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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劍的一番話,使得周國的朝堂立馬變了氣氛。一大群勳貴們紛紛站出來表示願意爲國分憂,要錢出錢,要人出人。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那些寒門出生的文臣們,一個個不但沒有任何表示,而且還都往後退縮,這也讓越皇感到氣憤不已。
眼看着勳貴們幾乎要霸占了朝堂的話語權,陳澄此時此刻不得不站出來說話。直指公孫劍是在蠱惑人心,故意的破壞朝堂穩定,而且曆數公孫劍在臨水縣的種種不法,表示首先應該抓拿公孫劍問罪。
公孫劍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看着陳澄問了一句相國你說完了沒有,弄得陳澄一頭霧水,而後公孫劍再次展現出他‘瘋狗’的一面,上去對着陳澄就是一頓爆錘。等殿前武士将他拉開的時候,陳澄已經奄奄一息。爲此越皇勃然大怒,讓人将公孫劍押送天牢。可還沒等走到半路上,甯國公主和貴妃公妙,也就是公孫劍的姑姑就把人給劫走了。
這還不算,上京城中此時已經是一片大亂,魏王帶着人分成兩路,一路去屠了二皇子趙王的滿門,另外一路直接将陳澄一家也給滅了。就在禁軍準備出動平定上京城内叛亂的時候,楚王在城外登高一呼,隻要越皇退位,讓三皇子魏王錢灼繼位,那麽一切都可以談,否則再不管大周死活,勢必将上京城一舉摧毀。
這下越皇徹底的傻了。一切的一切再也不受自己控制了。而那些平時高呼自己萬歲的寒門出身的文臣們,此刻也都像一隻隻弱雞一般,躲在一旁瑟瑟發抖。
雖然皇城還有禁軍大都督懷遠侯高承宗帶兵守衛,可是之前剛被越皇委以重任的前上京城守備都督常何卻已經帶着兵将皇城圍了個水洩不通。而楚王所率領的幾萬兵馬此時正在城外等待接應。
面對這樣的局勢,越皇錢泓頹然的坐在大殿的皇位之上,癡愣愣的看着大殿中的衆人。滿心說不出的酸楚和悔恨。可如今自己已經沒有了後路,要麽依靠着高承宗死戰守護,或許能夠逃出上京城,可那又能夠怎樣呢?萬一逃不出去,那麽剩下的就隻有死路一條了。此時如果禅位,或許還有可能保住一條性命在。也或許日後說不定還有翻盤的機會。
無奈之下,越皇悲痛的流着淚水當場宣布了禅位于自己的三皇子魏王錢灼。
三日後,周國皇帝錢泓禅位于三皇子魏王錢灼。大禮完成,錢灼正是成爲周國立國八十七年來第六任帝王。而錢泓則被尊爲太上皇。
上位之後的錢灼第一件事就是犒賞有功人員。第一個就是楚王錢湍,不但保留了他之前被錢泓所封的天下兵馬大元帥官職,而且再加靖王王爵,享受雙王俸祿。除此之外楚王爵位世襲罔替。也就是說楚王錢湍這一脈的人不但可以世襲楚王爵位,另外還可以分出一支來承襲靖王爵位。等于以後就是一門雙王,且有一支是世襲罔替不會降等的。這幾乎就是除了把皇位讓給你以外最優厚的封賞了。
而第二位的卻出乎大家的意料,前上京城守備大都督常何被封爲輔國公兼領禁軍大都督一職。不過仔細想一想,如果沒有常何的突然反水,錢灼想要得到皇位恐怕還真有些難度。唯一讓公孫劍感到有些看不透的就是如今的越皇曾經的魏王錢灼。輕描淡寫之間居然将守衛上京的大都督常何給拉攏了過來,這還不算什麽,剛剛得脫牢籠掌控兵權的楚王也義無反顧的倒向他這才是真的讓人看不懂。
接下來冊封閩王錢焰爲晉王,同樣食的雙親王俸祿,并且繼續鎮守西北三州。北軍大都督徐虎加封鎮北郡王,依舊統領北軍。南軍大都督夏茅維持不動,但是歸屬楚王南征大軍統領。
其他的冊封就不細數了,甚至連公孫劍的姑姑也被加尊皇太妃,而之前錢泓的皇後卻沒有這個待遇。可唯獨到了最後公孫劍也沒有等到對于自己的封賞。不光是他,其他的公家人包括他的祖父也沒能加官進爵。而勳貴一系除個别幾人外也都是一樣。
公孫劍仿佛意識到了什麽事情,暗中聯系了早已潛入上京城的趙長樂和魏猛,準備一旦有危險立刻撤離上京城。可也就在他心懷疑問的時候,甯國公主派貼身侍女悄悄找上了門,給公孫劍傳了一個話,讓公孫劍趕緊的離開上京,否則可能有殺身大禍。
經過一番波折,好不容易逃出來上京城不久的公孫劍便收到消息,越皇錢灼下令對上京城的幾家老牌勳貴動手,其中就包括了公家。雖然沒有處死什麽人,可是卻全都囚禁了起來。按照苟小五冒死從上京傳來的消息分析,一則是公孫劍逃了,二則是皇太妃公妙和甯國公主求情,所以錢灼才暫時沒有對公家人下狠手。但是這也徹底的暴露出來了錢灼的野心。公孫劍在心中暗罵,果然是咬人的狗都不會叫。
通往西北的道路全都被封死了。公孫劍一行人沒辦法隻得轉道朝南,在濟州李氏的幫助下好不容易花費了三個月的時間回到了臨水縣。
而此時的臨水縣卻已經破敗不堪,錢焰得到了錢灼的指示,率兵突襲臨水縣,一舉将臨水縣攻破。
距離臨水縣西側隔着汾水二十裏外的一個山林中,公孫劍沉默不語。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喝的他就這樣枯坐着一句話也不說。身旁魏猛低着頭,輕聲的勸說了好幾次,可公孫劍仿佛沒有聽見一樣。而魏猛這個鐵打的漢子此時眼角已經被淚水浸濕。
不大一會兒,山下傳來動靜。趙長樂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見到公孫劍後單膝跪倒道:“大人,劉知縣全家還有您的女公子以及馮姑娘全都被俘,如今看押在縣城臨時的大牢内,四周有錢焰的軍兵把守,守衛非常的森嚴,根本沒有機會接近。馮先生如今不知去向,我那堂叔張四海投降了錢焰,不過……”
趙長樂停頓了一下後,看了看面無表情的公孫劍接着說道:“齊大哥受了傷藏在我堂叔趙四海的家中。所以我猜測我堂叔投降恐怕是爲了保全齊大哥。另外丁大哥和謝大哥以及老馬等人全都不知去向,根據後來打掃戰場的民夫說,沒有發現他們幾人的屍體。或許是後來突圍的時候被打散了。”
好半晌,公孫劍才木讷的緩緩開口道:“他們不會跑遠的,我沒死就一定會回來,這一點他們幾個都清楚。另外羽舞在錢焰的手中,因此我必然會回來。長樂你再辛苦一下,縣城周邊多跑一跑,看能不能聯系上他們幾人,不過一定要注意安全,明白嗎?”
“是,大人。您放心,小的我這條命是您的,就算被抓了我也不會出賣您。”趙長樂鄭重的說道。
公孫劍點點頭,看向一旁的魏猛然後問道:“咱們還有多少口糧?”
“大人,兄弟們帶的口糧還夠吃三天,而且這附近山裏能夠獵到食物。暫時還沒太大的問題,就是有幾個弟兄受傷後一直在發熱,怕是……”
公孫劍嗯了一聲後朝魏猛伸出手說:“先給我些吃的,回頭我去挖些草藥回來。另外派個機靈點的兄弟出去,看看能不能買些酒水回來。咱們現在兄弟不多了。每一個都是寶貴的。因此一個也不能給我死了。”
“唉!”魏猛鄭重的點點頭,然後轉身去給公孫劍拿吃的。
就這樣公孫劍帶着人在這片山中生存了四五天後,趙長樂帶來了好消息。丁逢和馮懷道被找到了。二人一見公孫劍頓時跪地磕頭淚如雨下,好不容易止住了淚水後,才述說起分别之後的情形。
一開始錢焰還是按照和公孫劍商議好的策略在執行。可等到錢灼上位之後,錢焰頓時變了臉色,而馮懷道也發現了其中的問題,于是急忙派人聯絡吳國那邊,可是吳國擔心和錢焰的軍隊直接發生沖突,因此一直按兵不動。結果錢焰帶人突襲了臨水縣。好在因爲馮懷道的原因,大家早有提防。可即便如此雙方兵力懸殊,而且對方又有内應。張翰在影衛的幫助下在關鍵時刻帶人打開了城門。
越軍入城之後,縣城裏就亂了,當時馮懷道在縣衙,被趙四海帶人給拉走,而劉大遠則是爲了掩護馮懷道逃走自願留下的。馮懷道一路出了西門,好在年輕時候學過遊泳,最後是跳汾水逃生的。而丁逢也基本上是如此。
另外齊石死戰不退最後受傷,被趙四海和城内的好心居民秘密藏匿了起來。馬騰則去石凹巷想要救出公羽舞,最後被敵軍沖散不知所蹤。謝伍當時不在城裏,可是出事之後就再沒了消息。
聽完了二人的講述,公孫劍看了看遠處的星空,長長出了口氣後說道:“馮先生,老丁。是我公孫劍太自負了。以爲靠一些小聰明可以走捷徑,卻不想最終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間。呵呵,說起來還真是可笑啊!現如今,不但辛辛苦苦創立起來的基業沒了,還害的兄弟們性命不保。我實在是有愧啊!”
“主公,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一次的失敗并不算什麽。再說咱們還是有本錢的。”馮懷道開解公孫劍道,而一旁的丁逢也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大人,馮先生說的沒錯。也好在馮先生提前警覺,因此我們做了一些布置。鋼鐵廠那邊我事先就讓人準備好了炸藥,在緊急的時候提前炸毀了高爐。而會造高爐的匠人也事先全都控制着安排去了别的地方。還有軍械廠的人我也早就安排撤離去了安全的地方。另外縣衙府庫裏的那些存銀我和老謝帶着人秘密的投入了汾水。最重要的是,臨水縣的百姓都心向咱們。咱們手下的大部分兄弟本就是臨水縣的人,而縣城内外哪個人不說大人您的好?隻要您站出來登高一呼,臨水縣随時都還是咱們的。”
公孫劍看了看丁逢和馮懷道,心情有些激動。沒想到自己不在的時候這幾位手下居然把可能發生的危險全都預想到了。頓時公孫劍便有了底氣。猛的站起身來看着遠處低聲道:“好!那就讓錢灼小兒等着見識一下咱們的厲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