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西湖一年一度的隐居活動到來了,九年級學生們正前往科羅拉多河,從洛杉矶飛到拉斯維加斯,再乘坐大巴校車到露營地。此時一輛輛前進的校車上,高興的學生們有在聊天,有在玩手機,有看書,有看車窗外沿途的自然美景……
莉莉看着手機上這條突如其來的短信,不由臉露笑容,明明是深秋的蕭索景象,卻似有初春的氣息。
“謝謝。”她按動着回複,寫了又删,删了又寫,許久才發了過去:“還沒有你的水平,但我會繼續努力,望能早日寫點不隻是給少女看的更有趣的東西,像你那樣。”
發送後,想着什麽,莉莉輕笑了出聲,旁邊座位上的翠絲特好奇的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隻是,也許。”
自從前幾天朵朵生日那次重新通了短信,這是第二次,還是惟主動發來的,在那條“奇怪的人,奇怪的事!也許我要收獲到什麽了。”之後的第一次。
想起那條短信,莉莉的話聲頓住,笑容也褪了下去,一開始不明白是什麽意思,後來就想明白了,奇怪的人顯然是指她,奇怪的事是指她不相信他,非要鬧翻,他收獲到的是不要再跟她這樣的混蛋羅嗦,所以一切結束,朋友也不做。
不過最近的情況變化,朵朵的話、安娜索菲亞的話,好像……那些事随風而去了,沒什麽對錯,隻是一些青春代價而已,他似乎是這麽想的,似乎真的想重新開始。這些短信,難道不是一種迹象嗎?
之前朋友都不是,現在又是朋友了……
這時候手機叮鈴一聲,又收到惟發來的短信,莉莉連忙打開看看:“萬聖節你準備扮什麽?簡-奧斯汀?”
“哈哈。”她不禁一笑,多久沒有和他開玩笑了,奇怪的人變成了才女,心跳很快,有種窒息感,卻又愉悅……回複什麽好?
“姐妹,恭喜你。”翠絲特的手肘頂了頂莉莉,看得出她在和哪個男生通短信,“終于又出發了。”
“也許。”莉莉故作得意的轉了轉眼眸,側着身子護着手機,不讓好友偷看,編寫着短信:“猜對了,那你呢?達西先生,還是希斯克利夫?”又删掉,太輕佻了,現在畢竟不是以前,重新寫了一條發過去:“以我的眉毛,還是扮‘薩利’吧。”
“别告訴我你要把眉毛染成青藍色,那你的時尚專欄肯定開不成,除非你投稿的是《Elle-Monster》。”
看着手機,莉莉樂得雙肩抖動,滿臉神采奕奕,編寫回複“你覺得我現在的眉色怎麽樣?”又删掉,再寫:“請給我投稿方式。”
“^_^,不說了,我上課。”
“我們在去隐居,^___^。”
發了這條後,他沒有再回,莉莉也沒有繼續發,靠着座椅,微笑着把之前的三條短信看了又看,“簡”,隻要不是開玩笑,每次他這麽叫她的時候,都會非常溫柔……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真想當初就回他短信……現在也不遲!
……
多倫多,藝術體操訓練館裏,年輕的選手們正做着各種訓練,教練從旁指點,家長們零星的站在場邊觀看。
那邊有一小隊少女表現得特别優異,舞着彩帶棒,做着團隊排練,她們當中有幾人是加拿大國青隊的成員,如無意外,明年五月份在捷克舉行的藝術體操世界青年錦标賽的團體賽,她們都會爲國效力,并展現自己的才華。
世青賽可是一個巨大的舞台,隻排在奧運會、世錦賽之後,而對于她們的年紀,非舉國體制運動員,這可以說是最高舞台。青春期是一個體操運動員的分水嶺,能不能入選國家隊,能不能參加下屆的北京奧運會,适不适合繼續在這條路走下去,就看明年的了。
刻苦的訓練持續了兩小時,女孩們都揮汗如雨了,教練訓完話後,她們走向更衣室,準備收拾收拾後回家去。
寬敞的更衣室裏,有女生更換着衣服,有女生用毛巾擦着頭發,有女生對着鏡子補妝,也有女生們唧唧喳喳的談着什麽,談男生永遠是女生們的一大話題,有人說昨天在一家咖啡廳,看到一個超帥的男侍應,簡直像模特。
“比起VIY怎麽樣?我最喜歡他那個類型。”華裔女生海蕾問道,穿上一條休閑長褲。
“不好說,VIY還年輕,那個男侍應看着像艾什頓-庫徹,好高大。”挑起話題的白人女生愛麗絲說,對着小鏡子眨動眼睛,用眼線筆小心地畫着眼線。
另一個亞裔女生莫尼卡加入話題道:“你們知不知道,VIY和艾瑪-羅伯茨好像約會了,狗仔有拍到他送她回家的照片,就是朱莉娅-羅伯茨的侄女。”愛麗絲漫不經心的說:“他不是和海頓-潘妮蒂爾好上麽?”海蕾比她們都清楚:“那隻是绯聞之一,壞小子。”
這時候,那邊洗手間裏走出一個棕發少女,她還在琢磨着之前的訓練,雙手做着上揚的動作。
“妮娜,比賽不是在明天。”有女生取笑了聲,坐在長椅上的海蕾幾人也都笑了,“妮娜的目标可是金牌。”、“可愛姑娘,來!”
妮娜沖她們做起鬼臉,往長椅坐下,從背包裏拿出外套披上,笑問道:“你們在聊什麽?”
“帥哥。”愛麗絲說,海蕾同時說:“VIY。”
聽到這名字,妮娜隐約記起了什麽,“是那個天才小子嗎?拍電影那個?”
“嗯,你覺得他怎麽樣?”海蕾饒有興趣地問,好像還沒問過妮娜,正要說說VIY怎麽迷人,卻聽到妮娜噗通的笑說“你還喜歡個孩子。”海蕾頓時生氣的道:“你注意點說話,他是我的偶像!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
“海蕾,不好意思,我不是要貶低VIY,我……我沒那意思。”妮娜連忙道歉,誰讓你一副迷醉的表情,那是個孩子啊!
海蕾撇撇嘴的不想多說,愛麗絲調和的喊道:“還是說回那個侍應吧,真的很像艾什頓-庫徹,你們誰想認識他不,我可以給你們那家咖啡廳的地址。妮娜,你要不要?你最近在單身是吧?我認識的想和你交往的男生很多,都要被他們煩死了。”
“不要。”妮娜忍不住笑了笑,看着她們,不知爲什麽就有一種優越感,她們的男朋友和追求者都是些笨蛋。
她一邊穿上長褲,一邊笑道:“我很好,不用了。”穿上鞋子,提起背包,向周圍喊了聲“大夥兒,我走了,拜拜。”往更衣室門口走去,呢喃的笑語隻有自己聽得到:“我有尤尼克,我有尤尼克就夠了……”
尤尼克到愛靜閣探親幾天後,已經又回來,雖然這樣,下次那呆子探親,她說什麽都要去愛靜閣瞧瞧。
……
嘟,嘟,嘟——
“你好,我現在暫時不便接收你的電話,請在我閉嘴之後留言,願原力與你同在。”
洛杉矶,布倫特伍德,射手女校,中午的陽光照灑校園的中心廣場,樹蔭邊的木坐椅上,一個金發少女緊鎖眉頭,望着遠處走動的女生們,歎了一口氣。
朵朵的生日派對之後,惟就不怎麽理會她了,送她回家的一路上都不說話,好幾天了,他說的“也許我們不該通那麽多電話”是認真的,不是那麽多,是一個都不!白天打過去總是轉語音留言信箱,晚上打過去就算接通也說要忙,短信都不怎麽回,回也是回個沒意義的表情符号。
他在用這種方式,明确地拒絕她,明确地說:我們沒在約會。
搞砸了嗎?艾瑪捂了捂額頭,神婆都說了不要在沒有足夠能力之前亂來,那天卻一時沖動……這可怎麽辦?
拜托,拜托!她再打過去一次,還是轉語音信箱,隻好可憐兮兮地留言道:“惟,是我,艾瑪,對不起,那天是我過分了,我不該罵你的,你沒有一腳踏兩船,是我誤會了。我們是朋友,不是嗎,不要不理我,我都沒心思聽課了,我等着你的回複。”
可惡的臭小子,姑媽說得沒錯,臭小子……
艾瑪盯着手機嘟囔了好久,中午休息時間快完了,才突然收到一條短信回複:“接受你的道歉,我們當然還是朋友,我是真的忙。别多想了,好好上課,放學了叫上幾個朋友去玩,相遇适合你的男孩,我先忙,^_^”
我已經遇到了!她輕哼了聲,心頭總算安定了很多,“還是朋友”,勉強保持住目前的階段,但毫無疑問有了一些破壞,積極面對、等待成長……提升自己的力量,會有機會的,明年……
妮娜?是我和他先開始的,不是你和他。
艾瑪的臉上掩不住一股又羨又嫉,想着,拿過旁邊課本堆上的《不法之徒》,從中取出當書簽的那一張The-Lovers塔羅牌,輕輕撫了撫卡牌上的VI,你什麽時候才會變成正立的呢?
在《Unfabulous》裏,她演的角色“艾迪-辛格”煩惱時就會唱歌解愁,誰不會?
“感謝上天讓我遇到你,我想陪伴在你身邊……”
看着那VI,她輕唱起了心之所至的《Let-It-Be-Me》,一時不禁微笑。
……
飄零的雪花在夜空中猶如繁星落下,白色的路虎車“P-40”往着懸崖公園的湖畔邊駛去,路上的積雪不多,而樹木都披上了一層雪白冬衣,帆船俱樂部燈火通明,泊在岸邊的一艘艘帆船如同巨魚。
路虎車一直駛到最靠近湖畔邊的停車位,正對着無邊無際般的安大略湖,周圍不少車輛,卻一片甯靜。
今晚的約會比之前的又要更快樂,妮娜和尤尼克吃過晚餐,去溜冰場玩,再來公園看夜色湖景,真美!她早就知道呆子還有一個優點,浪漫,她發誓,這個月來享受的浪漫,比過去十五年加起來都要多。
妮娜知道雖然自己跳芭蕾、練藝術體操,其實是個俗人,以前根本不懂浪漫,尤尼克讓她見識到了。
外面天寒地凍,但車内十分溫暖,不知什麽時候起,兩人擠在駕駛座上,自然而然地接吻起來,從若有若無,到輕輕柔柔……
“唔,唔……”妮娜依偎着他,任他的吻漸漸變得激烈,感受到一種大概叫幸福的滋味,心頭甜醉,情不自禁地撫摸他,在他的吻停歇間,說着動情的話兒:“尤尼克,我有些傻話想跟你說,能認識你太好了,不知道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真好……”
尤尼克摟緊了她,突然把她抱起放到他的大腿上,“很多人說過,但是我最喜歡你這句。”
妮娜輕笑了聲:“幽默是嗎?”
他笑了笑:“也許。”
妮娜見他又要吻來,想起什麽,頓時以手指按住他的嘴巴,“等等”,約會快一個月,沒問題了,這份禮物可以送了。她上身往後一彎,探手拿過副駕上的手袋,又挺起身回到他懷抱中,從袋子裏拿出什麽,“驚喜!”
“哇。”葉惟一看,兩條幾乎一模一樣的編繩手鏈,紅色和黑色,中間都有一塊銀白的由兩個英文字母組成的字牌:NI
“我做了好久,它們可不隻是DIY,這是我設計的款式、字牌,然後到首飾店加工出來的,繩子還是我親手編的。”妮娜邀功地說着,就想聽到他的稱贊,又解釋字母的心思:“我的名字Nikolina,你的名字Unique,都有NI,哈哈。”
“所以,這算是情侶手鏈?”葉惟問道。
“你說呢?”妮娜似嗔似電的白了他一眼,先給自己的左手戴上紅色的那條,再給他的右手戴上黑色的那條。
“妮娜。”尤尼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好像有些激動,他戴着手鏈的右手把臉上的眼鏡脫下了,雙目更加的炯炯有神,
妮娜驚訝的微張嘴巴,這好像是她第一次見到他不戴眼鏡的樣子,她試過一大清早起床悄悄去偷窺,他卻早有防備似的,也還是戴着眼鏡睡覺,慢慢她都習慣那眼鏡了,但現在……
尤尼克把眼鏡戴到她臉上,笑道:“其實我沒有近視,戴眼鏡隻是爲了時尚,可我不得不承認,你的手鏈才是時尚。”
“呆子!”震驚之餘,妮娜真是哭笑不得,把那破眼鏡摘掉扔到一邊去,發嗔地連打了他胸口好幾拳,“你傻啊,我不準你再戴任何眼鏡,哦,墨鏡可以。”尤尼克說:“在你面前我不會戴。”妮娜無奈道:“在哪裏也不行,你這樣更好看了,這個才是你。”
“是的……我要你看到這個我,是因爲我有一些重要的話想說,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快……快一個月了,也不算快吧?”
他的話讓妮娜有點怔,心跳在加速加速,“你想說什麽?”
“也許你不知道,前段時間是我人生中很艱難的一段時間,我、我……新到一個地方,還有很多事情,都讓我的生活蒙上一層低沉,然後你出現了。”葉惟輕撫着她的臉龐,看着她的明眸,心中滿是灼熱,繼續道:“
你就那麽出現了,像一個奇迹,所有你的能量,拯救了我。
我們都曾經有過一些誤解,但我們正在越來越了解彼此,這種是奇妙的滋味,它可以讓整個世界變得不同,讓每一天都充滿着驚喜,我想繼續這樣下去,我想和你創造更多屬于我們的美好,做我女朋友好嗎?”
“好!”妮娜毫不猶豫地點頭,滿臉激動和喜悅,“尤尼克,别管我點頭還是搖頭,我答應了!”她緊緊地抱着他,“你感覺的也是我感覺的,隻是我沒那麽好口才,我不懂表達,我就是覺得,你才拯救了我,我喜歡你……”
此時此刻,不需要說太多,兩人又開始甜蜜的親吻,就在被雪花飄落的車内,兩張沒有阻隔的臉龐,相貼在一起。
……
感謝上天讓我遇到你
我想陪伴在你身邊
從現在到永遠
讓我成爲那個人
不要讓我們的天堂破滅
如果你需要依戀某個人
從現在到永遠
讓我成爲那個人
我們的每次相遇相愛
都讓我找到全部的愛
如果失去你甜蜜的愛
生活要怎麽繼續?
所以永遠不要讓我孤獨一人
告訴我,你隻愛我
而且會永遠下去
讓我成爲那個人
告訴我,你會永遠
讓我成爲那個人
……
天空正一片晴朗,科羅拉多河,哈佛-西湖露營地熱熱鬧鬧,這片地帶,有着很多前輩們留下的隐居足迹。
莉莉沿着河岸邊漫步,漸漸有點遠離了大本營,清澈得倒映着天空的河上,有同學們劃着獨木舟而過,她走向了那一片秋葉飛舞的樹林,觀察着周圍的一棵棵白楊樹,在尋找着什麽,她知道有的,她知道他這個習慣……
那次的夏威夷旅遊,他們在野外一起做了很多這樣的事情,那時候,真開心。
突然,雙眸一凝,看到了前方一棵大白楊的樹身有什麽,莉莉快步走過去,果然見到樹身上一人高的位置刻着兩個字母:VI
他去年刻的。
她的呼吸變急,心在怦然躍動,似是悶痛,似是高興……
站了好一會,才用手撫了撫樹身上的字母,莉莉環顧了下周圍,從衣袋拿出了一把瑞士軍刀,在VI的下方刻起了什麽來。
刻了許久刻好後,她看着樹身上的兩個名字,不由翹起了嘴角,眸光流轉着期盼。
VI
LI
我們會和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