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這老神仙真是神仙啥也知道,說的還在理,就,就”杜二子還未說完,就見那老頭在人堆裏大叫一聲:“呦,這小子回來啦,回見各位。”說完和那小後生扔了旗幡起身就跑,災民們也不攔,反而還讓出來一條道來。
公孫劍氣的大叫:“再敢來忽悠,打斷你的狗腿。”
“哈哈,公孫小四,你等着。”
老頭大笑一聲,跑了個沒蹤沒影。
“娘的,跑的真快。”
公孫劍要糧失敗,見了汪延年,事還沒說就被轟了出來。也不知這汪延年是不是還記得以前的事,對老公孫家有成見,故意羞辱的。
不過錢沒白花,縣尊大老爺又使人傳來話,說是,且先等等看。二十兩金子換來這五個字,果真物超所值。
公孫劍苦笑不已,糧沒要出來,那隻有花銀子買了。可惜,上回都沒買到,現在就更買不到了。和王道昌一商量,老頭也上火。
銀子還有三千多,硬是花不出去你說氣人不。
“算了,還能堅持一兩天,我去山裏莊子上運糧去,去年的陳糧還有一些,一個來回得三四天,先餓兩頓吧。”
老王沒辦法,要去山裏運糧,如今過了好些天山洪已經停了,路上也能走人,就是太過難走些,多耗些時間罷了。公孫劍不放心,又抽調了五十多青壯護送,想來一般打劫的應該不敢動手。
送走老王,趙賢良送來了一車糧食還有些藥材,可惜杯水車薪,一頓稀粥就沒了。趙賢良也沒辦法,說是東城南城已經有人鬧事了,讓公孫劍防備些,别再流竄過來,那邊的人染疫病的不少。
公孫劍聽的頭都大了,給趙賢良封了銀子,送他出去,然後立即發動災民封路。又讓人去通知孫不思,可人回來說,沒找到孫不思,說是病倒回府了。
公孫劍一拍腦袋心疼老孫頭,扭頭就瞧見了老宅,氣就不打一處來,大手一揮把老宅圍了。
公孫守道氣的出來大罵,公孫劍不爲所動,就撂下一句話,人餓極了啥事也能做得出來,你自己看的辦吧。公孫守道沒辦法又掏了兩車糧。
就這樣,稀粥是一頓比一頓稀,連老王家的人都餓的有些頭昏,更别說别人了。
硬硬堅持了兩天,終于鎮兵出動了,和兩處衙門的人押着糧食藥材奔赴各地,各大戶也都組織人手開始調糧安撫。
“這是達成協議了?”
公孫劍狠狠的呸了一聲,揉揉肚子回了王家。晚間,一家人吃了頓好的,糙米飯就鹹菜。席間公孫劍和古靈兒王珂說起了剩下的銀子的事。
從封老鼠那裏搶了六千兩銀子和二百兩金子。如今銀子還剩下三千四百兩,金子還有一百八十兩。如今衙門已經全面鋪開,不用自己再貼了,這剩下的錢該如何處理。
古靈兒想了想道:“這些恐怕還是不要動的好,雖然是用在正途上,可是畢竟來的不正。”
王珂把自己的飯給公孫劍又撥了一半,笑着道:“咱們都有詳細賬目,每天用米多少,熬藥多少,多少人來吃,多少人來領,衣物被褥等等都記得清楚,和各家買東西也是簽了押的,怕啥。要我看,咱們貼的從裏面抛了,剩下的先存着,等災民返鄉的時候,每人再給些,畢竟他們回去也要吃飯不是。”
王珂說的極在理,公孫劍點點頭道:“我看這個辦法好,另外不用給銀子,都換成糧食,比銀子頂事。”
古靈兒想了想勉強同意了。
又過了兩天,老王押着糧回來了,一問爲何提早了一天,老王哈哈大笑起來。
“進了山才知道,老天保佑不是地震了麽,咱家那片積淤的洪水全洩走了,又曬了這些天路好走多了,這回把陳糧都解了出來,能頂不少事的。”
公孫劍笑道:“老王你來遲了,不過來的正好。”
當下把商量好的計劃一說,正好自家買自家,把陳糧換銀子。王道昌細問了一番,也覺得好,有帳有封老鼠的供詞怕什麽。
衆人合計了一番,那些金子就不動了以備将來,剩下的銀子公孫劍拿回一千兩,老王家拿回八百兩,餘下一千六百兩全折價換了陳糧。
當然這價格還是按如今城裏的糧價算的,老王掙了不少。
八月初一,各地洪水退去,衙門組織災民返鄉,雜樹林這一塊上千号人,領了王家的口糧,紛紛拜謝而去。
不過卻有六十來人不願走,其中四十來号還是青壯隊的。這些人都是孤苦無依家中無地,家人要麽死了要麽離散,回去也沒有落腳之處,便懇求公孫四爺收留。
另外那十來個女子也留下了四個婦人,原來是鄰縣的富戶,逃難時家人都死了,如今返鄉聲名受損孤苦無依自然無法存活。
公孫劍如今在這些人中威望甚高,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磕頭哀求的衆人,不允的話實在說不出口。向古靈兒讨主意,左右不過多幾張嘴吃飯,以後有的是用人的地方,這些人也算知根知底了。
古靈兒想了想,如今手中有兩千兩的存底,又要整治菜地又要蓋房,确實需要不少人手,便也同意了。公孫劍一說,衆人喜極而泣。
三天過後,雜樹林這邊打掃的幹淨,雜物全都燒了,唯獨那個糞坑酒樓沒動靜,公孫四爺也不管,反正不是自己的地方。
又組織人手疏挖水窪子,淤泥用來墊剩下的菜地,岸邊用石頭砌了往後就是自家的荷塘了,大概估算估算水面能有一百六十畝,剩下一百四十畝菜地、豬圈、雞鴨舍、大院,想想就美。
同時方同漸和王熙也準備出發,到府城去,給二人帶足了銀子,公孫劍又叮囑一番,不能沖動,隻收集黑料。
方同漸大聲保證,畢竟王熙的安全也要考慮不是。二人辭别上路,公孫劍和王珂遠遠的送到了西城門外。等返回雜樹林,一下官道,王珂就拉起了公孫同學的手,笑嘻嘻的蕩啊蕩。
“再讓人看見。”
公孫劍想抽出手來,王珂卻一攬抱在懷中,笑道:“哪裏有人。”
“不是,我是說流鼻血了。”
王珂咯咯笑個不停,心中歡喜,掏出手帕來給他擦了,噘嘴哼道:“也沒見你看别的女的是這樣,說,你是不是一見我就來氣,憋破了?”
“對,氣沖頭頂忍不住了。”
王珂哈哈一笑,撒開手,提着裙子歡快的跑了出去。
“來呀,抓住我就讓你報仇。”
“别跑,當我不敢,站住。”
兩人嘻嘻哈哈跑了水塘邊,公孫劍長長出了口氣,指着這百多畝的水面,歎道:“誰能想到,這一地震打穿了地脈,咱家這水塘以後可成了活水再也幹不了王珂靠在他身上,笑道:“以後在塘子裏養魚蝦種荷花,夏天到了一定好看。”
“嗯,到時候咱們就在這荷塘邊建一座宅院,種些樹,白天釣釣魚,晚上吃燒烤,哈哈想起來就過瘾,這回看誰敢趕我。”
公孫同學放聲大笑,王珂問道:“什麽誰趕你,你讓誰趕了?”
“呃,沒事順口一說,對了,你不是想結社麽,就在這塘邊找塊地方起座樓,到時候你們姑娘家怎麽折騰都行。”
說起這個,王珂就高興了,上回去府城見識了人家是如何結社玩的,覺得卞州這邊就太悶了,不過做個詩,行個酒令,沒什麽意思。
公孫劍這麽說,倒把王珂的心思給吊起來了,當下兩人蹲在地上拿着草枝畫了起來,什麽踢毽子的地方,什麽秋千架子,能想到了都弄上。
公孫同學覺得好,有專門的場地玩的才帶勁,不如再建個練武場,中間弄個踢球的地方,兩邊安上器械練武,沒事就操練,這才是人生啊。
兩人想的美,憧憬着以後的好日子。
可惜好景不長,晌午吃飯時分,衙門急匆匆來人報信,正是趙捕頭手下親信張寶軒。一進門,張寶軒就急急說道:“小四爺,趕緊跑吧,事發了。”
“娘的,怎麽老子又事發了。”
公孫劍詫異不已,張寶軒急的直跺腳,叫道:“封老鼠的婆娘告到衙門了,說你抄家殺人,如今正在大堂上撞牆呢。”
啊,衆人一聽,驚的無以複加,封老鼠怎麽死的不知道,可并不是公孫劍幹的啊。
“不不,你說清楚,是封老鼠他婆娘告的?”
“是是,小四爺,趕緊跑吧,遲了鎮兵一來就走不了了。如今縣尊大老爺正爲善後之事發愁,案子讓那個巡撫經曆汪大人接了,說是借災犯科要以儆效尤。”
張寶軒說完也不敢多留,告辭回了縣裏。
公孫劍氣的破口大罵:“案子還沒審,怎麽都他娘的認定就是我幹的?再說了那是他自願奉獻。”
“嘿,你個混賬東西,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這些,趕緊收拾東西,先到莊子上避一避。”
老王最着急,古靈兒也道,不如先避一避,縣裏探問清楚再做計較。
隻有王珂瞪眼叫喚起來:“怕什麽,他們還能冤枉好人是怎麽着,這都多少天了,她早幹啥去了,一定有鬼。”
一句話提醒了公孫劍。
“啊,曼兒說的對,如今城西這片災民都散了,連個人證也沒有,還不是她封家說什麽是什麽,這是掐着點上告啊。”
“那更得躲一躲了,人家陷害你,你進去就完了。”
老王氣的直跺腳,卻聽公孫劍道:“不能走,走了就成了畏罪潛逃了,再說有趙姐夫在,想害我哪有那麽容易。”
公孫劍轉身讓古靈兒準備好那一百八十兩金子,這玩意可是比一千八百兩銀子頂事的多。
“老王,上回縣尊大老爺收了二十兩,這回再給他送五十兩,不是讓他救我,而是有什麽消息舉動提前說一聲,咱們承他的情。”
“嗨,承個屁的情,人家爲何多管閑事。閨女啊,趕緊另選良婿吧,這混賬東西油鹽不進啊。”
王珂卻搖頭道:“爹,四哥說的對,要是走了就再難翻身,正好給了人借口,到時候不用審,直接就定罪了。”
“曼兒說的對。”
公孫劍挑了挑大拇指,王珂得意的給了他個媚眼,老王氣的胡子亂抖,賭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說話了。
古靈兒皺着眉頭道:“四弟,你有把握?”
公孫劍點點頭,笑道:“把握不敢說,但想緻我于死地也沒那麽容易,别忘了還有黃老三,他想活命就的出力。況且,我覺着,這裏頭的事怕是沒那麽簡單,八成有孫黑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