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哪來這麽多錢?”
古靈兒一驚,這家夥隔三差五的就是一百兩二百兩的,老這麽着那還不立時就發家了。
公孫劍呵呵一笑,将昨兒的事細細的講了,掰開揉碎了把裏面的道道說了個通透。雖然這些事好說不好聽,但覺得還是應該告訴她,讓她見識見識人心是怎麽樣的。
“原來如此,那卞書生真的就答應了?還有三妹和四妹簡直,簡直..。古靈兒簡直了半天說不下去。
公孫劍笑道:“姐,你看見了吧,這人啊可不都是表面上的模樣,心裏還不知道怎麽想的呢,以後啊你對人也得留點心眼,别太掏心窩子,小心人家把你賣了,你還幫人家數錢。”
“去,哪會,我可不上當。”
古靈兒白了他一眼将銀票收起,卻又皺起了眉頭,道:“隻是春蘭,恐怕以後日子不好過了。”
“唉,誰說不是呢,看着心上人每天在自己眼前晃悠,卻和個醜婆娘睡在一起,那心裏能好受的了。”
公孫劍搖頭歎息,回想起春蘭那雨打梨花的模樣,不由得心揪了揪,連忙甩頭将這凄楚扔了出去。
“以後多回去看看,要是能行就把春蘭也買回來吧,咱們養得起。”
“嗯,我琢磨着。”
兩人說完話,出來安頓胡大一家,床鋪什麽的還需再買,方同漸和胡大上了趟街,全置辦了回來,好一頓收拾。
晌午吃飯的時候,公孫劍又給胡大和胡李氏交代了一遍規矩,兩人在路上就受了一番諄諄教導,此時哪敢有二心,隻盼得哄好了姐弟倆,以後日子能好過些。
後晌時,小作坊便開了工,家夥什和肉是現成的,隻是作料不大對,按着胡李氏的說法又重買了一遍,到晚上的時候,一鍋濃郁醇香的醬肉便成了。
方同漸手快,不等涼了,直接從鍋裏撈了一塊就送進了嘴裏。
“怎麽樣?”
公孫劍和古靈兒眼巴巴盯着問,方同漸嚼了老半天才咽了下去,長長出一口氣,道:“師兄,我想入一股可否?”
“哈哈,好啊,銀子拿來。”
公孫劍一拍大腿伸手要錢,方同漸臉上一紅,道:“師兄,這回可真沒了。”
古靈兒擡手把公孫劍那伸出去的手狠狠打了下去,喝道:“就知道要錢,方師傅是你師弟,還是将軍侍衛,你好意思?”
公孫劍一聽就明白,這是二姐提醒自己呐,現在還需要他壓着胡大兩口子,而且這人也不好得罪,畢竟身後還有個什麽奉恩将軍。
胡大兩口子一聽什麽将軍侍衛,便縮了縮脖子,怪不得這麽厲害,而且還是公孫小四的師弟,兩人對視一眼心裏打起了鼓。
“成,師弟交了一百兩了,都算作股份,嗯,我想想。”
公孫劍裝模作樣掐指一算,道:“我和我姐是主家,而且這地方鋪子、家夥什材料都是我們提供,所以算做六成,師弟那一百兩投的早,就算三成。這最後一成麽”公孫劍看了眼胡大和胡李氏,說道:“就賞給胡李氏吧,雖然她出了方子,可她是下人,故而占一成,你們看如何?”
胡大兩口子萬萬沒想到竟然還有自己一份,原本以爲就是個賣力讨活的日子,這,這,這,竟然還有錢掙。兩人變了臉色,趴在地上梆梆梆磕頭。
“少爺啊,折煞老奴了。”
胡大還是有些文化的,畢竟幹了老些年舉人家的門子,說話有那麽點味道。
“起來說話。”
公孫劍最煩這跪來跪去的,一瞪眼,兩口子連忙起身,那眼中多了些光彩,隻可惜卻沒聽出公孫劍話裏的套子來。
古靈兒也點了點頭,用這三成的份子拉住方同漸這個大保镖,而這最後一成又能安住胡大一家的心思,讓其盡心盡力,不敢怠慢半分,是個好主意。
方同漸麽更是高興,原本自己這趟來,公子半路有事回家,就給自己留了一百兩,死皮賴臉的和公孫劍認了師兄弟,花完那一百兩就打算白吃白喝,沒想到還能再掙一筆,當真是好事。
股份分了,大家也有了幹勁,繼續開火,方同漸和胡大去進貨,古靈兒和胡李氏炖肉,公孫劍在一旁看着,到的晚間,一共得了三大鍋,撈出來大缸裏壓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便擡進了鋪子。
頭一天開市,依着古靈兒的主意,給街坊鄰居每家送一份,一來落個熟臉,以後有事也好叫人幫襯,二來把自家的醬肉推出去。
衆人都覺得好,便由古靈兒領着,胡大和方同漸提着,挨家挨戶去送,等回來一說,各家嘗了都說好。四人興高采烈的坐在鋪子裏坐等生意上門。
可一直等到晌午,也沒見一個人來。
“是不是不合他們口味?”
“不會,吃過都覺得比正妨街的如意居做得香啊。”
“是不是太貴了。”
胡大等胡亂猜測,公孫劍一拍大腿,呲着牙叫道:“我知道了。”
三人擡眼看了過來,公孫劍道:“不是太貴,而是街坊們太窮了,這片住的都是做工的人家,誰家會天天買醬肉吃,況且咱們又剛送了一份,夠他們吃幾天的。”
“那怎麽辦?街坊買不起,外頭的人不知道,咱們做了這麽多,天氣越來越熱了,放不了兩天啊。”
方同漸急了起來,有了股和沒有股就是不一樣。
公孫劍哈哈一笑,道:“怕什麽,山不就我,我去就山,師弟待會咱倆就上街去推去,大街上免費品嘗,把牌子打響,還愁生意麽?”
三人一聽,對,就是這個理。
當下四人開動,将醬肉都切成小塊,都是一口不夠吃的那種,用食盒裝了。古靈兒又從街坊那裏借了紙筆,歪歪扭扭寫了招牌。
留古靈兒和胡大兩口子看家,公孫劍在前,方同漸在後,兩人跨出巷子拐到了主街上,找了一顆大槐樹下把桌子一支,公孫劍就吆喝上了。
老公孫家醬肉,好吃咬舌頭。
三月二十六,老公孫家秘制醬肉算是正式開張了。
大槐樹下吆喝免費品嘗效果不錯,吃過的人都說好,想再吃可沒有了。丁頭胡同頭一天來了外人,小鋪子外排起了長隊,三大鍋醬肉很快就見了底。
到了晚上一劃拉,古靈兒喜上眉梢,幾個人壓抑不住激動的心情,瞪大眼睛看着。
“頭一天咱們一共賣了十二兩,刨去材料,大概能有個五兩多些。”
“哇,五兩,那十天就是五十兩,一個月就是一百五十兩,一年就是,就是.”。
方同漸激動的大叫起來,這可這不同于王府俸祿,是自己動手出錢出力賣出來的,那感覺可不一樣。
“嘿嘿,一年就是一千八百兩。”
公孫劍呵呵一笑将結果說了出來,大家夥呆滞了片刻,哄一聲大叫了起來,一千八百兩,主家得一千零八十兩,方同漸得五百四十兩,胡大兩口子得一百八十兩。
幾人算了好半天才将這數字算清楚了,個個喜上眉梢,眼前全是金星。
“師兄,明兒咱們多做些,今兒可是好多人都沒買到啊。”
方同漸見錢眼開,一定要擴大産量,一年就掙個土财主出來。古靈兒卻皺了皺眉道:“咦不對,這還的減半。”
方同漸和胡大兩口子不解,公孫劍笑道:“對喽,這可是咱們花費多半天時間做得,差不多兩天才能掙這麽多,可不得減半麽。”
三人一聽,頓時就耷拉了腦袋,落差太大了。這還不止,公孫劍又澆了一盆冷水。
“這是頭一天,大家嘗個新鮮,明後天可就沒這麽多了。而且咱們還得少做,一天就賣今兒的一半賣完就收攤。這樣一來既讓咱們的醬肉時刻稀缺買不着,二來麽咱們也能做的過來,可以天天賣。”
“啊,這,這能掙多少?”
公孫劍把打算一說,方同漸苦了臉,減半還不夠還要限量,這種從雲端跌落的感覺實在是難受。
胡大眼珠一轉,笑道:“這是不是就叫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買不到的東西才讓人記挂。”
公孫劍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老小子有文化就是這麽個理。”
胡大得了誇贊洋洋得意,古靈兒紅了臉,胡李氏瞪了他一眼,不是個好東西。
商量完,連夜開工,以後小鋪子就隻賣一上午,賣完就收,大家夥也就不用太忙活了。
第二天,果然來買的人少了不少,不過卻見着幾個回頭客,看穿着都是有錢人家的小廝仆人。等到後晌來的人就更少了,可惜沒買到,都嚷嚷不滿,胡大耍開嘴皮子好一通解釋,這醬肉如何如何費工如何如何費料,這才哄走了。
晚間再算細賬,這一天能純掙二兩,這也不少了,頂的上普通人家半個多月的花銷了。
等月底最後一天,古靈兒給大家分了紅,雖然不多,可也賣了沒幾天不是,拿着現錢都是激動無比,尤其是胡李氏,還抹了眼淚,隻說自己往日的不是,古靈兒勸了勸這才作罷。
初一開門,頭裏來的不是顧客,而是公孫家的小廝公孫旺。
“四少爺,四少爺。”
公孫劍在鋪子外正喝着茶水哼着小曲曬太陽,冷不丁讓他吓了一跳,喝道:“怎麽了這是,讓狗要啦。”
“不是,不是,是夫人叫你和四小姐回去一趟。”
古靈兒在鋪子裏聽着聲也走了出來,和公孫劍對視一眼,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主動叫姐弟來回去。
“到底什麽事?”
公孫旺咽了咽口水,道:“不知道,不過聽書房的公孫才說好像是大小姐過些日子要回來了。”
公孫雯?姐弟倆就更不明白了,公孫雯回來省親叫自己回去幹嘛。
“得,你先回去,我們一會就到。”
公孫旺戀戀不舍的回頭,古靈兒讓胡李氏包了一塊醬肉讓他帶上路上吃,這小子才歡喜的跑了。
“姐,公孫雯是嫁哪兒去啦?”
公孫劍對公孫雯印象不深,古靈兒笑道:“你那時還小,大姐說是嫁到湖州曹家了,那曹家是鹽商,家裏好大的宅院,好多仆人,也好多錢的。”
“哦。”
公孫劍點點頭,想起來了。
當年公孫雯出嫁,馮氏還破例給公孫家衆人發了紅包,自己也得了一份,不多一兩銀子,可見大房對這親事是多麽的高興。
“得,咱們就走一遭,看看她賣什麽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