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歸良笑的雙眼迷了縫,沖着公孫劍讨口話,公孫四爺點點頭,扭頭對方同漸和曹子明笑道:“還是你們看的清啊,能叫孫爛肺,這種卸磨殺驢之事做出來,也不稀奇。”
“咦,兄弟,這話怎麽說的,難道我拒你于門外了,還是有好處不支會你了,你可不能沒良心啊。”
孫歸良眼神一轉,走回了上座,端起茶碗來,給孫不願施了個眼色,孫黑手哈哈大笑,一指公孫劍喝道:“姓公孫的,少爺給你面子才和你說這些,若不識擡舉,哼哼,大牢裏陪老九去吧。”
說着話,孫黑手一拍手,嘩啦從後堂沖出來十幾個小廝,手裏全是棍棒。
“姓公孫的,看你怎麽選了。”
“好,好,好。”
公孫劍連道三聲好,對孫歸良喝道:“孫子,想賴賬明說啊,搞出這麽大的陣仗吓唬誰呢?爺爺可不吃這一套。”
孫歸良還未答話,旁邊老太監哼道:“看看,我說啥來着,這種貨色你就多餘叫他,要依着咱家的意思,早就打發吃牢飯去了,哪裏還讓他站在這裏說話。”
孫歸良連忙點頭,笑道:“老大人說的是,兄弟,别說我不給你機會,來服個軟磕個頭,咱們還是好哥倆,以後跟着哥哥好發财。對了還有曹公子,聽說你們曹家富甲一方,可别爲了個娘們耽誤了大好前程啊,哈哈。”
曹子明長歎一聲,搖了搖頭對公孫劍道:“老四,看來咱們不受歡迎啊。”
公孫劍點點頭,笑道:“是啊,想讓爺爺做小弟,姥姥,曹姐夫放大招。”
衆人一愣,孫歸良一聽大招吓得跳了起來,就見曹子明咳嗽一聲喝道:“孫少爺聽真了,當日你說孫不堅還有隐匿的财産,我告訴你,不僅有還有不少呢。不過呢,我們準備交于府衙,請範大人網開一面,放孫不堅出來,想來孫老爺也是同意這麽做的。”
啥,隐匿财産?衆人一聽全都看向孫歸良,孫大少爺笑着搖了搖頭,孫黑手大笑道:“是嗎,馬上範大人就到,不如當面報于範大人如何?”
孫黑手這麽一說,曹子明和公孫劍心涼了,早該想到,孫黑手能投靠,那這些密事想來早已經曝光了,人家說不定早就捅到了範知府那裏,買了孫不堅牢中一命了。
失策,失策。
公孫四爺砸了砸牙花子,扭頭看曹子明。曹姑爺撓了撓腦袋,搖了搖頭。
“孫子,你今天是真的要賴賬了?不怕我檢舉你殺了喬麻子?”
公孫劍萬不得已抖出當日萬盛賭坊之事,哪知道孫不舉站出來笑道:“首席兄,悄悄告訴你,老瞎子已經落網了,人是他殺得,可和我們歸良沒關系。”
一'句話說完,衆人哈哈大笑。
完了,曹姑爺歎口氣,拍了拍公孫劍的肩頭,公孫同學歎道:“曹姐夫别說了,我能挺得住。”
“不,老四,我是想說,你好好保重。”
說着話,就見曹大姑爺緊走幾步噗通跪在了老太監面前,泣道:“老大人呐,我剛剛是開玩笑的啊,您老是知道我的呀,怎麽會離您而去的呢,都是這個公孫小四撺攝說您老要倒大黴了,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哄了他大意來投。老大人你看,他露出尾巴來了吧。”
老太監一驚,眨麽眨麽老眼,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好小子,還是你有眼力介,下次不許啦。”
“多謝老大人。”
公孫劍和方同漸同時瞪大了眼睛,叫道:“曹姐夫,就這麽一下就反水了,是不是太快了點?你好歹多堅持堅持啊,不能光顧你自己,抛下我們哥倆吧。”
“哈哈,晚了,這種事誰最後誰倒黴,你倆完了。”
曹子明說完,一蹦而起來到老太監身後,一屁股撅開毛盼兒,親自上手給老太監捶背。
毛盼兒诶呀一聲,順勢就倒在了孫歸良身上,孫大少爺一個激靈,連忙要推。那毛盼兒哭道:“連大少爺也不要我了,難道我服侍的不好?”
“啊,這個。
孫歸良咽了咽口水,擡眼偷瞧老太監,就見這老家夥嘿嘿笑道:“都是自家人,何必見外,歸你了,歸你了。”
“那就多謝老大人了。”
“唉,客氣什麽。”
兩個不知羞恥的東西,你拉我往毛盼兒易了主,孫不懷等人看的雙眼直冒綠光,别說這毛盼兒初時看不覺得如何,可越看越有味道,正是大老爺們的最愛。
“喂,等等,還有沒有公德心了,我們還在呢。”
公孫劍氣的哇哇大叫,方同漸拉了拉他的袖子,小聲問道:“師兄,怎麽辦?”
“莫急,敵不動我不動。”
“什麽意思?”
方同漸聽的一頭霧水,孫歸良呵呵笑道:“兄弟,明說了吧,之前的協議作廢,我念你的情,趕緊回卞州吧,不然的話,卉州大牢有你一個位子。”
“好你個孫爛肺,爺爺我瞎了眼了,來呀,拿我呀,往大牢裏送啊。”
“嘿嘿,别急,馬上就來人。”
孫歸良話音未落,就聽這外頭小廝來報,府衙範大人帶人來了。
“明人不說暗話,是個什麽罪名?”
孫歸良笑道:“不瞞你,指使老瞎子殺人,怎麽樣,可還滿意?”
“滿意,相當滿意。”
公孫劍冷哼一聲,走到一旁座位邊,一腳将孫不晦踹了出去,自己坐了。衆人大叫,孫歸良連忙一擺手,喝道:“不要亂了陣腳,待範大人來了有他好看。”
“是麽,哈哈哈哈。”
公孫劍放聲大笑,笑聲未落,外頭嘩啦啦沖進來不少衙役,當先的是府城一哥範知府,就見這範大人站在花廳門口并不進來,而是指了指公孫劍喝道:“不在家待着,到處亂跑,我老人家轉了兩圈了知不知道?”
“抱歉,抱歉,勞煩老大人了。”
衆人一看,這是個什麽玩法,紛紛看孫歸良,孫大少爺也傻了,怎麽和商量的不一樣啊,扭頭又去看孫黑手,孫黑手更是摸不着頭腦,連忙站起笑道:“範大人,這個,不是要捉拿幕後主使麽?”
“是啊,且聽着。”
衆人拍拍胸脯都規規矩矩站到了一邊,看公孫劍的笑話。範知府咳嗽一聲,從懷中拿出一份公函來,打開喝道:“公孫劍。”
“小人在。”
“嗯,吏部并大都督府公函,卉州府卞州縣屬知,着卞州縣孫不思、王道昌、公孫劍、成耀祖、韓輝袓、龔太和六人,因赈濟災情有功于社稷,尊聖制意,特授諸人聞道賢良大夫,從四品儀銜。另公孫劍未進末學,着授保安軍同知,從五品儀銜。此诰。”
範知府念完,衆人一片癡呆,公孫四爺擡頭問道:“大老爺,這同知是個什麽官?”
“榮職官,無權領兵,無權調遣,懂了麽,公孫大人?”
“那還有個屁用啊。”
公孫四爺唠唠叨叨站起身來,忽然雙眼一亮,笑道:“可是有品級是不是?”
“當然,隻比本府低一級。”
公孫劍一聽大喜過望。
“哈哈,孫子,拿命來。”
王家别院内,客院已經收拾出來,又把偏房跨院拾攝了兩間出來,租給了幾個趕考的學子們。今年遭災,朝廷開恩多取三成的舉人,這人一多,房價就漲,這一波行情過去,怎麽也能有個一二十兩賺頭。
王珂啪啦着算盤子笑嘻嘻的跟公孫劍報賬,公孫四爺拍打拍打身上的塵土笑道:“這才多少,還不夠老雜毛喝一頓花酒的。”
“嗯?你膽肥了,還敢喝花酒?”
“不是我,是獨山子。”
公孫劍連忙大叫,就見王珂忽然又換上了笑臉,款款倒了一杯茶雙手遞上,笑呵呵的道:“四爺,聽說您老人家這一趟府城可是賺大發了,拿出來給小女子開開眼呗。”
“沒有,絕對沒有,别聽他們瞎胡說。”
好家夥,這誰露的口風啊,公孫劍心頭大罵,臉上一本正經矢口否認。可王珂是誰,早摸準了他的脾性,一看這個死樣子,就知道肯定少不了。
“說不說,不說家法伺候。”
王大小姐臉色一變,歪咬下唇,眼光在公孫同學身上掃來掃去。公孫劍一個激靈,昨夜身上的傷還沒好呢。
昨兒個在孫家大勝一場,老宅的帳是徹底抹了,賠償也夠渡過難關,孫黑手又成了逃犯,公孫劍心頭得意,接上羅氏,又去了孫家别院把宋姨娘也接了出來,一路回到了王家。
人逢喜事精神爽,公孫四爺心裏極有成就感,不免就多看了幾眼羅氏和宋姨娘,招呼的殷勤了些,好死不死讓王珂瞧在眼中,吃了味。晚上吃了頓接風飯,回了内宅便是一場大戰,公孫同學戰敗而亡。
現在一說起家法來,公孫劍又是過瘾又是害怕,最後終于還是乖乖投降,從懷中翻出個小口袋來,從裏頭掏出兩張銀票,一共一千兩。
王珂一把奪在手中,仔細看了看,臉上帶笑,順手又伸進公孫劍懷中,笑道:“四爺還有沒有啊。”
“啊,沒了沒了。”
公孫劍連連掙紮,話音未落,嘩啦又拽出一個小包來,裏頭還藏着一千兩。王大小姐笑的咬牙切齒,伸手一擰,公孫劍疼的大叫:“呔,住手,否則别怪灑家,诶呀。”
“長本事了你,說,還藏了多少?”
王珂雌威大發,一把拽過他來按在椅子上,上下翻找起來,公孫劍急道:“大庭廣衆,讓人看見再。”
“放屁哪裏有人。”
“不是,你這還沒完婚就霸占家産啊你?”
王珂笑呵呵一番白眼,道:“男人有錢就變壞,現在不收好了,萬一全讓你胡花了沒錢娶我怎麽辦,坐好了。”
“诶,真沒了。”
公孫劍一臉無奈,又被搜出來一百多兩。
正在此時,崔玉堤從花廳外跑了進來,口中叫道:“都齊備了,趕緊走吧,诶呀,诶呀呀,我啥都沒看見。”
王珂肆虐公孫劍,诶呀呀辣眼睛啊。崔老二一個轉身假模假樣捂眼跺腳:“你們不要這個樣子呀。”
王珂一見瞬間收手,紅着臉扭頭跑進了後堂。公孫劍好生失望,指着崔玉缇的鼻子喝道:“我說,咋每回要緊關頭你就出現了呢,你是不是妨着我呢,還有是不是你把掙錢的事透的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