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善關系,怎麽改善?”劉大遠有些疑惑的看着公孫劍。
公孫劍嘿嘿一笑,神秘的說道:“大家所爲不就是财嗎?給他們就是了。另外幾家被咱們滅了,那以後的生意怎麽辦?如果還想着繼續發财,那就隻得認可咱們。”
“那人家未必就一定要找咱們。願意和他們合作的人多了去。”
“屁。除非他今後的貨物都不想從咱們臨水縣經過。”公孫劍瞪了劉大遠一眼,心說這老小子是不是當知縣當傻啦?難怪這麽多年升不上去。
“這……”劉大遠若有所思的看着公孫劍,半晌後面沉似水的問:“那今日公子說那些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的話全都是騙人的。咱們如果如此做了豈不是和那幾大家沒有區别。”
公孫劍看着劉大遠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此人看來也就最多做個縣令了。可随即劉大遠的另外一個問題卻又讓公孫劍對他刮目相看起來。
“如今城内的三大家都滅了,接下來公子準備如何對付城外的曹家?可别忘了咱們臨水縣可是有四大家族的,而曹家是臨水最大的地主,城外北面數十萬畝良田有一大半都是他家的。而且曹家族長的一個兒子在朝中做官,還有一個在州裏當長史,另外有個侄子在西北邊關做偏将。這可是地地道道的地頭蛇,就算是當初陳家他們也不敢輕易的去招惹。”
公孫劍思考了片刻後說:“這次曹家沒參與對付咱們,那咱們就該給他一點面子。回頭我親自去趟曹家探一探虛實再做打算。”
“那好吧,天都快亮了。我去寫上報朝廷的奏章,公子回會去休息一下吧。回頭還有好些事情要辦。”
“嗯。”公孫劍點點頭,卻又對劉大遠道:“對了,劉知縣。這幾日我閨女會在縣裏幫忙,别看她歲數小,可是算賬很厲害。不過要麻煩大人派個人多照顧她一下。畢竟還是個小孩子。”
“呵呵,這個你不說我也會辦的。今天也多虧了公子家的千金,縣衙好幾位老吏算賬都沒你家那位女公子快。天色晚了我讓我家閨女照顧着休息了。您放心吧。這幾日如果忙不過來可以先放在我這裏。後院起碼還有家眷可以幫着照料。”
“那好。就多煩大人您照顧了。”公孫劍朝劉大遠拱了拱手。
從後堂出來,公孫劍見趙長樂帶着人正在巡邏,而衙門外魏猛還在等着他。
“老齊他們幾個呢?”公孫劍問魏猛。
“老齊在巡城,老馬和田擴去安頓那些黃土崗的人以及老兵去了。至于老丁則和謝老五帶着人出城說是去取銀錢了。”
公孫劍聞言點了點頭,而後又說道:“猛哥,你找趙四海帶上些人去守住了縣衙庫房。那裏可是咱們眼下最寶貝的。”說着話喊來經過的趙長樂。
“長樂,巡邏的事交給老齊,你帶人負責縣衙的安全。另外通知下去,這幾日縣城裏敢有作亂的無論是誰就地格殺。”
“知道了,大人。”趙長樂急忙答應下來,而後低聲對公孫劍彙報道:“對了,大人。齊老哥之前帶人巡城的時候抓了以前的主簿李森。您看該怎麽處置?”
公孫劍原本準備開口直接說殺掉的,可随即想了想改變了主意。
“讓老齊先把人關起來,等天亮了抄家查沒所有家産。之後我再做安排。”
“是。”
安排完了這些事情,公孫劍一個人在縣城的街上溜達着,一邊思索接下來需要處理的事情,一邊針對這次的行動總結着經驗。接下來很多的事情很關鍵,必須爲自己赢得一個有利的位置和發展時間。
話分兩頭,暫且按下公孫劍在臨水縣這邊的事情不說。由劉大遠執筆公孫劍附名的奏折被送到了周國的都城上京。公孫劍很聰明,留了一個心眼,沒有将收集來的那些證據一同交付給朝廷,而是派了爲人機靈的趙長樂帶着那些證據直接去上京交給了自己的祖父,周國相爺公墨涵。
果不出其然,臨水縣的奏折一到朝廷立馬引起了軒然大波。朝中林立的各個派系立馬全都運動了起來。尤其是以吏部尚書陳澄爲首的一批保皇派和公墨涵爲首的功勳貴戚更是全都摩拳擦掌的準備借着這件事給對方一擊。
周國皇宮乾坤大殿内,越皇錢泓看着滿朝的文武面沉似水,一句話也沒有說。而整個大殿内異常的安靜。大家心裏都很清楚,上面高坐的這位帝王此刻的心情非常的糟糕。
其實錢泓心裏确實很生氣,不過對象卻并非是針對公家和鬧出這麽大動靜來的公孫劍。反而是在惱恨自己的舅子吏部尚書陳澄。沒想到遠在臨水縣的小小一個陳家旁支居然能夠把控縣城使得縣令被架空,而且還敢勾結吳國以及兩司衙門走*私。最可恨的是居然還廢物的讓才去了一個多月的公孫劍給抓住了把柄,弄死了全家不說,還讓整個朝廷都受到了震動。使得自己接下來對付那些勳貴們的計劃不得不暫緩。
想到昨晚皇後和自己鬧别扭,要求自己替她的族人報仇,錢泓更是一陣頭大。這個時候如果處罰公孫劍豈不是等于說直接要和以公家爲首的勳貴們開戰嗎?非但不能處理公孫劍,相反的還要給他表面上記功。否則整個朝堂還不清楚要怎麽鬧騰呢。公墨涵那個老東西怎麽可能放棄這次的好機會而不利用呢。
想到這裏,錢泓沉聲對着下面的大臣們開口問道:“都說說吧,臨水縣的事情該如何處理?”
“陛下。”陳澄率先站出來說:“此事僅僅是臨水縣縣令劉大遠和縣尉公孫劍二人的一面之詞,并沒有真憑實據。而且二人擅自動手未經審問就将陳楚沈三家給滅門,此事必須要追究二人。否則咱們大周究竟還有沒有王法?又将朝廷的法度置于何地?”
“陳大人此言差矣。”此時,刑部尚書羅大用站了出來。先朝皇位上的越皇錢泓施禮,而後對着陳澄開口道:“臨水縣的事情并非沒有證據,鄰水縣尉公孫劍已經通過公老相國将所有證據轉交給了刑部,不但有幾家溝通吳國走*私的書面證據,更是有原臨水縣主簿李森等人證。至于陳大人您剛才所說的,未經審問就剿滅幾家的事情,那更是事出有因。幾家因爲走*私事情暴露,勾結巡檢司和水運都司衙門想要攻占縣城并且殺害劉縣令和公縣尉。故此他們才不得已帶領城中的民壯奮起反抗。請問陳大人,在那種情況下,難不成還要走正常程序先抓捕人犯再慢慢審訊定罪嗎?如果是那樣的話,估計現在送到朝廷的就不是劉大遠和公孫劍二人的奏章,而是他倆的人頭了。”
羅大用的一番話直接怼的陳澄一陣無語。可一旁卻有人站出來替陳澄說話。
“羅大人,請問爲何之前我們這些朝中大臣隻知道有奏折卻不知道有證據呢?那些書證和人證現在何處?”問話的是戶部尚書趙中達。此人和陳澄一樣都是越皇最信任的大臣,自然和公墨涵以及羅大用等人是敵對的陣營。
“呵呵。”羅大用冷笑了幾聲,瞥了一眼趙中達和陳澄陰陽怪氣的回答:“因爲怕朝中有人和那臨水縣的幾家勾結而銷毀證據,所以在廷議之前并沒有出示。至于證人也沒敢關在刑部大牢裏。咱們朝中有些人的手可是伸的很長的。到時候殺人滅口銷毀證據,最終來個死無對證再将罪名全都扣在劉大遠和公孫劍二人身上。”
“羅尚書,你此話是什麽意思?”陳澄壓抑住自己内心的憤怒問道。
“沒意思,我隻是想要提醒陳大人一聲,被滅的那幾家中,有一家可是和大人您是本家親族。按照朝廷法度,事涉己身是需要回避的,也沒有資格在此商議定罪。您沒看公老相爺就一直很自覺的閉口不言嘛?”
羅大用又是将陳澄給一頓猛怼,而且直接怼的對方無話可說。陳澄心裏那個罵啊,公墨涵那個老狗是不用說話,話可都讓你這條瘋狗給說了。顯然公墨涵一派是做足了準備,想要借此事給予他沉痛的一擊。
眼見着陳澄不是對手,趙中達還準備開口,可此時越皇錢泓卻說話了。
“此事既然刑部已經掌握了幾家犯罪的證據,而且幾家也都沒了,依朕看那就到此爲止吧。不過兩司那邊還要派人去查處,原本就是朝廷負責緝私的衙門,結果卻與人勾結行不法事。另外臨水縣如今沒了縣丞和主簿,吏部也需要派人前往補缺。還有就是臨水縣令劉大遠和縣尉公孫劍也要安撫一下,雖然此次二人有功,可是處理的手段也太過操切了一些。回頭吏部看看對于此二人該如何獎懲?”
“是,臣等遵旨。”
衆人見越皇都親自開口下結論了,自然沒人敢站出來反對。而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越皇是在護着陳澄,甚至于背後還會有一些其他手段。什麽時候一個縣城的主簿和縣丞都需要吏部親自安排了?誰能說這裏沒有貓膩?另外對于劉大遠和公孫劍二人,也沒有給出一個具體的獎勵,卻讓吏部回去自己商議。
退了朝,羅大用和公臻等人全都聚在了公墨涵的公廨房内,商議着接下來的對策。
“父親,越兒也太大膽了。這次居然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來。”一旁公家老三公臹有些不悅的開口道。
公墨涵沒開口,反而是狠狠的瞪了公臹一眼。知道老三還沒忘記公孫劍回來之後打他兒子的事。而一旁的羅大用則暗自搖頭,心說公家等到老相爺過世之後怕再也難有人才了。不過現在這個遠在臨水縣的公孫劍卻有些意思,看來日後需要多多關注一番。以前一個隻會死讀書的傻小子,去了一趟邊關回來,不但詩詞出衆,居然手段也變得厲害起來。
半晌後,公墨涵才看着羅大用說:“伯器(羅大用的字),如今那幾家的罪名算是坐實了,可接下來還有麻煩事啊。今天在朝堂上最後陛下那幾句話明顯的是在替陳澄開脫,而且還留着後手。該讓咱們的人動一動了,說什麽在臨水縣那兩個佐貳官的分派上不能讓陳澄他們說了算。另外還有就是越兒的位子不要動,最好是連那個劉大遠也都給保住了,讓他們就待在臨水縣。老夫倒想看看接下來那小小的縣城還會鬧出什麽意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