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劍頭都炸了,搜腸刮肚說了這麽一句,卻聽王珂長歎一聲,挂着淚珠苦笑道:“呵,又是這話,你才多大,算了,我也不勉強你,是我福薄命苦。四哥,我求你件事。
“啊,你說,你說。”
“我啥也不想了,就想好好靠着你一回,行不行四哥。”
公孫劍咂咂嘴,靠倒是可以,就是别再咬一口。扶着王珂站在了水窪邊,兩人肩并肩站在一起,王珂自然而然的頭靠在了公孫劍肩上,望着前方長長出了口氣。
陽光遍灑,兩人吹着清風靜靜的看着前方波光水面,道道漣漪泛起,可惜卻沒有魚兒越空。
良辰美景,公孫劍聞着鼻端陣陣幽香,一陣恍惚,心裏不由得生出些懊惱來,要說不喜王珂那是騙人,早先還沒有這個顧慮,可是自從公孫雯重金來求子,自己便越來越覺得不安,就怕将來。
可如今看着王珂這般模樣,實在是心疼,怎麽辦?
王珂微微一笑,“四哥你心跳的好快。”
“啊,是是沒吃飯,餓的。”
王珂噗呲一聲笑了,擡起頭來看着公孫劍,二人四目相對鼻息相近,公孫同學有些上頭,就見王珂深吸一口氣笑道:“我好了,四哥,再見。”
“你去哪兒?”
王珂走了兩步,回身笑道:“我去天仙院。”
“啊,你,你去天仙院幹啥?”
公孫劍好懸沒驚死,沒想到更狠的還在後頭,王珂咯咯一笑道:“當然是找男人了,我就說是你的婆娘,有仇的報仇,有怨的抱怨,生意保準好。”
好一個王大小姐,眨眼之間便将公孫劍斬與馬下,公孫四爺噗通一聲跌落在地,驚的魂不附體。
“你,你,知不知道你說啥?”
“當然知道了,你又不要我,還不興我自己找啊。”
說着話,王大小姐邁步就走。
我日,這娘們瘋了?公孫劍頓時大急,爬起身來上去就拉。
“放手,不用你管。”
“廢話,挂我的名尋歡找樂,不是給我戴帽麽?”
“關你屁事。”
王珂死命掙紮,刺啦一聲,衣衫扯下一條來,公孫劍腳底打滑,噗通兩人抱在一起滾落了出去。好死不死,公孫黑手正中要害,王珂驚的大叫一聲,等看清了,臉上一喜摟頭就緊緊抱了過來。
公孫四爺傻了,平日裏看是一回事,這上手又是一回事,更可怕的是王珂這一抱,好似栽入了雲端,鼻血不争氣的流了出來,渾身猶如打通了任督二脈,神魂恍惚,魂遊天外。
王珂一看這模樣,咯咯笑了,再給你來個記号,狠命又咬了下去。
前頭鋪子外,老王正和方同漸帶着人四處查看,這次地震來的快去的也快,震了幾下便再沒了動靜,烏雲散去陽光普照。
鋪子塌了一間,宅子牆裂幾條,得虧天下雨,人都出去挖溝排水去了,沒人受傷。災民們的窩棚卻倒塌了不少,二人組織人手收拾了好一通。
忽然就聽見菜地那邊,慘絕人寰的叫聲穿雲裂宵。
方同漸一臉悲壯,握着拳頭叫道:“師兄,你一定要挺住啊。”
老王一聽,眼珠轉了轉呵呵叫道:“沒事,沒事,殺豬褪毛呢,明兒咱們吃肉。”
災民們一聽,轟然歡呼了起來。
沒多會,又是哭聲又是叫聲傳來,兩人聽不明白了,相互看了一眼。
“王叔,别在打起來吧。”
“不會吧,我那姑娘也不差啊,他就這麽忍心不要?”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兩人心都提了起來了。
正要過去看看,就見公孫劍叼着草棍面無表情,晃晃悠悠從菜地挪了過來,後頭王珂像是個受氣的小媳婦般一臉委屈的亦步亦趨跟着。
兩人一身泥,頭發散亂,王珂衣裳扯了還赤着腳,老王看傻了,連忙跑上去将王珂拉到一邊,問道:“閨女,你們,你們。
王珂一聽哇的一聲哭了:“爹,女兒不孝。”卻偷偷給了老王一個眼神,老王多精啊,頓時大叫:“我要殺了他。”
沖上前去,掄起手杖就打,公孫劍卻沒好氣的叫道:“行啦行啦,我娶了還不行麽?”
“這可是你說了,老王家可沒逼你。”
“是,是我自願的。”
公孫劍面無表情扭身坐在了大樹地下,老王得意洋洋叫道:“好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閨女咱們走,不嫁了。”
“爹”這一聲爹叫的老王一臉苦笑,眨麽眨麽眼,把王珂拉走,離着遠了才問:“你沒事吧。”
王珂咯咯一笑道:“爹,沒事,我拿住他命門了,以後他逃不出我手掌心。”
老王一聽老懷安慰,如此良婿終于拿下了,好。
前頭大樹下,公孫劍叼着草根,眼神空洞,一臉的哀怨。方同漸湊近了問道:“師兄,你們兩個到底誰折服了誰了?”
公孫劍眼皮一跳,撇着嘴叫道:“你師兄英明神武,武功蓋世,世上少有,有則加勉無則改之,你,你說誰折服誰了。”
公孫劍話說着差點沒留下淚來。方同漸一看,大爲驚奇,叫道:“師兄,怎麽這般模樣,難道折服的不順暢。”
“你懂個屁。”
公孫劍苦着臉跳起來就走。
“師兄你去哪兒?”
“洗衣裳,看不見我一身泥啊。”
等到了晚間,衆人才回了王家,不過沒敢回屋,都在院子裏搭了棚,點上篝火。古靈兒把公孫劍拉到一邊詢問白天之事。
公孫同學低着頭一語不發,古靈兒急了,你要不說,我問王曼兒去。公孫劍這才吐了口,将王珂的一通操作說了一遍,最後道:“總之我的命門讓他拿住了。”
“什麽命門?”
“姐,你就别問了,反正就是她掌握主動了,以後拿捏我更方便了。”
古靈兒歎口氣,也不知這命門是個啥東西,不過還是道:“那你們的婚事?”
說道這個,公孫劍擡起了頭,恨恨的道:“姐,我和他說了三年以後辦事,等不了三年就拉倒。”
“爲啥,她同意了?”
三年之後王珂就十八了,那都是老姑娘了,人家真能抛費青春等下去?就聽的公孫劍歎道:“十八正好,到時候姐也應該嫁了,我想也能多掙些錢了吧,結了婚也不用看她的臉色過日子。”
原來是因爲這個,古靈兒聽了心酸不已,說道:“四弟,曼兒是個好姑娘,不會是你說的那樣。”
“唉,姐,你不懂。”
公孫四爺揚天望月,無限惆怅,歎息一聲,找方同漸切磋武藝去了。古靈兒心裏不是滋味,隻覺得是自己耽誤了他,想來想去一咬牙,管他是誰,自己先找個有錢的嫁了,做小也罷,到時候兄弟就不用發愁了。
另一邊,同樣的話王珂又和王道昌說了一遍。
“三年,那不是就十八了,他要幹什麽?”
“爹,十八就十八怕什麽,不過他也說了,想靈姐姐嫁了,自己再多掙點錢,免得女兒嫁過去受苦。”
“算他有良心。”
“爹,你給我準備了多少嫁妝啊?”
王珂笑嘻嘻掏底,老王怒了:“女大不中留啊,還沒嫁過去就惦記家産了。”
“爹,我就是問問,不說拉倒。”
王珂撅起嘴來扮委屈,老王投降了,家産一分爲三,你們姐弟三人各得一份,老爹我三家輪着吃。
王珂高興了,咯咯一笑,道:“爹,您放心,我們養您一輩子。”
“哼,口是心非。”
轉過天來,一切安好,大家夥也松了口氣,上千号的災民有序規整,今次這場災害算是能過去了。
後晌,西城門正式打開,鎮兵接管防務,另有幾隊兵馬巡防各地,撫慰災民。不過大家期盼的糧食和藥材卻沒有丁點流出。
公孫劍覺得不能這麽幹等着,收拾心情拿着那二百兩金子以王道昌的名号去縣城要糧。
和方同漸出了王家,忽然想起菜地的地漏來,轉身去看,水面比之昨天又高了些,公孫劍大奇怎麽還會變的,定睛看去,忽然哈哈大笑。
寶地啊,天降寶地。
公孫劍懷揣二百兩金子,打算去縣城找找門路,多要些赈濟的物資出來。來到菜地邊忽然想起昨日的光景,停下了腳步。
“師兄,水窪子有啥好看的?”
“诶,看看,看看。”
跳到一塊大石頭上,隻見水面比之昨天好像又高了,占地差不多達到了将近二百畝。公孫劍大奇,重重眼深深望去。
這片水窪子淺的地方有個一尺來深,深的地方卻将近有十來尺深。
原來落差這麽大啊,公孫劍繼續往前探,忽然發現那水底最深處一片石頭地開了數十個小裂口,汩汩水流從地下冒起,帶動周邊泥沙翻來滾去。
“這是地震把地脈打穿了?”
公孫四爺激動了,脫了鞋襪,挽起褲子趟了進去,腳底全是淤泥,不過不深剛到腳脖子。一步步離得近了,這才看清,原來不止是進水,還會出水。
那十幾處裂口巴掌長短,一指粗細,冒一陣水後,上頭壓力夠了就停下來,若是菜地外頭哪裏有水流進來,壓力一大,這裂口又開始往裏吸水,就這樣吸吸吐吐,水面始終晃晃悠悠保持在這個位置達到平衡。
順着裂縫往下看,極深的一處水道,十幾條細微通路直達地面,這邊是那吸水的原理了。
“寶地啊,老天爺給的寶地啊。”
公孫劍哈哈大笑,以後把這淤泥挖掉墊了剩下的一百畝,就是水塘了,養點魚蝦不比賣菜掙錢啊,哈哈哈哈。
正笑的暢快時,就聽岸上有人叫喚,“小哥,小哥,這裏怎麽會有這麽大的水?”
公孫劍擡頭一看,就見前頭鋪子那裏拐過來一老一少,站在水邊四處打量,那小後生還打着個幡子,上頭寫着:神卦無兩,鐵口無涯。
嘿,招搖撞騙的終于出來了啊。大災一起,必有妖孽,說的就是這類人,看相算卦坑蒙拐騙,及其可惡。公孫四爺心裏冷哼一聲,就是你倆了,今兒讓我出出氣便罷,否則順道拿了你見官去。
“廢話,這裏最低,水不往這兒流往哪兒流。“公孫劍趟着水上來,洗了腳穿鞋,方同漸悄悄說道:“師兄,那後生是個練家子。”哦,還是個武裝詐騙?公孫劍雙眼一亮,抖了抖衣裳,上前笑嘻嘻見禮。
“老神仙,這是要往哪裏去?”
“不敢不敢,雲遊天下鐵口斷人爾。”
老頭捋着胡子上下一看,呦,這人好生奇特啊,目有雙瞳若非聖賢必是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