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魯姆他們很好奇,收工後問起葉惟怎麽有了這個興緻,他隻笑說“電影人,說電影話。”可不能讓老油條們輕視啊!
其實老油條們最關心的還是VIY的才能,真的專業嗎?真是個天才嗎?真可以領導好一個專業片場?雖然他有着《天使之舞》,也有着前期籌備中的出色表現,但直到現在,沒有一個老手心裏沒有幾分忐忑。
沒錯,他們中很多人都已經處于電影業的邊緣,快要被淘汰,也得不到什麽像樣的機會,可是誰會甘心呢?沒有人會。
因爲在《喬丹傳人》就合作過,彼得-赫勒和肖恩-毛瑞爾是老朋友了,晚上,兩人一起到聖莫尼卡的“葡萄酒酒吧”喝一杯。
酒吧裏光線昏暗,全憑每張酒桌的一盞油燈照明,顧客們喝酒笑談,而他們坐在靠牆一桌邊,也正喝着鮮紅的葡萄酒。
“肖恩,這個世界是無法預測的。”赫勒的臉上有些自醉,輕搖着葡萄酒杯,“我們兩年前怎麽可能想到會有今天。”
“我們都知道,這是一個殘酷的行業。”毛瑞爾自嘲地搖搖頭,“我們的運氣還沒有壞到透,很多人連這樣的機會都得不到。”
兩人真的很感慨,想想當初制作《喬丹傳人》時,哪個不是滿懷着期待,3000萬制片預算!NBA娛樂公司參與投資,還請到阿倫-艾弗森等一衆NBA巨星客串,他們都覺得自己要飛黃騰達了。
沒想到上映後票房一敗塗地,影評口碑也夠差勁,IMDb上隻有不及格的5分。
導演約翰-舒爾茨、第一制片人巴裏-約瑟夫森那些大人物還能自保,他們則成了替罪羊,這次再合作,竟然是爲一個小子打工。
一個比布蘭達-宋大不了幾天的電影小子!一部大爛片的重制!你說是不是世事難料?
“機會,機會……”赫勒重複念着這個詞,喝了口酒,歎道:“這樣的一個機會!爲一個16歲小孩重制一部大爛片。”
毛瑞爾一時沉默,那16歲小孩畢竟是老闆,說他壞話總會讓人顧忌,不過因爲是老朋友了,他們也沒有利益沖突,就道:“這已經是我兩年來得到的最好機會了,起碼這是電影項目。你不看好?”
“坦白說,我真的不知道。”赫勒的眼底有着茫然,“我之所以加盟,是有興趣,也是需要一份工作,我沒有工作很久了。”
他的苦笑透着落魄,“這個項目似乎沒什麽成功元素……問題都在于我們的老闆,拍一天了,你感覺他怎麽樣?”
“我們的老闆……”毛瑞爾舉杯喝酒,望着油燈搖曳的火光,想着今天的拍攝,說道:“他的确是專業水平的導演,而且充滿着激情、很多的才華閃光,他的天賦,真不是約翰-舒爾茨可以比的,我也說不準……他明顯有一種風格,你知道平庸的導演什麽都平庸,但好導演的鏡頭總有強烈的個人風格,我看到的是,VIY有這種迹象。”
“Fire?”赫勒忽然說道,兩人頓時都笑了,VIY在這事上真有些急了,導演個人标志是慢慢形成的,哪能突然說變就變。
毛瑞爾笑道:“我想是吉娅-科波拉教他的,今天愚人節的整蠱吧,年輕人都喜歡玩鬧……”說到愚人節,他忽而生起些感慨:“真是驚人,他隻有16歲,愚人節的玩笑嗎?”
“16歲的天才。”赫勒一想到這點,心頭就難安,“如果這回再沒什麽成績,我可能就得離開娛樂業,做點别的什麽去了。”
“彼得,也不用那麽悲觀,我們都以爲《喬丹傳人》會成功,結果呢?我們以爲《婚期将至》不是那麽好,說不定它反而會大獲成功,讓我們都在行業内得到一個新位置,哈哈!”
“我可不敢奢想。”赫勒樂觀不起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要在影碟市場做出點什麽,也不簡單啊!”
“我不懂發行,隻是覺得葉惟的人氣發展得不錯,也許真能帶動一下銷量。”毛瑞爾說着,又開玩笑道:“也許還能收些票房。”
“哈哈哈!”赫勒不禁搖頭大笑,連連地喝酒,根本從未有過這種想法,他知道會有展映,但那隻是給影碟宣傳做勢而已,最大的作用就是DVD封面上會有幾條影評家寫的一句話影評,當然隻印上好話,鼓動顧客掏錢購買。
影院上映?那需要多少發行費用?誰來發行?他笑道:“老朋友,别想這個了,想壞你的腦子。”
“隻是開個玩笑。”毛瑞爾敬了敬酒,也沒多少想法,“别那麽嚴肅,我們可是在制作着惡搞電影。”
其實隻要展映的反響及格,有個60分以上,影碟銷量過得去,他們就滿足了,也應該可以找到新工作的了。
VIY能給他們嗎?誰知道呢,世事難料!
……
往年愚人節,必定是葉惟的“表演時間”,今年就低調得多了,隻一早給朋友們打了些整蠱電話,認真說自己中午會回去學校一趟,結果當然是——騙你們的!
4月2号,星期五,一大清早,陽光燦爛,《婚期将至》劇組來到聖莫尼卡海灘邊繼續開工。
即将要開始一天的拍攝工作,葉惟卻發現了一件奇怪事,隻見彼得-赫勒拿着一朵牛仔帽子,像個乞丐般四處走動,那些老油條看到都會笑笑,拿出一張鈔票寫上什麽,然後放進帽子。
而達魯姆等大學生們也是一臉疑惑,向赫勒問了什麽,才恍悟和饒有興趣的樣子,接着也那麽做。
如果沒有吉娅大師,葉惟會好奇地走上去問問怎麽回事,有吉娅大師,當然問大師了,做導演真不容易。
“吉娅,那是怎麽了?”他拉着吉娅走到一邊,望向快要走過來的赫勒。
吉娅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叫大師(Master)!”
“OK,怪獸(Monster)。”葉惟誠懇的道,見她斂目,又道:“這是中國口音,個人标志之一。”
吉娅一副不跟他計較的世外高人模樣,淡淡道:“小孩,我真該收你學費,那是五美元星期五遊戲(Five-dollar-Friady)。”
“怎麽玩?”葉惟雙眼一亮。
“這是好萊塢片場的一種慣例,在我爺爺年輕的時候,就開始流行這麽做了。在一周即将結束的星期五,劇組裏所有人都把一張寫上自己名字的五美元鈔票,放進一頂帽子裏,然後這天收工的時候,再進行抽獎,抽到誰的名字,那筆錢就歸誰了。”
“噢,我明白了!”葉惟頓時大感有趣,笑道:“我最近的運氣不錯,看來今天要有一筆意外之财喽。”
吉娅又作鄙夷,像穆托姆博那樣搖動起了手指,“你最好不要那麽做,這遊戲有兩條不明說的規矩,一,線上成員不參加,就會成爲人人讨厭的守财奴;二,如果他們參加了,又抽中獎金,他們不能拿走!除非你想做一個被人在背後指着罵的蠢貨。
所以抽中你的話,你就要求再抽一次,或者用這筆錢請大家吃東西喝啤酒,别操蛋的自己收走了。”
“哇哦,這裏面可有着很高深的道理。”葉惟點點頭,其實不用她教也能明白,因爲這不是片場文化,而是爲人處世的知識了。
線上成員是劇組裏賺得最多的人們,還貪圖五美元星期五遊戲的獎金?不被人罵就奇怪了。
葉惟一邊從錢包拿出一張五美元,用簽字筆寫上VIY,一邊笑道:“還好我不是葛朗台、阿巴貢那些吝啬鬼,如果你了解以前的我,吓死你。”
VIY是誰?VIY就是大方請客的人!别說五美元了,砸個五百美元、五千美元,都不眨一下眼。
這一點事實上到現在,他都沒有改變,隻是被生活所困,不能再那樣豪爽而已。
“彼得,這是我那份。”當下,葉惟拿着錢走上去,把簽名鈔票塞到赫勒手中的牛仔帽裏,“祝大家都有好運氣。”
赫勒頗爲驚訝,周圍的毛瑞爾等其他老油條也是,不過一看到跟着他走來的吉娅也把錢放進去,就明白是怎麽回事,GIA真是VIY的好搭檔!
有這麽一個特邀助理,應該是挺幸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