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音室裏,菲爾-柯林斯的老臉滿是興趣,“我都是三婚的人了,你唱我的情歌給莉莉,怎麽可能比得過唱自己的情歌?”
葉惟眼神裏閃過一道興奮,“其實我一向有嘗試做歌,我還在學校學了音樂基礎和吉他,但是在這個方面……”他自嘲地攤手:“我實在沒什麽天賦,要麽做得一團糟,要麽像幼稚的兒歌。”
“有基礎?那就行了!”菲爾認定了這個主意,“我們不是要做一首冠軍歌曲,隻是做一首歌!這一點都不難。”
“對你來說是一點不難。我給你一頁劇本,讓你把它拍出來難不?我覺得一點不難。”葉惟說得笑了。
兩人說話之間,走到那邊的小沙發坐下,也不急着錄歌了,先商量好決定。
菲爾在慫恿說道:“難道你不想給莉莉做一首歌?她給我唱過你的‘莉莉之歌’,你确定那是歌曲?”
“那的确是歌……”葉惟的回答聲幾乎聽不見那麽小,想想莉莉聽到專業版“莉莉之歌”的驚喜和感動樣子,自然非常向往,又搖頭笑歎:“你以爲我不想像你那樣做首《Sussudio》出來哄女孩?我真是沒天賦,同樣的時間,我去拍部示愛短片會更好。”
“小子,不是說永遠别對自己說做不到嗎?”菲爾也面露自嘲了,道:“你都不知道莉莉因爲你的電影項目,諷刺了我是膽小鬼多少回。我和奧瑞安有辦着一個天才兒童和青少年夢想基金啊,專門扶助藝術方面的神童,像你,你當初申請的話,會拿到一筆夢想資金的,以你的短片,10萬美元應該有吧。可莉莉一下子要拿500萬,我真的無法答應。”
葉惟聽了又是一愣,心頭被什麽重擊了,震蕩得一片空白,除了那朵百合花,“她從來沒有跟我說過。”
“我不奇怪。”菲爾對此意料之中,那就是他的寶貝女兒,“有一陣子,她都把我當仇人了。”
“她從來沒有跟我說過……”葉惟又喃喃了一遍,突然高聲地道:“菲爾,你女兒真讓我瘋狂!就那麽做,我們做一首新歌!”
“歡迎加入!”
“那我該先作曲還是先作詞?”
“除了‘莉莉之歌’,你以前還作好了什麽曲?”
“一大堆沒有名字的曲,有幾首我覺得不錯。”
葉惟當下用啦啦啦地哼唱起來,隻見菲爾的表情從有一點點期待到木然再到無語……兩人不約而同地果斷道:“先作詞吧!”
“你也有作詞的基礎對嗎,主歌、副歌那些,就不用我羅嗦教了?”菲爾問。
“是有基礎,但你沒有什麽要傳授給我麽?”葉惟臉上閃爍着躍躍,心裏則有些幻想,感覺就像中文武俠小說裏,他在一個孤島奇遇到一位江湖傳奇級别的高人前輩,不奢求對方傳他一甲子的功力,怎麽也得教一招半式吧?
菲爾說了聲好吧,想都不用想地傳授道:“首先你要确定自己想表達什麽,一個主題,再在這個主題的範圍内,把你的情感抒發出來,先别管那麽多,寫下一些句子,然後再去組合排列和調整押韻,這樣比較适合你。”
“主題當然是告訴莉莉,我有多麽着迷她。”葉惟思索起來,頓時靈光一閃:“以花爲思路怎麽樣?之前我寫過一首詩給她。”
想到莉莉把那首打油詩當成了至寶,菲爾就妒忌,不過還是做善意的指導:“我知道那回事,寫得太含蓄了,做流行情歌還不夠奔放,你需要把自己的情感更直接地說出來,告訴她!”
“好的先生。”葉惟一邊想,一邊拿出随身帶的圓珠筆和标簽紙記錄下來,半晌,頗感好笑的道:“我發現情歌無非就是說我愛你,我好愛你,愛情真好,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有那些話才是情歌。”菲爾嘲笑了聲,“你能想到說我愛你的其它方式?”
“‘Sussudio’?反正我不太想直接說LOVE,我想找個更有趣的主題。”
“你可以試試。”
葉惟想着往後靠向了沙發背,望着錄音室的天花闆,說道:“從小到大,我一直都被人叫壞小子、惡魔、混蛋……現在想想,以前的我有時候我還真挺混蛋的。”
菲爾也靠向沙發背,雙肘搭了上去,“我一輩子都被别人說是醜陋的混蛋,也許我做過的唯一一件好事是沒争到莉莉的撫養權。”
“不,兩件好事,你在《鐵鈎船長》裏演得挺不錯。”葉惟扭頭看了菲爾一眼,念起台詞:“是的,好吧……”
最近因爲要遊說羅伯茨,他又看了一遍《鐵鈎船長》,結果發現菲爾-柯林斯在裏面客串了一個小龍套Inspector-Good。
“哈哈,《鐵鈎船長》?”這是菲爾自己都要忘記的事了,想起來很好笑,“當年在片場,斯皮爾伯格幾乎氣瘋了,朱莉娅-羅伯茨,那女人發了神經,他叫她什麽……?”
老家夥一時想不起,葉惟說道:“Tinkerhell。”菲爾立時一拍手掌:“對,Tinkerhell!還跟我說是什麽電影魔咒發生了。”葉惟猜測道:“《日以作夜》?弗朗索瓦-特呂弗那部。”菲爾又拍了下掌:“對,《日以作夜》!幸好我隻待了一天就走了。”
葉惟好奇地問道:“你和斯皮爾伯格先生是好朋友?”因爲《鐵鈎船長》,他發現菲爾-柯林斯和斯皮爾伯格似乎挺熟悉,不隻是合作電影,兩人還一起被戴安娜王妃接見過。
“老朋友了。”菲爾說,“現在聯系得不多。”
葉惟噢的一拍額頭:“早知道有這層關系,我叫莉莉麻煩你幫忙,把我的短片給斯皮爾伯格先生看,也許事情會簡單得多。”
“莉莉不會那樣幫你,她不喜歡叫我幫忙。”菲爾清楚爲什麽,她不喜歡脖子上挂着“菲爾-柯林斯的女兒”這麽個東西。
“說笑而已,我更喜歡我所經曆的,所以我才是我。”葉惟真心的道,“而且沒有那些努力,斯皮爾伯格先生也不知道我是怎麽一個人,靠裙帶關系的小小白臉?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信任我,你知道最初是因爲他對我的看法,給了漢克斯信心投資我。”
“這些内情我全部清楚,莉莉拿來諷刺過我很多很多次!還有可以别叫他斯皮爾伯格先生嗎?我一身雞皮疙瘩了。”
菲爾突然有點怒氣般,“你能專心寫詞嗎?我能和你閑扯到下個月26号,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時間。”
“OK,OK,還不是因爲你打了岔。”葉惟舉了舉紙筆,在這個女朋友的大人物父親面前越發自在了,像個熟悉的老朋友。
“說回剛才的,以前大家都說我混蛋,而現在大家都說我陽光,發生這個變化有着很多的原因,其中重要的一個是認識了莉莉,她讓我嘗到了愛情的滋味,這是我第一次真正地愛上一個女孩!說是我的初戀都行,這麽強烈,這麽不能自己……”
葉惟抒發着内心的灼熱情感,菲爾滿意地點點頭,雖然也起着雞皮疙瘩,但高興,看得出這小子是真着迷莉莉。
“總的來說,她讓我改變了!這可以做主題吧?一個壞小子和一個好女孩相遇了,然後,就好像……中了她的巫術,中了她的毒!被她完全的入侵,心、腦、身體,像病了,抵抗不了,越病越重,死了,死亡也是新生,從此成了她一個人的騎士!”
“不錯的想法,就按這個思路寫一首看看。”菲爾聽得贊了一聲,“這才像個神童。”
葉惟嘿嘿一笑,往一頁标簽紙上寫着,“歌詞結構簡單點,主歌,副歌,主歌,副歌,怎麽樣?”
“我收回剛剛的話,你怎麽能對自己這麽沒要求?”
“說真的,這一分鍾,我真想揍你。”
“我早就想揍你了,泡我女兒?還去夏威夷兩人旅遊!換了在我年輕時,你以爲我不會揍你?”
菲爾比劃了下滿是老繭的拳頭,葉惟哈哈大笑起來,突然這時他的私人手機來電震動了,從褲袋拿出一看,頓時驚道:“噓,是莉莉!她那邊很晚了,這應該是她打給我的睡前電話。”
那張老臉急了:“你們還有睡前電話。”葉惟的語氣流露出得意:“先生,隻要有空,每天。”菲爾的臉色黑了……
接通來電,葉惟笑道:“嗨,女王陛下,晚上好。”
“我的大人,方便聊電話嗎?”莉莉的清聲從手機傳出。
葉惟挪了挪身子坐到沙發邊,遠離湊過來以左耳幾乎貼到他腦袋的菲爾,道:“現在還真有點不方便,旁邊有别人。”你爸爸!
“哦那不打擾你了,晚安。”
“晚安,做個好夢,這次我要上演帽子戲法,對陣皇馬!”
“哈哈我盡力,明天告訴你結果。”
結束通話後,葉惟對還是湊了過來的菲爾做了個“我沒有惡意”的投降手勢,“健康的通話。”
菲爾疑惑的問道:“你們最後說的是什麽意思?足球?”葉惟聳肩一笑:“是夢,莉莉前些天夢過一次我踢職業足球,曼聯隊員,對阿森納,進了個烏龍球;然後那天跟着我也夢到她踢職業足球,也是曼聯隊員,對切爾西,罰失了一個點球,哈哈!我們就開始玩這個做夢遊戲了,很有趣。”
“你們還有做夢遊戲……”那雙老目瞪大,滿臉的妒忌。
“最近才有。”葉惟說着突然驚喜樣子,“我想到了一句歌詞,大概是‘就連在夢中,也都是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