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劍表情有些古怪。
是個副将……
宋清明笑了。
别人不知道公孫劍的身份,他是清楚的,這世間的緣分說來也絕妙,皇上給公孫劍與小郡主指婚,小郡主心中所屬便是公孫劍,可她并不知道,還要求解除婚約。
緣分,妙不可言。
公孫劍咽了口唾沫,“除了玉樹臨風,風流倜傥之外,還有什麽特點?”
“聽聞是和于将軍從渝州出來的,其他我就不知道了,看你對中州軍這麽熟悉,你知道是哪一位嗎?他多大了?”
公孫劍笑了笑,“你隻問他多大,不看他年齡相貌?萬一不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傥怎麽辦?萬一是個粗人呢?”
“天下皮囊皆是血肉之軀而已,死後終将會化作白骨,長相并不重要,至于粗人……本郡主也已經接受了,既然是軍中之人定然會粗犷一些,無傷大雅。公孫·公子可認識?”
公孫劍搖了搖頭,“還真不認識,我對中州軍也就一些片面上的認識而已,還真不知道有這位年輕将軍。”
李憐的表情有些頹然,“既如此,那就算了吧。”
李乾英摸了摸妹妹的腦袋,一臉愛撫的說道:“不論如何,哥都支持你。“
“公孫·公子,我還有一事未明說。”
“什麽事?”
李乾英看了眼李憐,後者很懂事的告退一聲,而後他又望向宋清明。
公孫劍擺了擺手,“自己人,但說無妨。”
李乾英說道:“上次夜間闖入王府,被管家還有高先生抓住的刺客,已經受審了。”
公孫劍這才回想起來,初入王府的那個夜晚,也有一波人在王府附近盤旋,隻是他們還未動手就被宋清明發現,後來就被王府豢養的高手擒獲,當時他以爲并不是沖自己來的,畢竟王府那麽大規模,暗中也有不少仇家。可現在李乾英既然提起,想必和他也有些關聯。
公孫劍不覺得李乾英會說廢話,靜靜等待着下文。
“那批刺客是沖着公孫·公子你來的。”
公孫劍一笑,“果不其然,審出來是誰主使的了嗎?”
李乾英面露難色,“倒是沒審問出來是誰,王府審訊手段還是有一些的,各種刑法都上了,就是套不出來話,隻說了受人之托前來殺你,也不知是真不知道還是嘴硬,據那些人供認,所有交易都是暗中進行的,從買兇到交銀子,他們從來都沒有見到人,都是暗信來交代地點以及人物。”
“看來他們是真不知道,這幕後之人還真是謹慎。”
李乾英複又問道:“是不是公孫·公子在北疆道得罪過人,他們趁你遠赴京城之時痛下殺手,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公孫劍搖了搖頭,“生意人講究的就是和氣生财,買賣不成仁義在,我從來沒有與任何人交惡過,所以應該不是,該不會有人平白無故看我不順眼就想殺我吧。”
“這就不得而知了,公孫·公子要不要去王府大牢看一眼,親自審問一遍,畢竟這是和你有關的事。”
“不必了,我相信王府的手段,既然你們都問不出來,我去也沒用了,世子殿下,你有沒有和王爺提過。”
李乾英點頭說道:“提了一嘴,爹很不在意,全憑咱們發落。”
“也是,王爺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這點人不過是小事罷了。”
“那這些人既然問不出來,又該如何處理?”
公孫劍一笑,反問道:“世子殿下,若有人想殺你,你會怎麽做?”
李乾英輕笑一聲,頓時就明白了,心想這個生意人還真是狠辣。
“我會盡快吩咐下去,晚後莫要忘了百鳳閣一事,喝喝花酒聊聊人生,忘記這些不愉快的事。”
李乾英說着還看了一眼公孫劍的新傷。
公孫劍苦笑一聲,打趣道:“不是說僅是吃飯嗎?還喝花酒,你不怕小郡主一手一個玉簪子把咱倆都捅了?”
“本來就是爲了能與你認識一番的酒局,既然舍妹都已經開始和你沒大沒小了,晚上便不用喊上她了,全是男人玩的痛快些,到時候我再給你介紹幾個朋友,京城中沒有朋友可是寸步難行。”
“多謝世子殿下招待。”
二人又閑談幾句,李乾英以府内有事爲由先行退去,這院子中又隻有宋、公孫二人了。
公孫劍眼皮也不擡,輕聲問道:“你覺得,這世子殿下如何?”
“人不錯,沒有其他世子那般銳利,多了一絲内斂。”
“其他世子?”
“康王還有兩個兒子。”
公孫劍點了點頭,“我倒覺得咱們的這位世子殿下不簡單,說話滴水不漏,很會做人做事。”
“帝王家,皆如此。”
……
……
天晚,丫鬟入院通知了公孫劍,二人趁着夜色坐上了馬車。
京城之中宵禁力度十分嚴格,巳時之後就不能有人在街上閑逛,除非你有官府公文,否則被巡視禁衛發現,不論你是什麽身份,格殺勿論。
但是趕在巳時之前去到他處,在其中待上一夜也不算違反宵禁。
這百鳳閣不愧是天下第一青樓,光是門臉就有半條街道那麽多,其中包括住店打尖兒、尋花問柳、賭莊等各種娛樂之事,可以說是紙醉金迷最好的地方。
坊間就有傳聞,不同的人在京城之中有不同的感覺,你兜裏沒銀子,京城就是京城,和你老家差不到哪裏去,可若是你懷中銀兩數不勝數,那京城的另一扇大門就爲你打開了,花天酒地縱情聲色實屬快哉。
入了這百鳳閣,沒有聞到那種刺鼻的胭脂味,反而有一種淡淡的清香,讓人嗅去,腦袋都清明了不少,這彌漫在整個百鳳閣的香氣顯然是花了不少價錢的藥香,百鳳閣每天用在藥香上的銀子都是一筆天文數字,可見它多麽盈利。
這百鳳閣和其他青樓最不同的一點,也是最讓公孫劍舒服的一點,就是沒有那種一進門就會圍上搔首弄姿的老鸨子或者姑娘過來“大爺大爺”的喊着,百鳳閣這一層的夥計皆是眉清目秀的男子,他們會與你保持一個讓你很舒心的距離,輕聲細語的與問話,不會有任何輕視或者是卑躬屈膝。
公孫劍與宋清明這才踏入百鳳閣,就有一位唇紅齒白的小相公帶着笑臉走了過來,“二位公子,尋舊還是等新?”
公孫劍一臉疑惑,“我二人頭一次來,這尋舊等新是什麽意思?”
小相公對于公孫劍的不懂之處,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異樣表情,依舊微笑的解釋道:“尋舊是找以前熟識的姐姐,聽公子說第一次來,估計不會是尋舊了。這樣的話,公子便要‘等新’了,現在百鳳閣全部客滿,隻有幾個不是很好的位置,委屈公子等上一些時辰,等前面的顧客去了廂房騰出位置,才能給你們安排。”
公孫劍“咦”了一聲,“我來喝花酒,要那麽好的位置做什麽。”
“今日有十美人歌舞,不尋個好位置看不到的。”
公孫劍撇了撇嘴,這小子說話倒是實誠,他完全可以騙自己落座,好掙銀錢,但他還是說了實話,沒有好位置是不行的。
小相公在青樓時日不短,自然懂得察言觀色,他又出聲道:“若公子不嫌棄,我現在給你安排。”
“不必了,有朋友訂好了位置。”
小相公苦笑一聲,“公子這麽半天是打趣我呢。”
公孫劍哈哈一笑,從懷中掏出百兩銀錢,他見這小子格外熟識,心情大好,自然少不了一番打賞,反正這銀子也不是自己的,花不完的話就相當于有了證據,回到綿州後若是被柳慶勻發現,可就大發了。
卻不想這個小相公擺了擺手,沒收銀錢。
“怎麽?嫌少?”
“公子折煞我了,自然不會嫌少,若是上了二層,這一百兩銀子也是可觀的數目,但我們這一層的人有規矩,不能收打賞,隻求公子能上樓之後在姐姐面前美言幾句,之後姐姐們下來了,自然少不了我的打賞。”
公孫劍啧了一聲,這百鳳閣不愧是天下第一青樓,從上到下等級分明各司其職,也都不會讓各個人吃虧。
“公子朋友訂的位置在哪裏,我帶你過去。”
公孫劍想了想,好像在三層,說是有個大看台的地方,我尋思這也就二層,哪來的大看台。”
小相公一驚,又打量了公孫劍幾眼,這位公子說的可是最尊貴的雅閣,有銀子都訂不到,必須還要有權勢。
小相公咽了口唾沫,指了指頭頂漆黑一片的地方,“那裏便是三層,獨立一層二層之外,直接在天花闆之上吊着,可以俯瞰整個十美人的歌舞。”
公孫劍擡頭看去,觀察了好半晌才看到漆黑頭頂有些許黑影搖曳。
“獨立于二層之外?我該如何上去?”
“我給公子帶路。”
小相公顫抖的着聲線說着,生怕這位公子不需要他,能爲三層看台的人帶路,傳到大嬷嬷那裏,能領不少賞錢。
公孫劍沒讓小相公久等,做了個先請的手勢,後者微微低頭,往前帶路。
不得不說,這百鳳閣的設計用鬼斧神工來說也不爲過,一層二層之後,又有無數鐵鏈将五六個坊間吊在頭頂,鐵鏈在煙柳之地肯定不好看,但百鳳閣有辦法,在鐵鏈外圍包裹一層竹片,又在竹片之上花上金紅花草,再用大紅絲綢繡球裝飾,十分好看。
三人來到二層偏僻處,看着懸浮在空中的雅閣,公孫劍問道:“如何上去?”
“這需要公子确定一下哪個雅閣是公子的朋友,再由那一雅閣的看守人鋪下飛梯。”
公孫劍又犯難了,李乾英先走的時候隻跟他說來了雅閣,并未說在哪一個,從外面看去,雅閣烏漆嘛黑也看不到裏面的場景。
小相公說道:“今日正趕上十大美人獻舞,所以雅閣都坐滿了,若是尋常的話,公子估計來了就能找到,您那位朋友估計也沒想到,公子若是不急,再等一等罷,若是趕時間,我去替公子敲門。”
公孫劍突然轉頭,一臉古怪的看向這個眉清目秀的男子,“你就不怕我在逗你玩?”
小相公一笑,“公子逗得不是我,是整個百鳳閣。”
公孫劍“啧”了一聲,“你倒是機靈。依我看這雅閣之中非富即貴,若是你冒然上去莫要得罪了人,我再等一會便是,隻能祈求我那位朋友莫要喝的開心忘了我。”
小相公說道:“公子放心,百鳳閣的規矩,十大美人還未出場之前,不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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