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
房内房外兩重天。外面冷的刺骨,然而這禦書房中,卻是如同陽春三月一般的暖和,畢竟這地方擺放的五六個炭火盆子,絕對不是虛假的存在。
進入書房,示意太監将房門關閉,公孫鈕進去就見姚廣孝和武棣坐在了一桌酒菜跟前,而邊上擺放的炭火,讓二人額頭都在冒出熱汗,那溫在火中的酒香,可謂是撲鼻而來。
“總不會大清早的,讓我來這裏就是爲了喝酒?”公孫劍走了過去坐下,那位置是空的,一看就是給自己擺放的的。上面還有一副碗筷,他想不到還有其他人。
“我說給你慶功,你鏟除我大周遼東威脅,給你慶功你信不信。”
這個不信,自己回來也有半個多月了。也不曾見到有什麽賞賜,如今來跟自己說賞賜,公孫劍自然是不相信的搖頭;“我沒有信的理由。”
一語中的。
武棣哈哈大笑兩聲;“我就喜歡你這直爽人,也不逗你了,今天找你來是爲了别的事,前幾天朝會上的事你也聽說了吧。”
拉倒吧,公孫劍翻動了一下白眼:“别瞎說,我可不知道你朝堂上發生了什麽鬼,雖然你記錄的人是錦衣衛,但是那跟我沒關系,我是不會去問朝堂上發生什麽的,反正能夠吸引我的就三件。一打仗、二泡妞、三就是吃吃喝喝。”
這事絕對不能承認,承認自己就要壞事。
當然,他這麽一說,武棣自然相信,畢竟公孫劍真的就他麽不管,哪怕你朝廷鬧翻天,他都能夠抱着自己的媳婦睡覺,要麽就是去野炊,似乎這天塌了都跟他沒關系。
“究竟發生什麽了,這麽神秘的,讓這個老和尚都來了,等等,這秃驢不是去看他私生子了嘛,啥時候回來的。”
姚廣孝臉色鐵青:“公孫劍,我日你仙人,不要污蔑我的清白。”
清白?
公孫劍來來回回将姚廣孝看了一圈後冷哼一聲;“我上下看了一圈,也沒發現你哪裏還有清白,養私生子就算了,你他麽還去青樓,還帶壞我和皇上,你罪過大了你。”
我……
這他麽的栽贓也不能這麽栽贓,誰帶誰去的青樓,究竟是誰,當初好像是你吧。姚廣孝看向武棣;“你可是要跟我做主,你心中最清楚的。”
武棣本來端起酒水,在看了下姚廣孝和公孫劍,他還是指了下姚廣孝;“多擔待一點又怎麽了,是你就是你呗,我們又不說什麽。”
我草。姚廣孝被這話氣的不輕,可是面對着兩人都将一切責任推卸在自己頭上,他認栽的同時發誓,今後一定不能跟這兩個人有太多的牽連,自己是出家人,不能跟這兩個同流合污。
“能說正事嘛?”姚廣孝岔開話題。
武棣這才起身走到自己的案桌上面取過一份折子遞給公孫劍:“這是老三的折子,他希望能夠就藩。”
這家夥,速度還挺快的嘛,公孫鈕心中早就知道,老三是一定會上書就藩的,隻是他不曾想到,速度會這麽快,這才回來幾天的時間。折子都已經送到了禦書房。
“你怎麽看?”見公孫劍已經将折子放下,武棣眯起眼睛問了聲。
這個……
公孫劍并不知武棣究竟是一個什麽态度,他将目光看向姚廣孝,希望他能夠先開口試探一下武棣的心思。
姚廣孝明白公孫劍的意思,也就點頭;“就藩是好的,趙王就藩,那麽同時,漢王也需要就藩,我想你應知道,你家老二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爲的。”
難道武棣已經知道了漢王在收買應天周圍的兵力。
武棣颔首點頭,這讓公孫劍恍然大悟,他知道,武棣一定是知道,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就從老二哪裏下手,給他下點猛料後,将這老二調離京城,滾去他的樂安就藩。
趙王府,武高燧樂呵呵的正在逗着自己的孩子,而她的王妃卻是坐在一邊,看着這兩父子之間的嬉笑露出笑容。
侍從從外面走了過來,說漢王拜訪後,王妃直接起身來到他跟前;“他來幹什麽?”
幹什麽?
武高燧冷笑了聲将孩子遞給了自己的妻子;“無非就是來指責我爲何要上書就藩而已。”
“那老二真不是個東西,他也不想一想,就憑借他那幾個人,還想造反,也不看看太子身邊的都是什麽人,滿朝文官中,各地指揮使,多少人是他太子爺手下出來的,不說其他的,他公孫劍也在太子那一邊,就憑借他,也想撺掇皇位,究竟是誰給他的勇氣。”咒罵了武高煦。王妃看向了武高燧;“你到是一個聰明人,這些年,我一直擔心你跟你二哥一條路走到黑,不過如何看來,你還沒有糊塗。”
曾經的糊塗,不代表着永久的糊塗,這有一頓飽飯吃還是一輩子有飽飯吃,他心中還是能夠清楚的。
“我并非愚笨。”說完這話,武高燧看向客廳方向;“我也該去見見他了。”
下人離開後,武高煦這才走到武高燧跟前;“你在幹什麽,好端端的爲何要跟老頭子上書就藩,你是有病嘛你,你知道一旦離開應天,我們今後是有多困難嘛?”
就算是在應天,你還能夠上天怎麽的。
武高燧看着怒氣沖天的二哥,很自然坐在椅子上;“二哥是認爲,你當前在應天就有了機會怎麽的,不要忘記了,這是應天,老頭子天天看着的地方,你還想鬧出什麽花樣來嘛?”
眼看他怒氣不消,武高燧想了想再次用公孫鈕教給他的話道;“二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真的以爲你在應天到處收買别的官員,将領,将自己的人安插到周圍駐軍當中,老頭子會不知道,你當錦衣衛是蠢怎麽的,老頭子不過是希望你收手而已,若是一意孤行,估計他沒死,咱們就死了,我這麽做,也不過是權宜之計。”
離開應天,雖然說會将這裏的根基給抛棄,但是何嘗又不是離開了朝野的視線,離開了老頭子的視線。那樂安,天高皇帝遠,就算做出一點什麽,他老頭子也不知道。
這些看起來合情合理的事情,從表面來看,真的是爲武高煦考慮。
武高燧的一席話,讓武高煦沒有進來時候的那麽生氣,到是平靜下來,不過他依舊不甘心;“我不甘心,我努力了這麽久,就是這麽一個結果。”
還想要結果。
你不想一想,老頭子舉手之間,就将你多年培養起來的靖難遺孤這一個組織給滅了個幹幹淨淨。
此刻的退步,不是永久的退步,不過是潛伏隐藏自己的力量而已。
“二哥,在應天是不會有什麽機會的,聽我一句話吧,上交了這裏的一切,去樂安重整旗鼓。到時候我會從我的屬地對你進行支援的。别在這刺激他了,你這不是在作死嘛,他皇位是怎麽來的你不知道,你别讓他認爲你想關門起來做皇帝,你别以爲他喜歡你,就不敢弄死你。威脅他的皇位,他沒有什麽幹不出來的。”
半威脅,半勸的話,讓武高煦低頭沉思了下後道;“我回去想一想在說。”
出宮的路上,姚廣孝眼看左右無人,這才拉扯了下公孫劍;“你今天說的話有些過了,這是将老二往死裏整啊。”
公孫劍自然明白姚廣孝指的是什麽,他深吸一口氣看了下這偌大的皇宮道;“我不這麽說行嘛,我這麽說,他是不能下定決心讓這他去就藩的,你應該也知道,當前應天周圍的兵力,已經讓他掌控和間接掌控了多少,起碼已經有三分之二了,都已經是這樣了,難道你還認爲,我說的那麽一番話,真的是危言聳聽不成嘛?”
這……
姚廣孝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回複公孫劍,隻能指了下外面;“出去說,這裏人多嘴雜。”
公孫劍也認爲這麽做的确是有道理,也就颔首點頭來到了城外的悠然居。
悠然居完全就是燒烤店。也是公孫鈕和武棣的産業。
來到雅間中,姚廣孝喝了一杯酒指了下公孫劍;“關起門來做皇帝,這話也就是你敢說了。”
咋了,自己說錯了還怎麽的。
武高煦當前兵力在應天能調動的兵力已經有了五萬人,整個護衛應天的兵力也不過才八萬。而皇城衛戍除皇宮屬于錦衣衛,其他的都在武高煦手中。
不怕一萬怕萬一,真若是武高煦來個突然襲擊,從各地勤王的兵力還沒到,估計這裏已經結束,什麽大哥、什麽爹,估計都已經慘死在他手中。
響鼓無需重錘敲,武棣自然不用,然而,他太在乎武高煦。如果不用利益對他進行最爲嚴厲的提醒,他永遠也都不會明白。一直的放縱和喜歡,最終會給自己帶來什麽。
說老大太子已經确定,這是瞎扯的,他心中還是希望老二能夠獲得皇位。
不能從武高熾哪裏想辦法,也就隻能讓他自己的事上出發。
“我沒覺得我說得有什麽錯,如果他會想的話,自然會明白我爲什麽這麽一說,他是不可能在應天待下去。在待下去,定然要出事。”
姚廣孝何嘗不明白,隻是如此過激的方式實在是有些不妥。但是現在,這分化既然已經說出來了,在說其他的也毫無任何意義,他隻能歎息着心中期望,武棣能夠自己做出最爲妥善的決定。
禦書房,武棣等兩人離開後,再次将老三的折子拿起來看了一番後來到禦花園中獨自沉思。
關起門來做皇帝。這話是對于他最大的刺激。自己怎麽來的皇位,他心中很清楚。
“他真的會這樣嘛?”武棣喃喃自語後指了下跟随自己的太監;“你說呢?”
小太監因爲王二寶的事,早知道不能參與任何政務的讨論,頓時吓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皇上……奴
“但說無妨,朕這次不計較。”
既然皇帝如此說,太監也不在猶豫,而是直接說出漢王掌握着應天五萬多的兵力,而這是直接掌握的,間接掌握的兵力還沒有計算。真若是出事,恐怕來不及應對,公孫太傅的話雖然說有些杞人憂天,但是以防不測,讓漢王離開,那絕對是最好的選擇,就算今後他想做出什麽,朝廷也有足夠的時間進行應對。
這話讓武棣嗯了聲後看向蔚藍的天空良久;“事到如今,也隻能如此了。”
走了,都要走了,明日,就是兩位藩王就藩的日子,也許是人走茶涼吧,公孫劍來到趙王府的時候,這裏的冷清,簡直是他不敢去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