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不齊就是這樣。”
“那若張氏咬死了不認,她還能怎麽着。”
“這個”公孫劍和古靈兒也想不通,三人一時無語,不知道毛盼兒打的什麽主意。
又說了些閑話,小王依堅持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王珂這才抱起她來回了屋,古靈兒又拿出一副首飾來,讓翠兒給老宅送過去,就說家裏母豬難産,就不過去了。
公孫劍哈哈大笑,轉回了自己的小院,心裏盤算着老宅這些禍事由子,秀巧一個,毛盼兒一個,卞齊算一個,若是再來一個就能湊桌麻将了。
正失笑間,忽然想起來把方同漸忘了,又讓大頭去跑一趟,告訴他自己倆回來了,讓他自己看着辦,是回來還是留在老宅随意。
大頭答應一聲去了。
等到半夜裏就聽着有人在外頭拍門叫喚,披衣掌燈,開了門,就見方同漸上氣不接下氣的叫道:“師兄,快快,出事了。”
“咋了?”
“枝兒死了。”
“你是說伺候卞齊兩口子的那個丫鬟死了?”
方同漸睜着大眼,狠狠點頭,說道:“是她,師兄小心些,恐怕待會老宅就來人了。”
“怎麽個意思,和我還有關系?”
方同漸喘了口氣,道:“我就聽了一耳朵,說是那丫頭讓從洞房攆出來後,就投井了,撈上來後衣衫不整像是被人非禮了,老宅就隻有你找借口離開,所以你有嫌疑。”
“啥,他姥姥的,老宅那麽多人,老太監、曹子明、公孫老三、姓卞的哪個是好鳥,就盯上我了?”
“唉,師兄現在說不清,你還是想想怎麽辦吧。”
“怎麽辦,涼拌,哼。”
公孫劍冷哼一聲,也不睡了穿戴好,将頂門棍又别在了腰間,跨出了門。方同漸一看叫道:“師兄,可是要開仗?”
“敢誣陷爺爺,打的他媽都不認識。”
方同漸一聽大喜,沒有比打架更讓人痛快的了。
兩兄弟出了院子,就見前頭有王家的下人過來請,說是老宅那邊來人了,要見公孫劍。
“好,前頭帶路。”
公孫四爺一撩袍子,噶蹬蹬跨馬前行。到了前廳,就見王道昌正在和公孫守正喝茶說話。緊接着又見王珂陪着古靈兒也走了出來。
“二大爺,啥事這大半夜的折騰,洞房塌啦?”
嘿,這混賬東西,公孫守正一跺腳氣急敗壞的道:“你小子還開玩笑,你的禍事來了。”
“什麽話,我行的正站的直,品貌端莊一表人才,能有什麽禍事,二大爺你可不要開玩笑。”
“唉,我說不過你,趕緊跟我走吧。”
公孫守正說罷便要拉着他出發,王道昌伸手一攔,說道:“且慢,公孫二爺,雖說這是公孫家事,可是我身爲裏正也不能不過問一下,否則日後官府若問起來,我也好有個對答。”
古靈兒此時也道:“二伯,到底發生何事了,我和四弟一路從老宅回來,也未見什麽異常啊。”
公孫守正搖了搖頭道:“得,啥也别說了,一起走吧。”
“好,一起去看看。”
公孫劍當先而行,衆人緊随其後。王珂不知發生何事,心裏焦急,叫過一個小廝來讓他跟了去,有什麽消息及時往回傳。
一行人到了老宅,賓客們早已都散了,隻留着幾個下人收拾場面。來到花廳前,就見院裏擺着一具屍首用白布蓋了,廳裏坐着公孫家的男人女婿,連老太監也在,隻是不見崔玉堤和卞齊,而當間地上則跪着竈房上的周二娘。
公孫劍等人走進花廳,公孫守道拍着桌子沖公孫劍喝道:“你個孽障幹的好事,給我跪下。”
“啥,我幹啥好事了?”
“你還狡辯,當日壞春蘭,今日大喜的日子,又污了丫鬟至人投井,你還上瘾了是不是?”
公孫守道氣急敗壞,就差上手去打了,旁邊蕭太監笑了一聲,放下手中茶碗道:“年輕人麽,初識個中滋味,心有所癢也是有的。”
公孫劍一聽,頓時大怒,好你個老太監沒皮沒臉的,跑這來落井下石來了。還有公孫守道,小爺不發威真當好欺負不成。
王道昌見狀急忙上前說道:“且消消氣,公孫老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見是王裏正說話,公孫守道狠狠瞅了公孫守正一眼,壓下心頭怒火,起身請他入座,王道昌和蕭太監見了禮,公孫守道對周二娘說道:“再說一遍。”
周二娘将事情經過一說,原來,今日的席面因着人少的緣故早早便做得了,竈房留了幾個婆子支應看火,周二娘便想去後院讨些喜錢,半路上就瞧見好像一個男的和一個女的正在追另一個女的。
她知道今日來的不少客都是有頭有臉的,就沒敢聲張,悄悄跟了上去。她年紀不小,腿腳也不利索,瞧的也不大真切,隻覺得那男的身材與公孫劍相似,跟了幾步就再也沒瞧見去哪了。
然後隻當自己眼花了,便去了後院,再後來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水房婆子見人投了井,撈上來時枝兒已然不行了。
周二娘說完,公孫守道喝道:“看看,這不是他做得是誰?一早便離了席叫上靈丫頭回家,說什麽母豬難産,聽聽這不是借口是什麽,上次就膽大妄爲光天化日之下壞了春蘭,今兒更是變本加厲,不處置了他公孫家便永無甯日。
公孫劍聽了哈哈大笑,古靈兒急着要辯解,卻讓他一個眼神止住了。
廳上衆人一陣點頭,曹子明站了出來,道:“嶽父大人,依小婿看,四弟雖然多有不是,可畢竟是四房的獨苗,不若還是懲戒一番算了。”
說完還趕緊和公孫劍說道:“四弟快跪下,不可再惹你大伯生氣了。”
公孫劍冷哼一聲,理也不理,口中叫道:“還有啥,繼續。”
“好嘞。”
公孫望閣答應一聲跳了出來,說道:“大伯,我不信是老四幹的,春蘭不比枝兒有力氣,那還有剪刀呢,不也讓老四辦了,要真是他幹的,枝兒哪裏能逃得掉。”
嘿,别說關鍵時刻,這三混賬還真仗義。公孫劍一抱拳,笑道:“三哥說的好,打今兒起你就是我親哥。”
“嘿嘿,那是自然,打仗親兄弟嘛,也讓别人看看想欺負咱們..咳咳,不成。”
公孫望閣連錘兩下胸脯,差點沒把心眼子咳出來。衆人裏除了二房和崔玉缇都黑了臉,這話說的好像是大家夥迫害他們似的。
這時王道昌說話了:“公孫老爺,這事我看還有不少蹊跷的地方,不若還是報官吧。”
公孫守道怒氣未消,可一說到報官,卻又猶豫了。上次收地出事裏外就花了不少,如今更是用錢的時候,加上譚大人被罷官,縣尊大老爺那裏怕是要多出些血才成。
“這,蕭大人您看?”
公孫守道居然向老太監讨主意,蕭太監也是真臉大,毫不避諱,笑道:“這算的什麽,不過是個丫鬟投了井罷了,這要擱王府裏,稀松平常的很,依着咱家報什麽官呐,家法處置得了。”
公孫守道聽了正合心意,點點頭道:“如此便不報了,還得麻煩王裏正方便一下。”
王道昌心裏暗罵,臉上讪讪,點頭答應下來,讓自家下人上去記下枝兒樣貌,錄下腳底打滑跌落井中溺斃而死。
這就算是在官面上有了記錄,知道有這麽一口人,是怎麽死的,就算将來家裏人找來了也不過是按着常例給一份體恤銀子罷了。
古靈兒頭一次見如此随意就處理了一條人命,驚的目瞪口呆。
登錄完了,公孫守道命人把屍首先擡出老宅,然後直接送到城外化屍場去燒了。衆人隻當這屎盆子扣實了,卻聽公孫劍大叫道:“等等,事還沒說清楚燒什麽燒。”
“混賬,你還有臉說。”
公孫守道一指公孫劍喝道:“公孫家出了你這麽個禍害,簡直老天無眼。”
“哈,我倒是奇怪了,這麽急着燒屍首,想掩蓋什麽,連屍檢都不做,你們怕什麽?”
不等公孫守道再說,公孫劍又道:“今兒既然這屎盆子要往我腦袋上扣,說不得,咱們便做一場看看到底誰才是那個禍害。”
說完擡手一點廳中衆人,笑道:“大家夥可都别走啊,若哪個要走,看見沒。”說着話将後腰上雞蛋粗細的頂門棍抽了出來。
“我号稱四禍害,心情不好的時候可是腦子不靈光,待會兒要是打壞了誰,可别叫屈。”
衆人一看這是要來橫的呀,想起公孫劍的過往,不由得都怔了怔,唯獨蕭太監呵呵笑道:“呦,咯咯,小崽子挺橫啊。”
“老太監閉嘴,這裏沒你說話的份。”
“呀,你,你,德行,哼。”
老太監倒是沒糊塗,看了眼方同漸,生生把這口氣又壓了下來。曹子明和公孫望亭見此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公孫劍大喝一聲:“方同漸何在?”
“在。”
方同學可算是逮着出頭的機會了,大叫一聲跳了出來。
“把枝兒的衣裳扒了。”
“啊。”
方同漸愣了,不是開打麽?怎麽又扒衣裳來了。旁人一聽這話,都是一愣,尤其蕭太監手一抖,咔嚓,茶杯摔了個粉碎。
“混賬,你,你,來人呐。”
公孫守道大怒,正要讓人把這禍害綁了,就聽王道昌急道:“且慢,公孫老爺先看他如何再做定奪。”
“王裏正,你也要護着他?
“不不,公孫老爺息怒,若不讓他死心,恐怕難以服衆啊。”
公孫劍一聽,嘿,還是老王夠哥們。不等公孫守道發話,上去就給了方同漸一腳,方同學立時驚醒來到枝兒的屍身旁,一手拈花指,刷刷刷手不沾膚,幾下就把衣裳全都解開了。
“快快攔住他。”
蕭太監急了,公孫劍哈哈大笑,一晃手中頂門棍跳到了屍身旁,擡眼一看,叫道:“好大的指印。”
老宅内,公孫劍一根頂門棍閃開衆人,低頭一看大叫一聲:“好大的指印。”
這一聲喊,可把衆人驚的不輕。王道昌首先起身上來查看,公孫守道等人面面相觑。
“想要公道打個颠倒,給我扣屎盆子,先把你們自己摘清楚,都别跑啊,誰先來。”
公孫劍拿着棍子挨個指着廳上衆人,還是公孫望閣仗義,首先跳出來道:“我先來。”快步來到枝兒屍身旁叫道:“枝兒呦,你要跟了我多好,也不用死的這麽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