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還不斷瞄着公孫劍,小嘴一張,說了句唇語,公孫劍自然懂得,心中一愣,裝做沒看見,摳了摳頭上的膏藥。
孫大少咳嗽了兩嗓子,笑道:“看見沒,這才對嘛,你要那樣,誰給誰錘啊,用力點。”
玲珑玉答應一聲,使勁敲了起來。
公孫劍一琢磨,還真是這個理,自打被王珂折服以後,事事騎在自己頭上,她倒像個老爺們,自己倒成了受氣的小媳婦了。不行,這種局面一定要改變。
“嘿嘿,孫少爺,您老傳授兩招。”
孫歸良哈哈一笑,說道:“好,不過我也有條件。”
“啊,您說。”
“黃老三是跟了你了吧。”
公孫劍一聽,眯起了眼睛,不多會,嘿嘿笑了起來。
從天仙院出來,已是月上中天,漫天星鬥揮灑下來,街上人情物景一覽無餘。王珂坐在街邊的大樹底下癡癡發呆,旁邊三個青壯護衛。
公孫劍和方同漸走了過來,王珂一抹眼淚,叫道:“玩完了,完了就回家。”
說完站起來就走,公孫同學連忙搶上前去和王大小姐并排而行,一瞅這姑奶奶眼圈紅紅,心裏就是一揪。
“曼兒,别生氣了,那種人三教九流見多識廣,你不是對手也正常。”
“嫌我給你丟人了?”
“沒有,絕對沒有,這才是純真本色,那些玩意都是染缸裏過了不知道多少水了,不值錢了。”
噗嗤,王珂終于笑了,停下腳步,盯着公孫劍看了好半天,才道:“你說,你是不是因爲我太彪焊了,才不得不委身與我,其實心裏還是喜歡像玲珑玉那樣的?”
“這個麽”“你大膽的說,說出來,我也不耽誤你,咱們以後各走各的。”
“這個,唉。”
公孫四爺一手搭上王珂的肩頭,長歎一聲,拉着她邊走邊道:“趟情今兒就一抒胸意吧,曼兒你知不知的你最珍貴的是什麽?”
“長相?”
王珂晃了晃腦袋瓜,對自家的長相還是很有信心的。
“不對。
“那是身段?要不就是”“都不是。”
公孫劍擡頭望月,歎道:“你說的那些,世上多的是,不稀奇。但,注意這個“但什麽?”
王珂眨了眨大眼睛,來了興趣。公孫劍忽然扳過她的身子來,直面言道:“但是,漂亮的驅殼數不勝數,有趣的靈魂萬中無一。”
王大小姐一聽,羞澀的底下了頭,心頭小鹿亂撞,嘟囔道:“我哪有那麽好。”
後頭方同漸急忙拉過那三個青壯來,小聲道:“都豎起耳朵聽聽,以後用的着。”
公孫四爺發了頓感慨,吧唧了幾下嘴,實在想不起來前世還有哪些哄人的鬼話,歎口氣道:“總之,你是萬中無一的,你當我真的被你折服了麽,我公孫小四什麽人,什麽風浪沒見過,能折服我的人還沒生出來呢。”
王珂一聽立馬又驚了,叫道:“好啊,你終于說實話了。”
“嘿,還沒說完呢,悄悄的。”
“哦。”
王大小姐壓下性子,乖乖聽話,公孫四爺深吸一口氣,道:“不過,我沒有被你的人折服,卻被你的靈魂折服了。你想想,哪個女子能像你一般,敢主動示愛,敢和男人搏鬥還臝了,敢陪自家男人上院子,直斥其非。沒有,天下間沒有第二個。”
王珂臉紅如血,從沒有人如此稱贊過她,想一想,還真是,心裏瞬間便軟了,緊緊靠在公孫劍身邊,軟軟的道:“那還不是緊張你,我以後不那樣了,給你留足面子好不好。”
“不用,這才是愛的表現。”
“呵呵,又騙我。”
王大小姐心甜如蜜,貓了貓腰,頭緊緊貼在了公孫四爺的肩上,公孫同學抹了把頭上的虛汗,心裏揚天長叫,終于搞定。伸手給背後的方同漸打了個勝利的手勢,方同學一挑大拇指,小聲叫道:“看看,都學着點。”
三個青壯連連點頭,心中佩服的無以複加。
好光景沒過半刻,那王大小姐忽然從公孫劍肩上探出頭來,笑道:“那要這麽說,我這麽好,何苦非得在你這顆樹上吊死,哼,以後若是不順老娘的意,立馬給我滾蛋。”
噗通,公孫四爺摔了個狗啃屎,擡起頭來,指着王珂笑道:“哈哈,你又調皮了。”
和孫歸良天仙院一叙,公孫劍和他達成了協議,幫他拿下府城四害之一的潘小白,而他則把曹子明送到手上。
另一個讓公孫劍更爲高興的是,經過天仙院一番深入靈魂的交流,王珂王大小姐溫柔了不少,雖然嘴上咋咋呼呼,可這行動做派卻越發像個大家閨秀了。
雖然身上的膏藥又多了幾幅,可人前得了面子不是,公孫四爺還是很滿意的。
轉過天來,快晌午了王珂才醒來,匆匆吃了一口,帶着孫嘉去找她那些姐妹去了,留下公孫劍等人在家給方同漸裝扮。
當初姻緣牽線牽差了,老錢家對方同漸這門親事很是滿意,不過再怎麽滿意也要相看相看不是,于是便給了方同漸空子可鑽。
一大早,公孫劍便和王熙行動了起來,老孫頭在旁邊指導。
想扮個獨眼,光帶個眼罩可不行,太沒有職業精神了。公孫劍想出個主意,拿魚膠扮上些顔料,調勻實了,讓方同漸閉上一支眼,塗在他眼皮上,怎麽醜怎麽折騰,等魚膠一幹,想睜眼都不行了。
等事情辦完,拿熱水捂上,一點點的揭了就行。
方同漸大叫:“師兄,你是讓我沒眼皮啊,那魚膠粘上能好揭了?”
“那你是打算和那錢小姐共同奔向美好的未來了?”
“可,可也不能用魚膠吧。”
方同漸瞅了眼有些委屈的王熙,皺着老臉求别的辦法。還是老孫頭厲害,術業有專攻,說是魚膠裏添上一種藥材,等幹了不用熱水捂,多曬太陽,十天半個月的自己就開裂掉了。
“诶,這個好。”
三人依言施法,買來材料調和好了,便開始塗抹起來。王熙要畫個威猛的獨眼,公孫劍不同意,必須要畫個邪惡的,否則,那錢小姐不得一眼就淪陷了。
可如何邪惡,衆人誰也沒那功力,最後還是往醜了扮,一通塗抹眼罩一帶,妥妥的一代大俠,等眼罩一揭,瞬間就變猥瑣了,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猥瑣,背再駝一點,看人眼珠子再往上翻一點,不用問禍害無疑。
後半晌,王珂和孫嘉回來,說是一切妥當,沈小姐那裏勻了幾張帖子,到時候直接去就行了。
“沈小姐,就是那個追着成秀才不放的那個?”
公孫劍起了惡趣味,王珂一瞧他撅屁股就知道他放什麽屁,笑道:“别惦記了,人家沈小姐已經訂下婚約,成秀才解脫了。”
公孫劍歎息一聲,道:“太可惜了,這麽好的戲碼怎麽就演不下去了呢。”
第二天收拾停當,孟當子駕車,衆人趕往城外的雲園。老孫年紀大了沒去,王熙自然也不去。就公孫劍,王珂帶着孫嘉和方同漸。
這雲園占地極大,原本是一處莊園,後來主家敗落,府衙便收了回去,作爲百姓遊園踏青之所。分爲内外兩園,内院非帖子不可進,外園則随人出入。
遊園這天,天氣甚好,一大早,外圍就擠滿了做小買賣的攤位,遊人如織,公孫劍幾人緊趕慢趕還是落了個晚集,車進不去,沒辦法下車步行。
有方同漸這個駝背大俠在,人群不敢靠近,幾人倒是很輕松的進了雲園。一到裏面,老百姓們更多,拖家帶口的,大人賞花,孩子玩鬧,叽叽喳喳歡聲笑語不絕。
“真好,每天都有這遊園該多好。”
王珂使勁聞了聞花香,心情大暢。孫嘉在旁笑道:“姐姐,要不以後就住府城吧,别回了,咱們每天來玩如何?
王珂俏鼻子一皺,笑着哼了聲,美目瞅了眼鄉下人進城看不夠的公孫劍,歎口氣道:“我倒是想啊,可惜啊,家裏還有一大攤子事呢,老的老小的小,還有個遊手好閑的,不看着點,能把家都敗光了。”
“姐姐不老實哦,說,是不是怕四哥回去找相好的啊?”
“哼,給他個膽子,晾他也不敢。”
“真的?”
二女一通嬉鬧,而公孫四爺和方同漸孟當子三人,還沉浸在這山花爛漫溪山流水的美景之中。
“可惜啊,這個天氣這個景,雖說美妙,卻少了些味道。”
公孫劍瞪着大眼左瞧又瞧,心中萬分想念前世的夏日美景,清涼美女流水般打眼前過,環肥燕痩各有妙處,可惜啊,以後再也見不到了。
“少爺,可是美女不多?”
孟當子又想起當日城門口之事,可左看右看佳人不少啊。方同漸倒是明白公孫劍心中所想,嘿嘿一笑悄聲道:“别問,沒看見那母大蟲麽?”
哦,孟當子恍然大悟,心道,可憐啊,被王小姐看的死死的,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你們啊,永遠也想象不到滴。”
公孫四爺感慨萬千,收回凝視的目光,擦了把鼻血,快步跟上王珂孫嘉二人。
到了外園的一處八角木樓前,這裏林子稠密,花草不見,遊人倒是不多,幾人停住了腳步,王珂看了幾眼便道:“人還沒來,我和嘉兒就先撤了,你們可的表現好了。”
“放心放心,指定給他攪黃了。”
公孫劍哈哈一笑,目送二女離開,拐了個彎朝内園走去。不多會,木樓一側轉過來幾人,有老爺小姐,有丫鬟婆子。
公孫劍一看,呦,隻見那小姐長得五大三粗彪焊強壯,胳膊腿都是肌肉,容貌倒是不差,不用說,一定是那錢小姐了。
“啊,師弟,聽說王府裏有各式各樣的奇門兵器,你當差這麽多年,可曾見過?”
方同漸啊了兩聲,孟當子一拽他袖子,這才反應過來,哈哈笑道:“不錯,某家當年跟随王爺南征北戰,什麽稀奇古怪的玩意沒見過,就說這刀,就有七八種之多,什麽反手刀,什麽月牙刀,什麽.。”
公孫劍悄聲道:“行了行了,說别的。”
“啊,啊,那個棍子也不錯,倒是挺結實的。”
這什麽亂七八糟的,對面那錢老爺聽見這話,仔細一瞧,雙眼就是一亮,緊接着便是一暗,轉頭對錢小姐道:“完了,是個獨眼。”
“爹,别看表面,也許那獨眼是幌子呢,你看獨眼身後的那人,身材高大,面目俊朗,說不定他才是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