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衆将紛紛點頭,如今,大明兵強馬壯,陝西元軍想到抵擋,根本不可能,李思齊比張良弼強?那也隻是相對來說而已,在大明軍隊面前,這李思齊,恐怕也抵擋不了多久,便會出城投降。
徐達想率先進攻臨洮,那就先打臨洮,有什麽大不了的?又公孫亮祖、常遇春這些猛将在,軍帳内的衆人,都不認爲有什麽不妥。
聽完徐達的解釋,古勝宗、陸仲亨二人,也不在堅持自己的意見,畢竟,完全沒必要嘛,他們的思維沒錯,隻不過,還停留在元廷強盛,明軍處于劣勢的狀态而已。
既然所有人的意見都統一了,徐達也不停留,立刻發兵臨洮,很快,在徐達帶領下,大明軍隊先後攻下隴州、秦州、鞏昌等地,大軍一路打到了臨挑城下。
看着臨洮城,徐達是信心滿滿,笑着對身邊諸将道:“咱們一路攻城掠地,輕易便打到臨洮城下,恐怕,現在的李思齊,也被咱們吓破了膽子了吧?
或許,他想在想的,不是如何抵禦大明軍隊,而是如何逃命吧?有沒有人有興趣,前往臨洮勸降這李思齊?若李思齊歸降,我算他首功。”
聽了這話,諸将是哈哈大笑,其中,一名叫蔡遷的将領出列,自告奮勇,要去臨洮城下勸降李思齊。
見蔡遷如此自信,徐達自然不會拒絕,若能不費一兵一卒拿下臨洮,徐達也不願意大動幹戈不是,畢竟,軍中都是自己袍澤,死一個,徐達都心痛不已?
如今,徐達帶着大明軍隊一路高歌猛進,攻城拔寨,自然是風頭無兩,但在建立蓋世功勞的同時,徐達最害怕的,便是進傷病營,看着傷病們在哪裏痛哭哀嚎,徐達心中,就是一陣苦澀,一将功成萬骨枯,這句話,是一點都不假。
很快,蔡遷便到了臨洮城下,有身後二十萬大軍坐鎮,蔡遷心裏,是一點都不害怕,腰杆挺得筆直,對臨洮城頭的李思齊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嘴裏的話,是滔滔不絕,徐達在軍陣中看着,心裏都對蔡遷是敬佩不已,帶着大軍這麽長時間,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軍中,竟然有這樣一位口若懸河之輩。
李思琪自己的處境,自己怎麽會不知曉?如今,臨洮就是一座孤城,既無援軍救援,自己内部,投降或者棄城而逃的聲音,不絕于耳。
聽到城外蔡遷勸降的聲音,便有些心動了,棄城而逃,自己回了元廷,一定不會有好下場,即便現在元廷是用人之際,不追究自己,但将來,肯定會跟自己算賬,可若是降了……現在的臨洮,不是自己想守,就能守得住的,蔡遷的一番話,已經讓臨洮守軍軍心不穩,即便自己執意要守,恐怕,也守不了多長時間。
就在李思齊猶豫不決的時候,義子趙琦出列,對李思齊道:“父親這是想要投降了嗎?”
李思齊擡頭看了一眼趙琦,苦笑一聲道:“不投降,難道咱們還有别的路可以走嗎?你要是有主意,就說出來,咱們一起參謀參謀。”
李思齊剛剛說完,大殿内的将領們,便開始聲讨趙琉,在把趙琉痛罵一頓後,開始七嘴八舌勸李思齊投降。
這個說:“元帥,還是早日投降吧,這燕京百萬兵馬,都擋不住大明軍隊,就咱們這幫人,如何會是徐達對手?”
那個又借口道:“對對對,還是早早投降,以免殺傷之厄,雖說咱大元如今與吐蕃聯合,但我覺得勝算不大,還是投降爲好!”……聽了衆将的議論聲,雖然李思齊心中還有那麽一點點不甘,但大家都贊成投降,誰來守城?歎息一聲,對衆将道:“既然大家都願意投降,那……就降了吧。”
見李思齊決定投降,衆将齊齊松了口氣,歡天喜地去準備投降事宜去了,大家當兵,是爲了吃糧,又不是要白白送死,給誰當兵不是當?說不定,跟着大明,會活的更好呢?
兵不血刃拿下臨洮,徐達是開心不已,對李思齊,以國士相待,雙方相處的很銅公孫,在臨洮整頓兵馬後,徐達便帶着大軍直奔慶陽城下,隻要拿下慶陽,陝西,便算是基本平定,即便還有元廷的勢力,也翻不出什麽浪花了。
看着氣勢洶洶而來的徐達大軍,站在慶陽城頭的張良弼,是眉頭緊鎖,打,他肯定是打不過徐達的,但元順帝對張良弼有大恩,他可不向李思齊一樣,願意輕易投降明軍。
看着剛剛投降徐達,便在慶陽城下耀武揚威,勸降多過激自己出城決戰的李思齊,張良弼是恨得壓根癢癢,恨不得現在出城,給這李思齊兩個大耳刮子。
思來想去,張良弼還是決定出城與徐達開戰,即便是戰死,也要做元廷的忠臣,絕不讓自己背上叛徒的罵名。
便在張良弼下令,想要開城迎敵之時,弟弟張良輔走了過來,沉聲道:“哥,這李思齊已經投降了明軍,如今明軍兵鋒正盛,咱們根本無法抵擋,何去何從,還請您盡早那主意啊。”
張良弼歎息一聲道:“唉,都打到這一步了,還能怎麽辦?擺在咱們兄弟面前的,隻有兩條路,要麽投降,要麽死戰,難道咱們還有别的選擇嗎?
我不願意向明軍低頭,所以,決定死守慶陽城,良輔,你敢不敢跟我出城,與那徐達決戰?”
聽了這話,張良輔大聲道:“敢,怎麽不敢?”說罷,張良輔又湊到張良弼跟前,低聲道:“哥,與徐達決戰,隻是無奈之舉,咱們都是老軍伍了,出城決戰,有沒有勝算,咱們都知道,其實,咱們還真有第三條路可選。”
張良輔說完,張良弼立刻就來了精神,催促道:“第三條路是什麽?快快說來,我也不願意帶着咱慶陽城的将士去送死啊!”
見張良弼如此激動,張良輔笑道:“很簡單,假意投降徐達,把慶陽城獻給明軍,然後咱們找機會刺殺徐達,這徐達一死,明軍必亂,便到了咱們反攻的時候了。
擴廓帖木兒的實力,您也知道,隻要這徐達死了,即便明軍,不成問題,到時候,若元廷真的光複中原,咱們,必定是最大的功臣。”
聽了弟弟張良輔這話,張良弼陷入沉思,徐達是明軍主帥,刺殺徐達,豈有那麽容易?但此時,除了這一條路,還能怎麽走?
見哥哥久久下不了決斷,張良輔歎息一聲道:“咱們在慶陽城孤軍作戰,必死無疑,投降,又會招人恥笑,這是唯一可以回報陛下的辦法了,何去何從,還請哥哥早下決斷,不然,咱們真就隻有投降或者死戰兩條路了。”
張良輔說完,也陷入沉默,過了好久,張良弼才歎息一聲道:“好,就聽你的,咱們找個機會,除掉徐達。”說啊,張良輔便下令開城投降。
對于張良弼的識相,徐達很滿意,讓部下留守慶陽,張良弼、張良輔兄弟跟着自己,繼續向西,去攻打平涼府。
待走到延陵地界時,張良弼得知這擴廓帖木兒已到平涼府,是喜不自勝,便想着,怎麽陰徐達一把,然後去投奔擴廓帖木兒。
雖然之前,自己與擴廓帖木兒打的不可開交,但現在,元廷到了最爲難的時候,想必,這擴廓帖木兒也會先放下個人恩怨吧?
很快,張良弼發現,徐達竟然跟着大軍走了,去了前方督戰,後方軍營空虛,根本沒有什麽像樣的大将,于是,張良弼便聯系自己以前的部下平章姚暉,二人合力殺掉徐達一千多兵馬,劫了徐達老營一半兒的糧草,向北方逃去。
聽到士卒禀報後方情況,徐達是怒不可遏,罵道:“不料,這張良弼、張良輔兄弟竟然如此歹毒。不殺了這兄弟二人,難洩心頭隻恨。”
罵完之後,徐達立刻讓郭英、公孫亮祖、傅友德四人,前去追擊張良弼。
劫持了徐達軍糧,張良弼兄弟,是喜不自勝,壓着糧草,想要通過泾州地界,去投奔擴廓帖木兒,結果很不幸,在泾州,張良弼遇到了奉命催促糧草的督糧官廖永忠。
見有人押着大批糧草朝北方而去,廖永忠心中很詫異,這大軍缺糧,徐達還把糧草運往别處?難道,要讓手下二十萬大軍生生餓死?
想到這裏,廖永忠立刻報上自己的姓名,并問來将姓名,得知自己碰到的,是徐達手下桿将廖永忠,張良弼也不敢大意,立刻禀報,說自己是慶陽降将張良弼,奉了徐達的命令,帶着弟弟張良輔,到山西、河北催糧。
張良弼這一說,廖永忠便起了疑心,徐達的用人之道,他很清楚,向來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張良弼、張良輔兄弟剛剛投降,催糧這麽重要的事情,徐達會交給他們?就算是交給他們,這運糧的軍中,怎麽除了張良弼、張良輔兄弟,自己竟然再沒有一個相識之人,這他娘的,充滿了詭異啊!
能成爲徐達軍中數一數二的大将,廖永忠的頭腦,自然不差,既然起了疑心,廖永忠便決定咋呼一下張良弼,于是厲聲問道:“既然徐元帥命你催糧,爲何你不往前走,反而往北走?難道,是劫了我軍糧,要去投奔元軍嗎?”
聽廖永忠這麽說,張良弼是吓出一身冷汗,他還以爲廖永忠真的發現了自己的異常,二話不說,便朝着廖永忠軍中殺去。
廖永忠是催糧官,所帶兵馬并不多,而且,自己也隻是咋呼一下張良弼,并未做多少準備,見張良弼朝自己殺來,廖永忠軍中,立刻一片慌亂,廖永忠見狀,隻能拼死抵擋,希望能留下這些糧草。
若隻有張良弼、張良輔二人,廖永忠倒無所謂,放他走了,也就走了,沒什麽大不了的,但這二人卻帶着大批糧草,若是這批糧草被帶走,那對于明軍來說,那可是大事故,本來,大軍就缺糧,若再被劫糧,很可能就會不攻自潰。
想到這裏,廖永忠叫喊着,讓士卒拼死抵擋,無論如何,不能讓張良弼、張良輔二人帶着糧草走脫。
廖永忠拼盡了全力,張良弼、張良輔兄弟,自然也不會手下留情,他們比廖永忠更急,自己劫了徐達糧草,還不知道現在的徐達,會是如何暴怒,會派出多少兵馬,來追殺自己呢。
就在廖永忠快要支撐不下去的時候,郭英、公孫亮祖、傅友德三人趕了過來,張家兄弟見狀,不敢在做絲毫停留,隻能丢下糧草,逃往泾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