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靈兒還打趣,一下子有這麽多錢就像做夢一樣,花出去了反倒是安心了。公孫劍笑道:“這就叫财去人安樂,兩千兩百四十兩一下子花出去,可不安心麽。”
姐弟倆樂呵了好一陣,第二天出的城來,到了公孫家對面,金老實老早就等在了這裏,領着他倆挨家挨戶的看,這片地方一共十七戶,大部分都是城裏做工的人家,院子蓋得也都不周正,不過就是大,最大的有兩畝大小,小的也有六分。
問過之後才知道,這些人家瞅着機會難得都準備賣了院子到城裏置辦宅子,反正也是上工,自己住一些,還可租一些,這房價還要漲,裏外裏都合适。
公孫劍聽了心裏叫道,誰說小老百姓啥都不懂的,這不帳算的多精明啊。
地方不錯,差不多有二十五畝,公孫劍大手一揮,買了。這些人家非常高興,早賣早得利。然後金老實又領着二人看了後頭的菜地。
這裏就不如那片宅子令人舒心了,三百畝的地方,實在是不規整,地下的石棱子把好好的地方劃分的四分五裂,怪不得大戶們不上心呢。
地頭上那些佃戶們的房子稀稀落落不成個規矩,公孫劍搖了搖頭,這還得花錢整治,古靈兒一指前頭那些舊宅,不正好安置了,把地面推平也算是規整些。
和萬老爺見了面,公孫劍又要壓價,說實在不規整,不好看,萬老爺急的發賣又怕再拖價錢更跌的厲害,最後讓了一百,以一千四百兩作價。
金老實歡歡喜喜寫了文書,又請來裏正來做見證,王員外一來見是公孫劍不由得吃驚起來,這才單出去多久,就能置辦如此家當,這小子果然不一般,心裏便活動了起來。
文書一簽,萬老爺留衆人吃飯,席間王員外和公孫劍聊了起來。“賢侄如今做什麽營生呢?”
公孫劍笑道:“見笑見笑,就是和我姐倆人炖了肉去買,就在丁頭巷子。”
“哦,原來那家就是你們做的啊。”
王員外連挑大拇指和衆人笑道:“早前些天聽說城裏開了個新鋪子,專賣醬肉,味道那是一絕,每天就買三十斤,半分不肯多賣,我家小子吃過一回,後來再去偏就賣不上了,哈哈。”
萬老爺也點頭笑道:“這我也聽說了,還買了些回來,味道确實好。公孫賢侄,不日我便要搬去府城了,不若咱們合夥在府城也開一間如何,有錢一起掙嘛。”
公孫劍聽了有些心動,可再一想合夥做,賣多賣少日後容易起争執,反倒是不美了,當下笑道:“就是個小本買賣,萬老爺想做,那方子便賣給你如何?”
“啊,真肯賣?”
“當然。”
公孫劍笑道:“萬老爺在府城做和這裏又不影響,何苦把着不放呢,這方子也不是什麽金貴東西,一百兩如何?”
“一百兩麽,成,就一百兩。”
萬老爺想了想,一百兩照着他那買賣看,估計也就一兩個月就回來了,更不用說府城能賣的更多,雖說單看利不大,可細水長流下來也了不得。
當下古靈兒又寫了方子,萬老爺奉上一百兩。王員外看了,心中點頭,果然不俗,知道取舍不爲外物迷惑,是個人物。”
買賣又做成一件,大家夥都非常高興,酒席吃到後晌才散,臨别時王員外還大着舌頭囑咐公孫劍,以後兩家就是鄰居了,要常來常往,有什麽要幫襯的就說一聲。
公孫劍連忙答應下來,心裏好笑,和你家還隔着老大一截呢,中間全是雜樹林子,不過要說鄰居麽,倒也勉強算的上。
散了回城,金老實不敢耽擱,急忙去縣衙過文書換地契,這回公孫守正不在,老老實實挨了頓宰,不過在中錢面前這點算什麽,趕緊辦好才是正經。
回了丁頭巷把地契一交,古靈兒小心收了,五天之後便去收房子收地,而兩姐弟也打算先搬到那片去住,把佃戶們都集中起來,重新安排,再把養豬的事業搞起來。
匆匆忙忙一晃五天而過,又下了一場雨,縣裏開始征集民夫差役整治河道,公孫劍姐弟算是舉人家的人,免了差役。
公孫劍先到地兒接收了房子和佃戶,又安頓了那十來戶菜農佃戶住進舊宅裏,種菜的事先放一放,集中精力把菜地裏的舊棚戶拆了,木料石料都歸了整,又開出一塊沒種菜的碎石地來蓋豬圈。
這十來戶人家原本都是破落戶,靠給萬老爺種菜爲生,生活就不用說了。如今新東家每戶發了喜錢,又給了宅子住,個個都是高興萬分,動起手來出力的很。
公孫劍看着還算滿意,沒有什麽偷奸耍滑的人。安排胡大做了管事,分出種菜的、養豬的人來,婆子媳婦們又歸了一處讓胡李氏管轄,以後就是醬肉作坊裏的人了,剩下的小子姑娘們就去看雞放兔,算是充分利用起來。
等古靈兒一來,整個就交到了古靈兒手上,說是先練練管家的本事,爲以後做皇後打基礎,他自己倒躲了清閑,古靈兒啐了他一口,投入新工作中去了。
忙活了十幾日,已經是五月初了,天氣越發炎熱,雨也下了幾場,不過卻是老天爺打噴嚏雷聲大雨點小。市面上傳言又多了起來,什麽澇災根本就不會來,好多賣了田産的人家捶胸頓足,城裏房價又跌了。
公孫家見官道對面哄吵吵的大整落,有人來瞧熱鬧,一見是公孫劍姐弟置辦下的産業,瞬間便把消息傳了個遍。
晚間古靈兒和公孫劍在屋裏盤帳。他倆如今住了最大的那處院子,佃戶們又占了五間大院,古靈兒琢磨着把剩下的十一處院子先租出去得利。
公孫劍想了想還是暫時别租,等方同漸和那個老什子奶兄弟來了再說,不然到時候又要麻煩,古靈兒點頭同意了,讓小丫鬟翠兒去告訴胡大那些院子都上了鎖,裏外都封了。
翠兒答應一聲去了。這翠兒還有一個環兒都是佃戶的女兒,算是衆小丫頭中聰明幹淨的,古靈兒挑了出來帶在身邊,說是丫鬟實際就是幫手,傳話,做事都利索的很。
公孫劍也帶了個小廝叫做大頭,人不大腦子活,偏和公孫劍一般頭大身子小,讓他一眼相中做了跟班。
古靈兒咬着筆頭子算了一通,豬雞鴨兔這些滿打滿算得六十多兩,今夏的菜種也得七八兩,這些倒是小頭,而那暖棚一個差不多就得五十多兩,要是弄上十個就得五百多兩,手裏的銀子就快見底了。
公孫劍擺擺手笑着說,那用那麽多,先弄他一個,冬天試試水,要是賣得好明年再多上幾個。
古靈兒聽了笑着點頭:“這樣好,如今人手多了,醬肉那邊也能多做些,不過天氣越來越熱了,我打算再弄個冰窖,當天賣不掉的就凍起來,這樣咱們手裏就能剩下四百多兩做應急。”
公孫劍一聽冰窖又有了主意,把那刨冰果子一說,古靈兒先是喜後又皺眉,說道:“好是好,可是就是太簡單了,别人很容易學了去,到時候不是連本錢也蝕了。”
公孫劍笑道:“姐,咱們這種小生意,便連醬肉也算上,時間一長肯定有競争者,想要厚利是不成的,所以要薄利,靠薄利多銷,一來生意不顯眼也就沒人打主意,二來掙得不多,投入還不少,别人也就息了争搶的心思了,咱們就能做得長久,這就是先行者的好處。”
古靈兒想了想笑道:“四弟還真聰明,就這麽幹,等作坊收拾利索,咱的醬肉就賣一錢五一斤,等豬雞鴨上來,本錢能省不少,其實咱們還能多掙呢。”
“嘿嘿,就是這個理。到時候還有什麽腸子肚子頭肉,雞脯鴨血鴨架什麽的,都是錢啊。”
姐弟倆哈哈大笑,眼見着生活是越過越好,自然心情大暢。
說完生意經,公孫劍砸了砸嘴,又道:“姐,我想辦個喬遷宴,請大房二房過來坐一坐。”
古靈兒一愣,這個是什麽說法?
公孫劍一通解釋,如今日子過了快二十天了,春蘭那裏已經拖不住了,前兒對面還有人來說春蘭上了回吊,幸好發現的早不然就過去了。
古靈兒歎息一聲,爲春蘭心疼,她也明白了公孫劍的意思,不把大房說通,春蘭的後半生就注定了,要說通大房,這臉面什麽的也就不能多想了。
“成,那就後天吧,明兒我收拾收拾準備準備,後天咱們請他們吃飯,能說通最好,說不通要是花錢買也成。
“嗯,好。”
公孫劍點點頭,其實他還有話沒說,自打對面知道自己二人在這邊置産,公孫守正便叫人來傳了話,兩人碰了次面,說的是春蘭的事。
大房定下了要把春蘭許給曹子明,也不辦事了,等他們回湖州時就一并跟了去。這事,公孫守正兩口子堅決反對,哪有這麽做事的,傳出去讓人笑死,于是便把這事攪黃了。
起初公孫劍不信他的話,以曹家那不把錢當錢的做派,二房能放過才見鬼了,後來公孫守正一說有錢也難買來官做,這下公孫劍信了。
後來公孫雯的丫鬟綠藕借着買肉的機會,把公孫雯的消息傳了過來,說是公孫雯對大房以及曹子明表态了,公孫楚的失魂症就是上天警示,不能太過出格,得惜福。這才把衆人說動。
雖然沒了曹子明,可還有卞書生,馬上就是一月之期,卞齊和公孫娴結婚後,春蘭也會跟着定了名份,到時萬事皆休。
五月初三,端午前兩天,公孫劍和古靈兒帶着丫鬟翠兒和跟班大頭,提着各式禮物到了官道對面,公孫家大宅。
“呦,四少爺好。”
門子一看連忙上來問好。
自打得知這四禍害居然買房置地,公孫家下人無不閃瞎了狗眼,看看那十幾處宅子,還有那三百畝菜地,這盤算盤算怕是要兩千來兩了,他從哪來的這麽錢。
下人們傳說各式各樣,連搶了官庫都說出來了。這話傳到内宅,大房二房也是一通瞎眼,好家夥,不聲不響就弄了這麽多,公孫雯花一千兩買方子,他們知道,可剩下的一千兩多兩從哪來的。
難道那鋪子就這麽掙錢,不可能啊,都是有數的,左右差不過十來八兩的,一個月一百兩頂天了。
公孫家上下這眼氣的話便多了起來,都在猜測這姐倆是靠上哪路神仙。猜的多了,姐弟倆的地位在下人們眼中可就不一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