剃須刀滴下,鏡子裏血紅和右臉和滿是白色剃須泡的左臉,是呲牙的吃痛表情。
“還好嗎?”粗犷的男聲,攝影師走近,鏡頭也變得近了。
“你需要毛巾。”驚訝的女聲,女錄音師的身影從鏡頭前走過,要去幫忙拿毛巾。
“我沒事,呵呵!”科頓對着鏡子抹了抹右臉,手上也沾滿鮮血,血還在湧流,他轉身面向鏡頭,開玩笑般湊過去展示着血淋淋的傷口,“這是血,牧師的血,沒什麽特别吧。”
在微微搖晃的大特寫鏡頭中,血糊糊的傷口幾乎鋪滿銀幕,沒有《一條安達魯狗》的割眼鏡頭那麽殘忍恐怖,卻也說不出的詭異,觀衆們頓時有點不寒而栗,越恐血越不舒服。
“哈哈!”科頓不隻是在展示傷口,更是在展示嘻嘻哈哈的性格,以及對于牧師和惡魔的态度,他對鏡頭做了個惡魔咆哮的樣子,又笑了起來:“沒什麽特别對吧?”
不錯,真不錯……舍克雙手環了環胸,這個開場長鏡頭很有力,交待了攝制隊的存在和其它很多,而且是以讓人心裏發毛的方式。他想起了《驅魔人》裏面小女孩芮根在醫院在頭部檢查時需要穿刺脖子而鮮血噴湧那段。
那兩人開竅了?卡斯特心想,一股驚悚、緊張、壓抑的情緒已經在營造了,從第一個鏡頭開始。
“怎麽樣?”艾瑪小聲問吉娅,感覺好像不太對勁……
“還早。”吉娅說,目光沒有離開銀幕一瞬。
“還早。”艾瑪嘀咕,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