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劍看着還在呼呼喘氣的莊見虎,他皺了皺眉,眼睛微微向側看去,旁邊窗戶上有個 縫隙,裏面散發着精光,他二話不說又是重重一拳。
隻聽“咔”一聲,莊見虎再也沒了動靜。
“他……他殺了先鋒營将軍?”一個老将顫巍巍問道。
“脖子都斷成這個樣了,應該是活不了了吧。”
這兩個人正交談着,房門這時突然打開,于有俊和柳慶勻走了出來,看着地上的屍體,神情冷淡。
公孫劍向前跪地,朗聲道:“末将聽不慣莊将軍擾亂軍心之詞,便與莊将軍切磋一番,不慎将其誤殺,還請兩位将軍責罰!”
于有俊微微點頭,“莊見虎擾亂軍心,理應當斬,不過應該軍法處置,而非自己動刑。你将莊見虎誤殺,也算是将其軍法處置,但是壞了軍中規矩,功過不能相抵,你屯中百人并入先鋒營,由你暫代先鋒營将軍一職,将功補過,若是在接下來戰役中不能得功,一并軍法處置!”
“末将聽命!”
淮安軍在要攻打丘連軍鎮之前變了一次天,主将柳慶勻換成了于有俊不說,就連下面的先鋒營将軍都換了一個名不轉經傳的毛頭小子。
這一日行軍,以往怕落人口實的于有俊,也将公孫劍光明正大的叫到前方與他騎馬并肩而行。
公孫劍這次可算是發達了,從一個管理百人的屯長,一躍成爲“代管”先鋒營的将軍,先鋒營有多少人?足足三千人!他還暗中找過于有俊問話,自己能不能管理好這三千人,這位淮安軍大名鼎鼎的于将軍笑道:“你能比莊見虎管理的還差嗎?”
也是,當公孫劍帶着于有俊的命令踏入先鋒營之時,揚言不願意繼續待在先鋒營的可以親自去找于将軍,此話一出,沒有一個人提退出先鋒營一事,可見莊見虎平日裏在先鋒營中爲人多麽嚣張跋扈了……
公孫劍騎術不好,但他學東西很快,在馬上颠簸了半個時辰,才讓胯下那匹棗紅大馬安穩前行。
于有俊側目,出口詢問道:“沒什麽問題要問我?”
公孫劍嘿嘿一笑,他拍馬屁道:“于将軍真乃神人也,屬下腦子裏想什麽,于将軍一眼就看出來。”
于有俊聽後笑罵一聲:“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公孫劍正色,他左右看了看,柳慶勻和其他幾位将軍走在一起,自己這兩人身邊沒有其他人,這才說道:“我昨日奉命将莊見虎打殺……”
“哎你别說奉命,這個是你失手,我可沒讓你做,你現在隻是暫時的代管先鋒營,還要将功補過,我沒跟你開玩笑,攻打丘連軍鎮的時候你要是沒功,我肯定是要把你軍法處置的。”
公孫劍有些幽怨的看了一眼“過河拆橋”的于有俊,他無精打采道:“昨日屬下失手打死了莊見虎,可是我覺得我并沒有用多大力氣啊……就好像莊見虎突然之間弱不禁風了一般。”
于有俊斜着嘴笑道:“是不是感覺自己壓根沒下多少力,輕飄飄一掌就能把他打退,随便幾拳就能把他骨頭打斷?”
“對對對!我都有點詫異,我分明連他一拳都接不住,可是我打在他身上,他也有些招架不住,其實我赢得也有運氣成分,不僅我沒想過我那一掌這麽厲害,他也沒想到,輕敵之下,就被我弄死了。”
于有俊看着這小子他輕輕點頭,昨天他的表現自己也看在眼裏,自己教給公孫劍的那套拳法不過兩旬時光,他就能發出這麽大威力,少說也有七品那樣子了。
于有俊問道:“你可知天人三境,三教九流?”
公孫劍想了想說道:“三教九流聽說過,就是天人三境不知道。”
“那你給我說說何爲三教九流?”
“我聽我一個讀過書的朋友說過,好像是這麽說,三教是指儒教、佛教、道教這三個,九流呢,就是指儒家、道家、陰陽家、法家、名家、墨家、縱橫家、雜家、農家,現在大周興道儒兩教,其他九流僅剩儒家、道家,其餘流派的人可能還有,但是已經快要銷聲匿迹了。”
于有俊表情有些古怪,“這些都是你朋友跟你說的,你還有這麽有見識的朋友?”
“那當然,他可是我們中間唯一一個讀書識字的人,我的名字就是他教我寫的,知道我參軍打仗,又教會我很多關于軍伍的字,我們分開的時候,他去了稷上學府求學,想必現在已經在學堂中讀書了。”
兩個人分道而行,一個人已經是統帥三千人的将領,另一人還在求學之中。
于有俊眉毛一挑,在大周誰人不知曉官、民兩家學堂,國子監和稷上學府,他輕笑道:“稷上學府?在那裏求學可不容易,裏面有個孫先生我和他也有些不深交情,這個人可是很難說話的。”
公孫劍神色明亮,神采奕奕,“我相信他,他一定能進去,而且我們約好了,等他學成歸來,就給我做謀士,所以我一定要當上統帥兵馬的大将軍!”
于有俊聽後哈哈大笑,“好好好,你們兩個也算是有志之士,我相信你們,到時候給我引薦一番!”
公孫劍重重的“嗯”了一聲。
于有俊沒有打斷這個少年捧着臉坐在馬背上浮想聯翩,和那溢于言表的思念之情,任誰也想不出,這個人畜無害的少年就是昨天一掌兩拳打死一個壯碩漢子的人。
他現在倒是有些想見一見公孫劍口中的那個朋友了,看看是一個什麽樣的人,能讓一個對敵冷酷的少年還保留一些天真性子。
不過……學成做謀士?也是十分有趣。
馬背一陣颠簸,公孫劍猛然驚醒,他撓了撓腦袋,自己怔怔出神有點久,有點不好意思,他向于有俊投去一個歉意的目光後笑問道:“于将軍,江湖武人都是怎麽看待三教九流的?”
于有俊這才指了指他,臉上盡是無奈的說道:“其實啊,三教九流在文人眼裏是一個意思,在我們武夫口中,又是另外一個意思了。”
“兩種意思?”
于有俊“嗯”了一聲,“在江湖武人眼中,三教九流是境界劃分,三教就是那天人三境,九流分九品。”
“境界?有神仙?”
于有俊在公孫劍頭上拍了一下,“哪來的神仙,不過都是一些江湖武夫罷了,靠着一些刀槍棍棒行走江湖,想要揚名立萬而已,大多都是一些假把式,我口中的境界,算是實力的劃分吧,九流分爲上三流、中三流和下三流,下三流一二三品就是一些普通平民,然後力氣大點的才能從軍,軍伍中大多都是中三流四五六品的武夫,這上三流七八九可就不得了,個個都有把式傍身,在江湖中絕對可以占領一席之地,是真正的高手了,在軍伍中也是将軍一般的人物。”
公孫劍聽後,心中也是久久不能平息,他的手都在控制不住的顫抖着,他猛然間發現,這個天下好像還有很多地方尚未涉足,自己生在亂世長于亂世,飯都吃不飽了壓根沒有見過什麽高手大俠。
今日聽于将軍這麽一說,他也感覺到自己真的是見識短淺,除卻軍伍,竟然還有江湖,江湖上還真有那種可以飛檐走壁、行俠仗義的大俠,有那殺人不眨眼的惡人。
于有俊靜靜等待公孫劍消化完畢後繼續道:“這就承受不了?那我要是說這九流之上還有更厲害的境界,你豈不是直接變成傻子了?”
公孫劍一瞪眼,“還有更厲害的?”
“那當然,就像你在軍伍中一般,隻要肯努力而且不死,一定能當上一軍之主,甚至更高。江湖也是一樣,隻要你不迷戀于打打殺殺,專心練好自己的把式,一樣可以越過九品,成爲頂尖高手或者更高。”
公孫劍咽了口唾沫,“就是于将軍剛剛說的天人三境?天人天人……九品之上就是神仙了?”
于有俊又一巴掌拍在這小子的腦門上說道:“再說一遍,哪來的神仙,天人三境不過是比喻罷了,壽命将至一樣要死,到這種境界的人,隻不過更厲害而已。”
公孫劍撇了撇嘴,“也不怎麽樣,就是比常人厲害,那還有什麽用……”
“你小子懂什麽,這就是仗劍江湖的快意恩仇!遇不平事以一劍平之,那種與江湖好友的豪情,情投意合,神仙眷侶,縱情江湖,要的就是那種自在自得逍遙快活的感覺,江山代有才人出,等自己老去,回頭再展望江湖路,那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再看看新的江湖人,喝着手邊的酒,也會喊上一聲,‘此生不寂寞’,有詩雲: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于有俊深深發出自己的内心想法時,他突然發現這小子眼中的精光又熄滅了不少,他歎息又補充道:“其實這些境界分化也有幾分強身健體的意思,你越厲害,體質就越好,也能多活幾年的,皇宮中就有很多這些不尋常的人,就比如那入駐京城的青陽山道統王掌教,他就有兩甲子高齡,而且現在身體也非常好,聽說走路都帶風,能把人卷上天空,不知是真是假。”
于有俊說完還輕笑一聲,這笑容其中意味有些古怪難尋。
公孫劍點了點頭,他從未踏入過江湖,對于将軍說的那種豪情,他能感覺到内心也有幾分悸動,可是還是少了些什麽,或許這種離他非常之遠的人物,他一輩子恐怕也見不着,他看了眼于有俊,爲了不掃他豪性,疑惑問道:“于将軍,你現在是什麽境界?八品?九品?”
于有俊聽言沒有直面回答,隻是笑呵呵反問道:“你可知你昨日展現出來的實力是幾品?”
公孫劍怎會知道,他回想一番推測道:“應該有六品吧?四五六品就可以參軍,我記得當時參軍的時候有個力氣測試,我那時候測試之後,考官好像很興奮,不考慮我的年紀,直接就把我放行了。”
于有俊搖了搖頭,“你太小看自己了,你已經到了上三流七品。”
“什麽!”
“不要驚訝,這也歸功于你的勤學多練,我教給你的那套拳法練到爐火純青後,未嘗不能步入九品,但九品也到頭了,軍伍中想升品,太難了。”
于有俊說完,臉上好像還有怅然若失的表情。
公孫劍點頭,那套拳法名字就很霸氣,名爲《夜叉巡海拳》,他練習過後隻覺得剛猛有餘而且身法還十分飄逸,如若練成了,還真有可能飛檐走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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