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伯升的話,湖州城頭士卒,長長松了口氣,沒等李伯升吩咐,便打開了湖州城門。
很快,徐達等人,便進了湖州城,在安撫湖州百姓後,徐達繼續帶兵,向姑蘇方向推進,一面派出華雲龍,去攻打嘉興,一面派出俞通海,去攻打太倉。
應天義軍一路所過之處,無不望風而降,直到到了無錫,才遇上一位敢于拒降之人,此人便是無錫守将莫天佑。
常遇春連敗張士誠兩次,張士誠手下猛将呂珍、李伯升投降,張士信、張虬都因戰敗而死,此時的常遇春兵鋒正盛,被一個聲名不顯的莫天佑攔住去路,立刻就怒了,向徐達請命,要求帶兵滅了這莫天佑。
這徐達畢竟是一軍統帥,雖然被攔了去路,心中也很憤怒,但心中,想的卻是大局,思慮片刻,便已釋然,笑着對常遇春道:“這無錫城,對咱來說,不算個啥,若要攻打,三五天便能攻下。
不過,這無錫城距離姑蘇,隻有百餘裏,若是攻打無錫,拖延了時日,這不就給了張士誠喘息之機了嗎?得不償失啊!”
“元帥,您的意思是咱們繞道?這樣一來,是不是太憋屈了?我現現在想起那莫天佑在無錫城嚣張的樣子,就氣不打一出來,就這樣放過他,我這心裏,總是感覺不舒服啊!”常遇春氣呼呼道。
徐達笑道:“憋屈?不舒服?兄弟,你也是征戰多年的老将,難道也有看不清形勢的時候?比起攻滅姑蘇的功勞,憋屈一點,又有什麽關系?再說,隻要咱攻滅姑蘇,這小小無錫,還不是不攻自破?”
見常遇春還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徐達拍拍常遇春的肩膀,笑着道:“不用多想了,這無錫城,根本無關緊要,繞過無錫城,咱們繼續向前,先放這莫天佑一馬,等完事兒,咱們再找他算賬!”
常遇春聞言,點了點頭,讪讪走出徐達軍帳,雖然心中不舒服,但他也知道,徐達說的,并沒有錯,可當帶着大軍離開無錫,常遇春總覺得哪裏不對,似乎,放這莫天佑在無錫城,隐隐對大軍有威脅!
便在徐達大軍繞道無錫,繼續向姑蘇挺近之時,用稻草人騙過敵軍康茂才,也騙過友軍呂珍、張虬等人的張士誠,也灰頭土臉的回到了姑蘇城下。
張士誠這幅模樣,姑蘇百姓還是頭一次見,不免對張士誠指指點點,這讓張士誠有些羞臊,但轉瞬之間,張士誠便惱羞成怒,尼瑪,好歹自己自己是姑蘇城的王,哪裏能容忍手下百姓如此鄙視的目光,打不過徐達,難道還打不過幾個小老百姓?
想到此處,張士誠眼睛便瞪了起來,姑蘇城百姓見狀,立刻四散開來……見百姓跑開,或者假裝幹活,張士誠的臉色,才好看了一些,忿忿不平回到姑蘇。
結果剛到皇宮,屁股還沒坐熱,便接到軍報,呂珍投降,張虬自殺,堅守湖州的李伯升,也放棄抵抗,率衆投降了徐達,如今徐達大軍,已經過了無錫,推進到了姑蘇城外五十裏,叫嚷着要張士誠出城決戰。
聽了士卒禀報,張士誠剛剛的威風,立刻消散,變得愁眉苦臉,片刻之後,竟然開始嚎啕大哭,便哭,嘴裏便說:“我兩個弟弟,兩個兒子,都命喪應天大軍之手,這讓我痛徹心扉。
如今,呂珍、李伯升又投降了徐達,這二人都是我姑蘇義軍的中流破柱,況且,這呂珍還有萬人敵的美譽,若是這二人幫着徐達出謀劃策,這要我如何抵擋?”
見張士城這幅模樣,大殿内的衆人,也立刻沒了主意,在那裏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過了良久,平章陶存議出列,對張士誠道:“陛下,如今應天大軍兵鋒正盛,所過之處,無人可擋,即便是姑蘇城城池堅固……恐怕也擋不住應天大軍多少時候啊。
這大丈夫能伸能屈,不如,陛下,不如您手寫委屈,獻出玉玺,出城投降吧!”
陶存議剛說完,張士誠之子張彪便站了出來,指着陶存議鼻子罵道:“你個老匹夫,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要當賣國賊嗎?若就此投降,我姑蘇城顔面何存?”
張彪一句話,便罵的陶存議是面紅耳赤,手指顫抖的指着張彪,半天說不出話來,差點一口老血,噴在張彪臉上。
這陶存義,也是姑蘇老臣,也是張士誠老兄弟,即便是當初張士誠被元丞相脫脫百萬大軍困在泰州,也沒有想過投降之事,今天之所以會說投降這種話,最主要的原因,便是陶存義真的覺得,若是徐達打來,這姑蘇城,十有八九會守不住。
想當初,張士誠第一次被公孫元捧擊敗,也是他提議向元廷投降,養精蓄銳,他搞不不明,爲何這一次,提出向公孫元境投降,這張彪會有這麽大的火氣。
聽張彪說的理直氣壯,張士誠立刻來了精神,對張彪道:“張彪,你怎麽跟陶先生說話呢?陶先生也是爲了咱姑蘇城好,快,給陶先生賠罪!”
雖然很不情願,但張士誠說話了,張彪還是給陶存義拱拱手,表示自己說錯了話。
見張彪認錯,張士誠又對陶存義道:“陶先生,張彪就是這性子,你也别跟他一般見識,先下去休息一陣吧。”
待陶存義出了大殿,張士誠趕緊問張彪:“張彪,你有何對策,快快道來,我也不願想那徐達投降。你也知道,你兩位叔叔,都命喪應天大軍之手,我恨不得把這徐達抽筋扒皮。”
聞言,張彪沉聲道:“父皇,你威震東南數十年,那絕對是人中龍鳳,豈能給公孫元捧那個小輩俯首稱臣?若真如此,豈不贻笑大方?将來您還如何擡頭做人?
如今,雖然徐達打到了姑蘇城下,但咱并非窮途末路啊,咱姑蘇城内,尚有甲士五十萬,糧草更是數不勝數,若真與徐達決戰,誰勝誰敗,還有未可知。
俯首稱臣将姑蘇白白送與公孫元捧并非明智之舉,依兒臣之見,咱們應該出城,與那徐達決一若咱們勝利,丢失的地盤兒,便可趁機收回,若咱們敗了,姑蘇離太倉也不遠,實在不行,還可以乘舟出海,在圖他謀,在海外稱王稱霸,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如今,咱們沒了退路,姑蘇城的百姓,也沒了退路,唯有拼死一戰,才有可能保住咱們的基業,相信隻要父親您振臂一呼,姑蘇城内的男兒,無不響應,隻要咱萬衆一心,别說一個小小徐達,就是公孫元捧親來,恐怕,也拿姑蘇城無可奈何。”
聽完張彪的話,張士誠陷入沉思,說實話,敗給公孫元捧,他是真的真的不甘心,就這樣投降,别說張彪不願意,就是張士誠自己心裏也是一百個不願意,若不是實在被逼的沒辦法了,張士誠也不會想到投降這兩個字。
張彪的話,讓張士誠心動了,張彪說的沒錯,勝了,自己便能翻盤,敗了,駕船出海,還能在海外稱王稱霸,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最重要的一點,是張士誠認爲,就算是自己投降,恐怕.公孫元諄都不會讓自己活命,至于姑蘇城百姓?誰去管他?自己本就是一文不名的鹽民,即便是敗了,帶着金銀細軟出海,隻要出了這中原大地,到了哪裏,不是富家一方的大人物?
投降必死,不投降,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哪有何必投降,被那公孫元境羞辱?打到最後,頂多是把姑蘇城毀掉,毀掉姑蘇城,又有什麽關系?自己都亡了,難道還把姑蘇城完好無損的留給公孫泓?豈不便宜他了?
想到此處,張士誠豁出去了,狠狠一拍桌子道:“好,張彪,就如你所言,咱們與徐達在這姑蘇城下決一死戰,我倒要看看,這徐達,有沒有能耐,把姑蘇拿下。
來人,将府庫中的金銀财寶全部取出,這公孫财,乃是身外之物,若命沒了,留在還有什麽用?
今日我便在此立誓,舍身保國者,公孫财随意取用,待退敵之後,我與他裂土封王,共享富貴!”
當府庫中的金銀取出來後,大殿之内的武将,立即瘋狂,十幾人出列,上殿拿了寶物,對張士誠拱手道:“臣等願領兵出征,爲陛下分憂。”
見士氣大振,張士誠覺得,自己還有實力與徐達一決高下,于是,便任命自己的兒子張豹爲總督元帥,張龍爲做先鋒,張彪爲右先鋒,統禦姑蘇軍民,出城與徐達決一死戰。
如今,張虬、五太子、張士信皆盡戰死,呂珍、李伯升、潘原明又投降了徐達,張士誠能倚重的,也就剩下三個兒子,好在一點,這張豹,在軍陣一道上,也是極有研究。
三個兒子得到任命,便帶着一衆大小将校,去研究如何與徐達作戰。
張豹、張龍、張彪三兄弟,平時沒少勾心鬥角,但如今姑蘇危急,這三兄弟也難得的放下成見,擰成了一股繩,共同對抗徐達大軍。
經過一夜研究,張豹三兄弟,心中已經有了策略。第二日,張豹便帶着自己的兩個兄弟,以及姑蘇全部人馬,出姑蘇城,與徐達決戰,看着兒子陣營,張士誠點了點頭,很明顯對張豹的陣型,很是滿意。
而站在高處看姑蘇大軍出城的徐達,對張豹的安排,也是大感吃驚,笑着對跟在自己身邊的常遇春、公孫亮祖道:“想不到,姑蘇還有如此人才,若是按此人這種打法,恐怕……想輕易拿下姑蘇城,是不可能了。
告訴兄弟們,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吧,而且,任何人不得輕敵冒進,全部聽我指揮,若因爲冒失損兵折将,我嚴懲不怠。”
聽了徐達這話,常遇春的眉頭,也皺了起來,他也看出了張豹軍陣的不用尋常,沉思片刻,對徐達道:“我知道了,張豹用的是八門陣法啊!”
“嗯,是八門陣法,據說,是當年蜀國丞相諸葛亮根據八卦陣演變而來,變化萬端,可擋十萬精兵。”徐達沉聲道。
說罷,徐達看向常遇春和公孫亮祖二人,笑着道:“管他什麽陣法,當年,諸葛亮用此陣,也隻是擋住了十萬精兵而已,可現在,咱們卻有二十萬精兵,他張豹,也不是諸葛亮,用這麽個破陣,難道,就能擋得住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