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城牆外的台階上翻身跳上來無數穿着黑甲的士卒,他們揮舞着手中大刀,盡數收割着性命。
那些死去的側門守軍一定有不少人臨死前在痛罵,爲何要将整個 城樓都做成凸出的形狀,給了去而複返的中州軍登城的機會!
一萬先鋒軍全部登城,爲首那魁梧壯漢異常嗜血,簡直是佛擋殺佛神擋殺神,手中折刀揮舞之下就是一條條性命歸西,兩千守軍瞬間被屠殺殆盡。
嶽荀義對着張達點了點頭,後者意會,帶着五千人下城樓,嶽荀義則是帶着另外半數之人在城樓之上貓着腰前行,往正門城牆而去,那裏可還有着萬條軍功等着中州軍将士去采摘。
二人分配好任務以最快的速度分兵而行,一萬人齊齊登上城牆,從遠處來看就不是一個小數目,就這樣,鐵索之上還在陸陸續續的上人!
正門那邊再察覺不到異常也不虧被人偷襲,紅甲士卒們紛紛拿起武器駐足……
他們除了駐足觀望還真别無他法,那些敵軍若是近身了,不用主将發号施令,他們都會自發的拿起武器迎敵,可如今校尉統領皆不在,那些敵軍還在向這裏奔來,他們收不到任何命令隻能原地等待。
不多時,嶽荀義已然帶人前來,在這狹小悠長的城牆之上,展開了厮殺!
于有俊柳慶勻等餘下近六萬中州軍全數登上城牆,颍川道守軍在城門之下,等待着城門打開。
登上城牆的于有俊和柳慶勻絲毫沒有停歇二人分兵行動,他們早早就已經商談好,先肅清城牆之敵,而後在城門集合,柳慶勻則是帶着一大隊人直接入城,探查綿州守軍的騎卒與長矛軍何在,一旦探查到位置,八萬大軍直接将綿州的有生力量殲滅!
于有俊拎着長槍默默走在城牆之上,這高達二十丈的平地,卻讓他有一種腳踏實地的感覺,來來回回磨了近兩個月,終于不費吹灰之力就登上了城牆!
而綿州城牆上的守軍也并不都是雜兵,在被單方面屠殺不久後就逐漸彙成一團,其中也有三兩校尉未去參加宴席的校尉,他們聚成一團,下發出一道又一道命令,可能聽他命令的人,也僅有他們手下那兩三千号人而已,萬人與五千人的厮殺,僅僅也是棋逢對手。
但是這樣足夠了!其中校尉手下已經有不少人殺下城牆,去往城中報信,隻要再支撐一段時間,就會有大軍來援。
不過最讓他們摸不清的還是這群人是如何來的,這些中州軍不是撤退了嗎,他們到底是如何打上城牆來的,仿佛就像是天降神兵一般,突然就出現在你們的眼前,殺你個措手不及!
滿春閣坊船群其實與城牆相距不遠,綿州城外,鍾冠新挖的護城河就是從滿春閣下面的湖中中挖過去的,直線距離大概也就千丈而已,但就是這千丈距離,一方是地府,一方是天堂。
滿春閣主船之上依舊是載歌載舞,若有人有心好好觀察,整個湖面僅剩這三艘坊船了,可以說滿春閣現在是一座孤島,在孤島之上的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但他們也不會去考慮這些事情,都在公孫柔鄉内縱情聲色好不快活。
這時,七八個渾身污血的紅甲綿州守軍慌張跑了過來,見到十多個威猛壯漢在岸邊等候,如果老鸨子在這裏,肯定能認出來這十多個人就是張公子家中所謂的惡仆鷹犬,而伺候他們的姑娘們現在一個個都暈倒在桌面之上,更有甚者直接被這些“惡仆”給殺了,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那些士卒隔着老遠大喊,“快備船我們有大事彙報!”
惡仆們不爲所動。
士卒們急了,“快,中州軍殺回來了!”
惡仆不約而同嘴角一笑,從腰間拔出一柄柄匕首迎上了那群士卒……
滿春閣内,張思進還在來回招呼着客人們,說實話,他的酒量是真的好,招呼這一百多位武官們,就算一人喝上一杯那也是不小的量,可他就是看起來步子有些不穩,眼睛還是非常清明,那步子不穩也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的。
時辰來到了寅時,那些武将們一個個都喝的東倒西歪,說話打瓢,周統領和梁慷竟然勾肩搭背在一起劃拳,頭紮着白布的梁慷喝醉了依舊還有打心底發出的懼怕,十分滑稽。
滿層都流露出快活的氣氛。
突然,一陣噼裏啪啦的響聲,張思進心頭一顫,也不怪他如此緊張,現在城牆的戰争估計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這裏也差不多要結束了。
他擡眼看去,周統領摔倒在地,帶着梁慷一起趴在地上,今天梁慷應該不宜出門,摔倒在地的時候又碰到了頭上的傷口,鮮血滲出了白布。
“他娘的,老子是真的喝多了,怎麽一直聽見慘叫聲,吓老子一跳!”
周統領爬起來踢了踢趴在地上不動的梁慷,那梁慷已然昏死過去。
“張思進,你有沒有聽到慘叫,叫的老子心煩。”
張思進微笑走了過來,端起酒杯又灌了周統領一杯,“統領大人,你肯定喝多了,這哪有什麽慘叫,要有慘叫,也是小娘子們的慘叫吧。”
說着,張思進還抛了一個男人都懂得眼神。
周統領壞笑着指着張思進,“你小子,年紀不大,懂得不少,老子喜歡,我看今日也都喝的差不多了,我還得回城牆,萬一明天一早鍾将軍來查崗見不到我可就壞事了。”
張思進一聽,這還怎麽可能讓他回去,他拉着周統領笑道:“這才子時,時間早着呢,周統領要是真喝多了,不如摟個小娘子去房間内休息一下,比在城牆上吹風舒服多了。”
周統領突然之間不說話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張思進。
張思進幹笑一聲,手掌心滲出絲絲細汗,莫非這老小子察覺出異樣了?
就在此時,周統領突然猛地一捶張思進,哈哈大笑道:“好主意!”
張思進又給老鸨子塞了千兩銀票,吩咐她好生服侍周統領。
這老鸨子雖說平時不接客,平時有富家公子開也會調戲一番,但始終都把持着一個界限,就是絕不與人媾和,可這周統領是何人?統領萬人的大将軍,在她這等勾欄女子來說就是天大的人物,這種人物能看得上自己已經是讓她喜出望外,更何況還有大把的銀子拿。
老鸨子媚眼如絲,輕輕在張思進耳邊呵氣,那神态還真有幾分青澀女子所不具備的韻味,她柔聲說道:“那小奴先去服侍大将軍了,以後張公子若是也想……小奴也能服侍一番……”
張思進一笑,擺了擺手并未說話,随着老鸨子一起将周統領拖上頂層分别後,他徑直走回他那間靠窗的房間内。
隻見起先那三位作陪的姑娘皆是東倒西歪的躺在地上,公孫劍依然坐在窗邊飲酒,看着城牆外的火光四濺,嘴角挂着莫名的笑意。
“公孫将軍,你把她們怎麽了?”
公孫劍轉頭,“無礙,隻是敲暈了,讓她們坐在一旁不好交談,那些武職們還在飲酒?”
“有的人還在飲酒作樂,有的已經回房歇息了,他們都沒有察覺外面的異樣,我府上那幾個武功高強的鷹犬也出船守着了。而且今夜還釣上來一條大魚!當值的城牆守軍統領也來了。”
公孫劍将杯中陽春一飲而盡,“真是天助我也!張兄,事情差不多也結束了,但小心爲上,你也需要有個擺脫嫌疑的借口。”
“借口我已想好,當值統領與我們同在一層,過不多久就要天亮了,屆時我假意醉倒在他門前。”
公孫劍點了點頭,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腕,“那鍾冠的府邸在何處?”
“就在城東,直接将道路堵上的那間大宅子就是,不知公孫将軍想要做什麽?”
“做什麽?當然是要了他的狗命。”
公孫劍抽出随身攜帶的匕首猛地刺在張思進的肩膀上,直接捅出了一個血洞,後者吃痛,但更多的還是訝異,莫非公孫将軍是要殺人滅口!
“公孫将軍,你……你這是做什麽!”
公孫劍歉意道:“爲了給你洗脫嫌疑,隻能對不住了。”
說罷,張思進隻覺得眼前一黑,頓時失去了知覺。
公孫劍長出口氣,“張兄,宴請一事本就是蹊跷,而且中州軍這次還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萬萬不能連累了你,你有傷口才能有更多的借口,日後若是功成,公孫某自當以傷謝罪!”
說罷,公孫劍從窗子上直接跳了下去,踩水四五次後便上了岸,消失在黑暗之中。
綿州将軍府内,鍾冠還在沉睡之中,忽然而來的巨響驚醒了他,他拔出從不離身的長臉,穿着睡袍就沖了出去,隻見院中回廊之上有二三十名污血士卒正在飛奔而來。
“鍾将軍,大事不好了!”
鍾冠眯起狹長眸子,他迎上前去仔細端詳起這群甲士,“發生什麽事了?”
“中州軍率領大軍奇襲入城,現在城門處完全失守,城門也已經大開,城外又奔進來不下兩萬人!将軍,快逃吧!”
鍾冠聞言大驚失色,他雙手緊緊抓住面前這人,大聲喝道:“長矛軍呢!輕騎兵呢!組織反擊!”
“前後湧入近八萬人,長矛軍衆将士正在艱難抵擋,屬下這幾人是唯一殺出重圍的士卒,突圍時還有千人,此時不足三十人!輕騎兵更是在睡夢中就被屠殺幹淨,将軍快撤吧!”
“他姥姥的!這群武将吃白飯的!怎麽不組織反擊!”
“武将們全都不在軍中……”
鍾冠一愣,身子一軟癱在地上,手中長劍也随手丢落。
完了,一切都完了。
“将軍,快逃吧,現在群龍無首的長矛軍根本就攔不住中州軍。”
鍾冠搖了搖頭,“我去,我去組織反擊!”
将士們急忙攔住,“将軍,現在已經晚了,再過去也無濟于事,别再耽誤時間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鍾冠潸然一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城破了,自己隻有死路一條。
他又從地上匆忙站起,雪白的亵衣變得渾濁起來,就像他此刻的眼神一般,他提起長劍推開衆人,口中喃喃道:“我要去……我要去……我不能離開綿州,和他們拼了!”
說罷便跑了出去,剩下的人互相看了看,握緊手中兵刃跟着跑了出去,連主将都誓要與綿州共存亡,這些士卒又豈能苟且偷生。
剛跑出不遠,鍾冠眼前突然飛來一塊瓦片,常年在軍伍中摸爬滾打的鍾冠少說也有七八品的實力,他側過身子躲過鋒利瓦片,擡頭看去,一個全身穿着黑色夜行服的年輕人,正蹲在漆黑一片的房頂上正對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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