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這才幾天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納個妾也撒帖子,上回撅了我,這是專門來氣我的吧。”
公孫劍拿過來一看,果然寫的是三混賬,嘿嘿笑道:“老王,你得這麽想,他們下帖子咱不去,又撅了他們的面子又省了銀子,多好。”
“嘿嘿,是這個理,哈哈。”
王道昌一聽高興了,指揮着小廝往馬車上搬東西,古靈兒這時道:“四弟,那咱們出不出份子錢?”
公孫老三雖然是個混賬玩意,可之前愣是給公孫劍仗義執言過的,老宅的臉面可以不理,不過這三混賬的面子不能不給。公孫劍那是有恩必報的人,再說公孫老三也和自己沒沖突,反而相處的還算融洽。
“得,咱就到門口把老三叫出來說一聲就是了,份子錢也給他就行,他不挑理的。”
那是,以公孫老三的性子,錢到了比什麽都強。古靈兒點點頭,心裏琢磨了片刻,也不用什麽好玩意的,就直接封上二十兩銀子就成,體面又實惠,老三一定喜歡。
旁邊王道昌聽了,笑道:“若是這樣,我也和你們一般,給他封個十兩銀子,也讓人看看咱可是沖着公孫老三的面子,氣死他。”
沒一會的功夫,馬車整理好了,王珂和小不點出來了,旁邊還跟着方同漸拎着大小包袱,王珂還一路問她喜歡什麽樣的,把方同漸鬧了個大紅臉。
公孫劍一看,不得了,這丫頭行事不似常人,果然有大家風範。
老王咳嗽一聲,王珂才住了嘴,臉不紅心不跳,笑呵呵的和衆人拜别,臨走又從窗戶探出頭來叫道:“四哥,要不要給你也踅摸一個?”
“好啊,就照你這樣的來多少都不嫌多。”
一句話衆人都笑了,王珂呸了一聲,縮回了頭,臉上紅霞一片。
又過了兩天,前頭鋪子蓋得差不離了,公孫劍主持上了梁,放了頓鞭炮,就見對面老宅燈籠高挂,鑼鼓暄天,正日子到了。
天剛擦黑,官道上便來了不少車馬轎子,看那趕車的都穿着不凡,都是縣裏有名号的人物,連縣尊大老爺也來了。
老宅門口熱鬧非凡,公孫守正在正門口迎客,喜客們都是驚訝一片。
“呦,這不是二老爺麽,親自迎客啊?”
“嘿嘿,沒辦法如今家裏人手緊,這不府城了跑,地裏了跑,一時脫不開身,隻得親自上了。”
哦,衆人點點頭,可不是麽,你家忙的掙錢,偏我們大老遠的,扔下手頭的事跑來賀喜,沒處說理去。
“得,二老爺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快請進。”
一幫賀喜的鄉紳挨個唱名而入,正在這時人群一陣騷動,就見外頭走來三人。打頭的是一個腦袋大身子小的後生,兩隻眼睛爍爍放光還是兩圈的,後頭跟着個大姑娘,還有一個老頭。
那後生和老頭嘻嘻哈哈沖着衆人抱拳嘴裏還說着喜慶話,隻有那個姑娘低頭不語,默默跟着走。
“這人誰啊?”
有人頭一次見公孫劍這模樣的,不禁出聲詢問,旁邊有來過幾次的知道些底細,笑道:“你不知道吧,這是老公孫家的三房和四房的,那兩個眼圈的叫公孫劍,後頭那姑娘叫古靈兒,那老頭,咦,原來是王裏正。”
“不對吧,既然是老公孫家的人,怎麽不在門口迎客?”
“嗨,你可不知道,老公孫家發達抱上大樹了,可這倆人偏偏和這邊不對付,聽說鬧了好幾場,如今分戶另過去了。”
“嘿,可真是傻的可以,就沒大人管管?”
“聽說早不在了。”
“哦,原來如此。”
人群中的流言越傳越遠,都知道了這公孫小四和公孫二姑娘是個傻的,一個個看姐弟倆譏笑的有之,可惜的有之,總之是錯過了大好的機緣。
而公孫劍毫不在意,邊走邊道:“諸位,諸位,今日我三哥納小妾,大家夥吃好喝好啊,哈哈。”
大門口的公孫守正聽了,怎麽這麽别扭,上前幾步一把抓住公孫劍叫道:“來就來了,吵吵什麽趕緊進吧。”
“诶,二大爺,我們不敢登公孫家的門啊,勞煩二大爺把三哥叫出來吧。說完話我們就走。”
後頭王道昌同樣叫道:“對對,我們位份太低不敢進啊。”
好家夥,這幾句話猶如狂風般瞬間傳遍的當場,一衆人竊竊私語,怎麽回事,發生了何事?
公孫望閣納妾,公孫劍和老王帶着古靈兒在門口站着不進,隻道讓公孫老三出來相見。
好一個公孫劍,兩個眼圈爍爍放光,對着來賀的衆人頻頻道謝,好似迎客的是他一般。而老王則一個勁的抱歉,自家位份太低,門是不敢登的,隻見一見三少爺便好。
門口還未進門的喜客看的稀奇,便多有閑話說了出來。
“這是看的眼熱别上勁了吧,嘿,有意思。”
“不是不是,素未見過王裏正如此,一定是老公孫家得罪人了。”
“再得罪那也是沒他們的份,說個傻也不爲過。”
總之說什麽的都有,迎客的公孫守正趕緊崔幾人進,可公孫劍霸着門口就是不進,公孫守正沒辦法,沖着衆人告個罪,讓小廝回去叫人。
不多時,公孫望閣一身喜慶的走了出來,站在大門口左右猛看,口中叫道:“我兄弟在哪,我兄弟在哪?”
“嘿,這兒呢。”
公孫劍在他身前揮了揮手,公孫望閣裝模作樣一番,急急跑下台階一把抓住公孫劍的手,急道:“兄弟你可來了,禮錢帶了麽?”
公孫劍哈哈大笑,給古靈兒使個眼色,古靈兒連忙将紅封的二十兩銀子遞了上去,老王一看也連忙掏了出來。
“三哥恭喜啊,哈哈,禮物寒酸,可别介意啊。”
“兄弟你這是幹啥,有多少?”
王道昌在後頭哈哈大笑,“不多,十幾二十兩的,三少爺可别嫌少。”
“啊,不少不少。”
公孫望閣一聽有三十兩,雖不是那麽中意可也不少了,關鍵這是直接給自己的,可不用入賬。當下笑道:“兄弟,二妹,哦還有王老爺,快快請進,裏頭水酒伺“别,别。
公孫劍連忙擺手道:“我們就不進了,和老宅犯沖,進了怕攪了哥哥的好事。”
說着話公孫劍幹嚎兩聲,掩面抽泣,公孫望閣一看,“唉,兄弟你這又是何苦。”伸手上前,兄弟兩個抱頭幹嚎起來。
旁人看的都傻了,這又是什麽故事?
公孫守正在旁氣的胡子亂抖,這兩個混賬東西,現在是兄弟情深的時候麽。上前把兩人拉開,瞪了公孫老三一眼,對公孫劍說道:“小四,大喜的日子不可胡鬧。”
“嘿嘿,這不是替三哥高興麽,得,見了也見了你們忙吧,三哥,兄弟走了啊。”
“真走啊,這大老遠的。”
公孫望閣站在台階上摸了摸懷中的銀子,臉上依依不舍。公孫劍抱了抱拳,拉着古靈兒就走,後頭老王沖着公孫守正抱拳笑道:“二老爺莫怪啊,在下也不進了,回“啊,啊,回見。”
公孫守正張着嘴,皺着眉,怎麽感覺這三人是故意的。回頭看了眼公孫望閣,喝道:“混賬東西,你又上當了。”
三人走出人群來到官道邊,古靈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問道:“四弟,你是故意的?”
王道昌接過話茬笑道:“小四了不得啊,真情流露自然而然。”
“哈哈,多謝老王誇獎,嘿嘿,他們能那麽幹事,就不興咱們給他上點眼藥啊,哼。”
公孫劍說完嘿嘿笑了起來,來這麽一下,這麽多人瞧見,老宅還不得傳成什麽樣呢。哼,出來混說話就要算數,說給他揚名就給他揚名。
“三哥好啊,真仗義。”
公孫劍正得意間,忽然見官道上又來了一家,從車馬上下來兩人,其中一個卻是老相識金老實,而另一個是個四十來歲的黑胖子。
“呦,老金你也來啦。“啊,啊,四爺好。”
金老實一看是他,臉上笑的分外不自然,老公孫家的事他知道的最清楚,如今自己來賀喜還當面碰上公孫小四,不定這家夥怎麽想呢。
“四爺快來,給你引薦一位古善高賢。”
金老實轉眼就轉移了火力,拉着公孫劍來到那人面前,隻見那人一身富态,身上穿金挂銀,一看就是個有錢的主。
“四爺,這位是本縣孫家的三老爺孫不願,孫老爺這位就是”金老實話未說完,那孫不願便擺擺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果然長得奇怪,诶,老金,你說的别院旁邊那塊地就是他的吧。”
“啊,是。”
“嘿,可惜了。”
孫不願恬着大肚子倨傲的很,金老實苦了臉,怎麽當着面說出來了。
扭頭看公孫劍,隻見這公孫四爺癡不呆呆的發楞,忽然拍手叫道:“原來是孫家啊,你是孫不思的兄弟吧,嘿嘿果然不一樣,聽說你和老孫不對付,兄弟兩個幾十年不來往,是不是真的?”
公孫劍說完,一雙重重眼看着他,臉上的表情要多無邪就有多天真。孫不願一聽惱了,冷哼一聲一甩袍袖别過身去和老王說起了話,原來兩人也認識。
公孫劍撇撇嘴把金老實叫過來問道:“老金,怎麽個意思?”
金老實陪着笑,說道:“四爺莫怪,孫老爺有意在這跟前也置辦塊地方,你也知道,從别院到雜樹林是你那塊地,而另一面是小虎丘,所以。”
“你是說我那塊地漲價了?他出多少?”
“呃,這個,二百兩。”
金老實沒想到公孫劍這麽直接,堆着笑報出個天價來,公孫劍那塊地,連上前頭的鋪子後頭的宅院總共也不過六畝,二百兩可是給的不少。
要按着以往公孫劍說不定就賣了,可剛剛孫不願的那股子傲慢勁讓他極不滿意,賣給誰也不賣他。
“老金,你也不用費心了,那塊地不賣。
金老實一聽,搓了搓手,道:“四爺,是不是再考慮考慮,老孫家盯上可是就,再說二百兩可不少,你在菜地那塊再起一座不是也便宜?”
“咋的,不賣他還能咬我不成。”
“這,這倒不至于,不過”金老實一臉爲難,不知該如何說,古靈兒這時道:“金大叔,那塊地我們已經起宅子了,正蓋的呢,再說離着菜地也近,賣了确實不方便。”
金老實聽古靈兒這麽一說,知道人家是真不想賣了,心頭歎息這中錢是掙不着了,有心再提醒一番,可一看孫不願和王道昌已經作别,隻得小聲說了句四爺小心了,拱拱手追孫不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