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我倆走了,你不能走啊。”
“明白明白,是這麽回事,我這次來還有個事,就是給三公子踅摸塊地方,等他來了起莊院,這不和師兄過得舒坦把正事給忘了,剛剛聽說省親這才想起來。”
公孫劍皺了皺眉道:“你想選哪,你有銀子拉?”
“不不,先看好了,銀子什麽的等公子來了直接付就行。”
“哦。”
公孫劍呵呵一笑道:“成,這是個好買賣,到時候咱倆二一添作五怎麽樣?”
“這,這怎麽好意思,嘿嘿嘿。”
方同漸和公孫劍兩個不要臉的笑的極度猥瑣,可謂臭氣相投。
出了城,一路來到公孫家,從正門而入,穿堂過室。古靈兒邊走便感慨,以前哪有機會走正門,偶爾幾次出門還是偷悄悄走的角門,這正門而入的感覺可真好。
公孫劍笑道:“姐,這家分的好吧,不然還不知道在那個拐角洗衣裳呢。”
古靈兒點點頭深吸一口氣歎道:“是啊,不走出去不知道天大,不走進來不知道院小。”
公孫劍呵呵一笑,忽然又道:“時間還早,咱們去看看原來的小院吧。”
“也好。”
古靈兒點點頭,讓小廝前頭帶路,小廝一看公孫劍不敢不答應,領着二人到了原來住的小跨院。隻見門口還站着兩個下人曬着太陽打瞌睡,院中還傳來郎朗的讀書聲。
“呦,這是誰住這了?”
公孫劍奇怪,那小廝悄聲道:“卞公子。”
“哦,原來是他。”
公孫劍還是老手段,幾個大子扔出去,傷腿往出一擺,喝道:“不用我多說了吧。”
看門的下人連忙笑道:“四少爺請。”
進了小跨院,西廂中傳來的卞齊讀書之聲,古靈兒紅了臉,原來那屋是她住的地方。
“咱們走吧,沒什麽看的。”
正在這時,房門一開,卞齊探出個腦袋來,一眼就看見了公孫劍,頓時紅了眼函圍。
“公孫兄,你可來了。”
好家夥,卞齊撕心裂肺一喊,幾步跑出來一把抱住公孫劍就是嚎啕大哭,鼻涕眼淚統統抹在了他身上。
“我說卞兄你這是,這是。”
公孫劍腿不得勁,推不開他,古靈兒更是不好上手,卞齊哭了片刻,一把将公孫劍進了房裏。
“公孫兄,救我。”
卞齊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公孫劍和古靈兒互相看了一眼,上前把他扶起,三人坐了下來。
“卞兄你這是怎麽了,這不快成親了,難道他們要悔婚?”
公孫劍一臉真誠,古靈兒知道内情,差點沒憋出笑來。
“你們說,我出去了。”
“诶,好。”
古靈兒一出門,卞齊擡起頭來,千般血淚,萬種傷心一下子爆發出來:“公孫兄,兄弟悔不該不聽你的,中了那崔玉缇的奸計,落得如此下場啊。”
“唉,我也聽說了,那崔玉缇世家大族的手段你又知道多少,這下可好,生米做成熟飯。對了,當日你和公孫娴真的成了?”
卞齊一臉悲憤,緩緩點頭道:“沒成也快了,她她她”“唉。”
公孫劍歎息一聲,道:“事到如今你有何打算?”
卞齊一抹眼淚,急道:“公孫兄,公孫兄,如今我出不得門,你想想辦法把我帶出去吧。我求你了。”
“啊,這個。”
“我給你跪下了。”
“唉,别别。”
公孫劍一把扶住他,歎道:“不是兄弟不幫你,我現在也是孤一個家寡人,無錢無勢又無力,你看看這拐腿還沒好呢,根本就帶不走你啊。”
“公孫兄,我實在待不下去了,公孫娴每天來看三回,那大臉盤子就跟豬拱白菜一樣,我再待下去,恐怕離死就不遠了。”
“這是什麽話,卞兄,你可要挺住,男兒大丈夫怎麽遇點挫折就要死要活的,你聽我的,就一個字忍,忍的千般苦,方得萬人仰。你耐心讀書,公孫娴來了也别苦臉,哄着她點,等你高中以後那可是舉人呐,當家做主還不是由的你胡來,什麽小妾清倌的都劃拉回來,她敢跟你紮刺?”
卞齊歎口氣道:“話是這麽說,可我我真忍不了了。
“要不這樣。
公孫劍一拍桌子道:“你且忍耐好好表現,等過些日子把公孫娴哄好了,讓她去求說你讀書太悶要出去放放風,這不就得了,到時候天下之大還不是你想去哪去哪。”
“真的?”
卞齊有些不敢信,公孫劍又道:“關鍵在公孫娴身上,哄好了她,你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其實啊,公孫娴也不差的,你習慣就好了。”
卞齊怔怔呆了片刻,腦中忽而不知怎麽的閃出了當日春蘭那梨花帶雨的模樣,又想起當初自己兩美入懷的念想,倒也覺得不是那麽難受了。
“好,我就聽公孫兄的。”
“這才對嘛。化悲憤爲動力,好好讀書,有了成就才能,才能,反正是先苦後甜。”
“嗯,多謝公孫兄。”
“得,你看書吧,我先走了。”
卞齊起身把他送到門口,又忍不住道:“公孫兄,你有空多來看看我啊。”
“好,回去吧,回去吧,有空我就來。”
公孫劍松了口氣,快步跳出門外,拉起古靈兒就走。好家夥,把你帶出去我那剩餘的二百兩找誰要去。
二人一路小跑來到了内院,正趕上公孫守正兩口子也在,一見姐弟倆來了,連忙叫了進來。
“小四,過兩天你大姐大姐夫就回來省親了,你倆準備準備,到時候也送一份禮。”
“啊。”
公孫劍一聽就惱了,憑什麽她回來省親自己要送禮。
“二大爺,這事不妥吧,我斬顔良都沒這麽個斬法,不應該他給我們禮物麽,你看看二嫂那個大方,全家上下誰不說好。”
公孫守正将話頭一挑便低頭不接話了,公孫守道黑了臉,壓下心頭惱火,緩緩道:“其實這也是爲了公孫家好,姑爺家不一般,咱們可不能小氣讓人看了笑話,各房都送份禮物,顯得咱公孫家上下一心,你大姐在曹家也有份底氣不是。”
“嘿,大伯,這那個王八蛋出的主意,我找他去,風大不怕閃了舌頭。”
“放肆。”
馮氏在上座暴喝一聲道:“是我這個王八蛋出的主意,怎麽你要忤逆?”
古靈兒在旁着急,連忙拉了拉公孫劍,不讓再說話。
“大伯娘息怒,四弟他腦子不好使,那個不知我們送什麽合适?”
古靈兒低眉順眼這麽一說,馮氏這才緩了口氣,哼道:“要不是看你們是公孫家子弟,這樣的好事哪裏會有你們的份。這次大姐兒和姑爺回來,明着是省親其實是給姑爺選一房妾氏。”
馮氏說着話眼圈就紅了,公孫守道歎息一聲,道:“唉,你說這些幹什麽?”
張氏在一旁叫道:“啊,大哥大嫂,好好的怎麽要給曹姑爺納妾?”
馮氏吸了口氣,擦了把眼淚,道:“今兒叫你們過來,一是商議商議送什麽禮物合适,二來,就是定一定這妾選誰。”
“大哥,到底發生了何事?”
公孫守道歎息一聲,端起茶碗來不做聲,馮氏歎道:“我也不遮醜了,大姐兒嫁給曹子明也有些年頭了,可是這肚子不争氣,至今無所出,老曹家便有了閑話。這回從家裏納一房妾一來顯得大姐兒大度,二來也多個幫手,總比從外頭納一個和大姐兒相争強。”
原來是這麽回事,大家夥聽明白了,公孫雯這次回來是找幫手來了。
“大伯娘,那我們送什麽合适?”
古靈兒紅着臉又問了一句,馮氏喝了口茶道:“你們不是開了鋪子麽,聽說生意不錯,我也不多說,就打個金豬就成了。”
“啊,大伯娘,敢問打多重?”
公孫劍忍不住了,急急問道,馮氏想了想道:“怎麽也的十兩吧,不能再少了。”
那不就是一百兩銀子麽,公孫劍一甩手,拉起古靈兒就走。
“得,你們商量着,這好處我們不敢領了,姐,咱們回家。”
公孫守道叫住他二人道:“禮物的事可以再商量,這納妾的事你們也聽聽,去了曹家那就是享福了。”
公孫劍眼珠一轉,頓時大叫道:“好啊,我才明白過來,你們是算好了要讓我姐去頂缸啊,嘿,大伯,大伯娘好算計啊,把我姐嫁了,順理成章再把我們的鋪子接了,佩服佩服。二大爺你們是不是也是這樣想的?”
公孫劍又把矛頭對準了公孫守正。
公孫守正和張氏連忙攤手道:“怎麽會,我們也是才知道納妾之事嘛。”
“什麽算計,這是爲靈兒好,跟着你個不着調的以後怎麽辦,如今有這個機會,靈兒過去吃香的喝辣的不說,和大姐兒同心曹家以後就是她姐倆的,若是生個一男半女,那富貴一輩子,這不是好事?”
馮氏索性将事情全說了,古靈兒呆立片刻,對公孫劍道:“四弟,咱們走吧。”公孫劍脖子一耿冷笑道:“走?不走,這事沒完。”
公孫家内院吵成了一團,丫鬟婆子們躲得遠遠的,大氣也不敢出。
有那耳朵尖的,聽了一言半語,扭身就走,跑到别處說消息掙倆小錢花。
而屋内,公孫劍也不管禮數了,拉着古靈兒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碗來就喝。
“都是死人啊,等得我斬顔良呐,換茶來。”
“小四,你還有沒有規矩了。”
公孫守道瞪大了眼呵斥,公孫劍哈哈大笑道:“今兒說的是公孫家的事,我現在就是代表四房,大哥大嫂見諒。”
這話說的又不着調了。
公孫守正使個眼色,張氏出去讓人把茶全換了。
“小四啊,哦,不不,老三啊,這事也不能全怪大哥大嫂,你算算,咱公孫家的姑娘,娴兒有了卞書生,姝兒麽也和崔家二哥定了,這不就剩下靈兒了麽,你說是不是。”
公孫守道在上首聽了差點沒氣歪了鼻子,他胡鬧,你個老大不小的也跟着混賬?
“胡說。”
公孫劍把拐腿一伸叫道:“不是還有公孫楚麽,怎麽你們不把人家當公孫家姑娘了?”
“嘿,楚兒不是庶出麽,怎麽頂的上靈兒身份尊貴。”
公孫守正呵呵一笑,公孫劍可逮着理了,站起來一蹦老高,喝道:“哦,敢情你們的庶出姑娘都不願送去享福,讓靈兒去,好狠的心呐,把火坑說成享福虧你們說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