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來跟随孫勝逃走的吳軍不會超過一萬五千人左右,況且其中還有不少中毒較輕和受傷的,等過幾日,按照公孫劍的計算,孫勝手下能夠有戰鬥力的估計不會超過一萬人。也就是說通過幾次交鋒,有效的殺傷了吳軍近兩萬人的兵力。
一支軍隊遭到如此打擊,基本上已經沒有了任何戰鬥力。況且再有幾天周國支援的軍隊就能夠趕到。此刻孫勝如果聰明的話,就會主動退兵。否則很可能全軍都交待在周國的境内。這也體現了公孫劍當初和孫勝所說的話,每一個跨過周國邊境的吳國兵卒都不會活着回去。
要說孫勝還是有些運氣的,至少他的直屬三千人親軍沒有受到太大的打擊。因爲吳國軍中有制度,統軍将領和直屬親軍都是後吃飯的。所以他們有效的避免了食物中毒的殺傷。可卻因爲大軍混亂和突然間的敗退而遭到了沖擊。尤其是丁逢帶人一開始的那通‘轟炸’。
一路敗退了近百裏之後,孫勝才好不容易收攏了敗退的部下。可此時的他手下已經不過七千多人。聯想到周國援軍很快就到,不得不急忙往吳國的邊境撤退。一直到了兩國交接處的鎮遠關,才停下來重新整頓人馬。
聯絡了吳國國内負責防禦的兵馬,又征繳和收納了一些物資糧草之後,孫勝開始重新部署兵力。将手下的人馬集中在鎮遠關及其兩翼的營地。防範着周國趁勢收複失地和進攻吳國。同時請求吳國調派兵馬糧草緊急支援前線。
孫勝很清楚,這次失敗了,再想打過去是不容易了。而此刻要防範的就是周國的反攻。周國那位大皇子閩王可不是吃素的。弄不好最後吳國還要割地求和。到那個時候别看自己的親哥哥是吳皇,卻也可能将自己賣了換取周國的諒解與和平。
因此眼下孫勝唯一能做的就是一邊要求吳國朝廷增補兵力,一邊想辦法全力守住鎮遠關。
鎮遠關是吳越兩國邊境上位于周國境内的第一道城池,過了這裏五十裏外就是吳國的過境了。因此隻有守住這裏吳國此次戰役才算沒有完全失敗。可不用想,周國也不可能願意輕易的丢失這座邊關,否則身後的那些城鎮幾乎無險可守全都在吳國的攻擊範圍内。
因此接下來吳越雙方決定戰争最後勝負的戰鬥必将圍繞鎮遠關展開。
三天之後,周國大皇子閩王錢焰便帶着先頭人馬趕到了臨水縣。可他卻驚奇的發現,吳國的軍隊居然已經撤退了。而臨水縣正在組織人力修補城牆和城外的碼頭倉庫等等設施。以消除戰争帶來的影響。
雖然在軍中多年,可是錢焰對于公孫劍還是不陌生的。兩個人之前來往不多,可之前種種關于公孫劍的傳言錢焰還是多少知道一些。尤其是當他帶着人馬到了臨水縣的時候,公孫劍居然已經帶着民團擊敗了三萬人的吳國大軍,這讓錢焰吃驚不小。
安排軍隊在城外紮營。知縣劉大遠帶着公孫劍等一幹臨水縣的官員出城參拜閩王錢焰。怎麽說人家也是大皇子,而劉大遠則是臨水縣明面上的第一号主官。帶着屬下人等前去迎接那本就是應該的事情。
錢焰面色很嚴肅,沒啥笑意。一看就知道不是太會和人打交道的那種人。簡單免了衆人的禮後,和劉大遠應付性的閑聊了幾句,就打發他們回去。示意自己不進城休息赴宴,就在城外軍營住着等待後面的大軍到來,另外讓劉大遠安排籌措一些糧草。
等到衆人要退出的時候,錢焰卻單獨留下了公孫劍說話。
帥帳中隻剩下了錢焰和公孫劍倆人,這時錢焰卻少有的笑了笑開口道:“公縣尉,若不是皇太妃突然病逝,恐怕現在本王就應該喊你一聲妹夫了。”
公孫劍尴尬的笑了笑,點點頭說:“其實也就是遲早的事情。等明月服喪完畢之後我就會回去迎娶她。”
“哈哈哈,你以前不是不願意娶明月那丫頭的嗎?怎麽突然改了性子。”錢焰故意取笑道。公孫劍抓了抓頭皮回答:“以前那是年幼不懂事,再說從來也沒見過明月。後來嘛……”
“好了不說這些了。”錢焰也看出來公孫劍的尴尬,擺了擺手說道:“私下無人的時候你我二人就郎舅相稱吧。你自己也說了是遲早的事情。妹夫,我來問你。這吳軍敗退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之前金龍衛傳來的軍情急報可是稱臨水縣岌岌可危啊。”
面對錢焰的詢問,公孫劍隻得将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遍。隻是隐藏了一些關鍵點,比如自己手中掌握的炸藥等物。雖然以錢焰的能耐和金龍衛的探查,肯定是瞞不住的事情。隻是公孫劍暫時不承認,你也拿他沒辦法。
二人聊了很久,期間錢焰也詢問了公孫劍關于如何攻克鎮遠關徹底擊敗吳軍的問題。公孫劍也提出了一些自己個人的見解,不過卻都是一些照本宣科的東西而已。并沒有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
最後錢焰還盛情的邀請公孫劍留下用餐。
“妹夫,軍中戰時不能飲酒。所以本王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錢焰端起茶杯來對公孫劍說道。公孫劍也隻好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他不是錢焰手下的兵因此不受軍規約束。
兩人對飲了一杯後,錢焰再度開口道:“我聽聞妹夫你也曾在我師父徐虎大都督賬下效力過。”
“是,不過我官小位卑,難得見大都督一面。還是後來立了一些功勞之後才被大都督召見。再後來我就轉了文官離開了北軍。”
“哈哈哈,那說起來咱倆也算是同袍過,而今又是親戚。來來來,本王再敬你一杯。”說着錢焰再度端起茶盞來。公孫劍一肚子的MMP。心說你喝茶我喝酒,你左一杯右一杯敬是幾個意思啊?難不成想把我灌醉了好套話?
“大舅哥,你這帳中又沒有外人。再說你我又都是當兵之人。有什麽話你就不妨直說吧。”公孫劍喝幹杯中酒,看着錢焰說道。
錢焰聞言,臉上微微有些變色,不過卻很快鎮定了下來。略微沉吟片刻後,很認真的看着公孫劍問道:“妹夫,你對朝中局勢如何看待?”
公孫劍搖了搖頭道:“我是沒啥看法。不過我想大舅哥你問的應該不是朝堂的事,而是太子之位的事吧?”
錢焰微微一愣,微微點頭。
“那你對太子的人選怎麽看?”
公孫劍并沒有急着回答錢焰的問題,而是反問道:“大舅哥莫非對那個位子有興趣?”
錢焰神色有些黯然,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後低低的聲音道:“哎!其實說句實在話,我對那個位子一點興趣都沒有。我隻喜歡在軍中和手下那些兵将在一起厮混。可你也看到我那皇叔楚王是個什麽下場。年輕時候的皇叔和我一樣,而且領兵打仗的能耐比我強上百倍。就連我師父徐虎大都督也都自認如果分别率領兩軍對壘的話,他不是皇叔的對手。可是呢?自打父皇登基之後,皇叔便辭掉所有官職幽居不出。甚至于連王府幾乎都不邁出一步。”說到這裏,錢焰停頓下來,而後看了公孫劍一眼。
“妹夫。我知道你和三弟關系不錯。能不能幫爲兄暗地裏搭個橋?”
公孫劍有些疑惑的看着錢焰問:“大舅哥,莫非你準備要暗中幫助魏王奪嫡?”
錢焰點了點頭道:“如果是老二或者老七繼位,他倆都是皇後所生,定然不會容下我。而我最好的結局最多也就是和皇叔現在一樣。可如果是老三登基的話,或許有妹夫你的幫助我還能夠留在軍中繼續效力。”
“那你就沒想過自己去坐那個位子?”
錢焰無奈的笑了,而後伸過手來拿起公孫劍面前的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後苦澀的說道:“我唯一的靠山在軍中,而且隻是在北軍。可即便如此北軍當中也不是所有将領都會聽從我的命令。我母親當初隻是個宮女,娘家沒有任何的勢力。所有我要坐那個位子是千難萬難的。所以唯一的出路就隻有投靠一位有希望的皇子。老四、老五和我一樣是庶出,而且都本事平庸。老六說起來是你的姑表弟,可你也應該知道你公家的狀況,我那父皇是萬萬不可能立老六爲太子的。而老二雖然是皇後嫡出,可志大才疏向來不受父皇看重。那麽能夠有希望繼承皇位的就隻有老三和皇後嫡出的老七。至于其他的弟弟們年紀都太小,根基也不牢固。”
“可我聽你這麽一分析,怎麽覺得魏王也未必有希望呢?”公孫劍不免提出了心中的疑惑。其實公孫劍心裏早就有答案,隻是想要再試探一下錢焰罷了。
“呵呵,妹夫啊!别看我一直在邊關當兵,可是朝中的事我卻一直暗中關注。”錢焰笑了笑說:“皇後别看在後宮勢力很大。可她那個人性格脾氣卻太過跋扈,因此後宮其他的嫔妃并不喜她。而後宮最得人心的就是你那位姑姑。朝堂之上,陳家雖然因爲父皇在背後扶持,可要和勳貴們以及你公家鬥還是嫩了一些。可以說一旦父皇在有生之年不能徹底的壓制住勳貴。那麽将來即便是老七登基也未必能夠坐穩江山。有了這些因素,那麽有希望的便是老三。老三可是你姑姑從小養大的。說起來和老六差不多等于都是她的兒子。而明月也就是你未來的媳婦那也是自幼受到你姑姑照顧良多,并且和老三關系最親近。你自己說說看,無論是何原因,你和公家都應該會幫助老三是不是?當然了也有一種可能就是将來或許老六會有機會。但是我覺得按照我那父皇的脾氣和秉性。呵呵……”
剩下的話,錢焰雖然沒有明說。可是公孫劍也明白了其中的含義。無非就是越皇一旦将死肯定會提前對公家動手。
看公孫劍沉思不搭話,錢焰又再度開口道:“此次我領兵出征,是掌握軍權最好的機會。如此北軍有我師父,西軍有我,而我聽說妹夫你賺錢的本事很厲害,況且也會領兵作戰。隻要朝中咱們再拉攏了那些勳貴。推老三繼位不是不可能的事。這也是唯一可以保全你公家的辦法。妹夫啊!你自己好好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