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張士信拱拱手道:“大哥放心,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湖州丢失。”
安排好一切,張士誠便擺擺手,讓衆人退下,自己一個人返回後宮,如今,隻有醇酒美婦,才能讓張士誠安定片刻,對于姑蘇的政務,張士誠已經沒有多少心思搭理,全部交給張士信、李伯清這些人處理。
常遇春以三千兵馬,逼得張士誠、張士信兄弟十五萬兵馬铩羽而歸,此事兒,對身在姑蘇的張士誠君臣,是巨大打擊,但對于應天的公孫元捧,确實振奮人心的大好消息。
收到常遇春捷報,公孫元捧是仰天長嘯,張士誠君臣如此不堪一擊,正是應天義軍剿滅此獠的大好機會,這一次,必定要把張士誠徹底剿滅。
收到常遇春軍報,已是二更天,但公孫元境一刻都不願等,立刻召集劉伯溫、李善長這些人,前往吳王府議事。
當公孫元境将這一好消息告訴衆人,衆人都是眉開眼笑,隻要滅了張士誠,南方,幾乎都是公孫泓地盤兒,如此一來,便有了問鼎天下的可能,若公孫元捧真一統天下,那自己這幫人,便是開國功臣,到時候,光宗耀祖青史留名,不在話下,衆人如何能不開心?
之所以追随公孫泓,一是因爲公孫元瓊在衆多義軍中,是最關注百姓的一個,這得民心者,即便不能成事兒,結局也差不到哪裏去,這第二嘛,便是光宗耀祖,輝煌騰達,這既然出來做官兒,那不爲自己考慮,怎麽可能?
見衆人臉上都是笑意連連,劉伯溫拱拱手出列笑着道:“吳王,如今,湖州被圍,張士誠苦于應付徐達,大軍必定會調遣到湖州一代,如此一來,浙江必定空虛。
既然咱們已經決定徹底滅掉張士誠,不如,就趁此機會,再召集一隊人馬,發兵浙江,若是能一舉拿下浙江,張士誠隻能龜縮姑蘇一帶,即便是這次,咱們不能一舉滅了張士誠,他張士誠想要再次壯大,也沒機會了,姑蘇,遲早是咱囊中之物。”
“好好好,就這麽定,隻是,徐達、常遇春都在湖州城下大戰,派誰去合适?”公孫元捧沉聲問道。
劉伯溫呵呵一笑:“我覺得文忠就不錯,上次在諸位,文忠憑借一己之力,擊敗呂珍十萬大軍,這次派他前往浙江,必定不會讓您失望。”
聽了這話,公孫元捧點了點頭:“好,就讓文忠去吧,嗯……我覺得,湖州,有徐達、常遇春二人,就足以解決問題,把公孫亮祖調到文忠麾下吧,這樣,文忠拿下浙江,會輕松一些。”
公孫元捧說完,大殿内的文臣武将,紛紛點頭稱是,既然事情有了決斷,公孫元捧便宣布退朝。
說都沒注意,背着手,離開座位的公孫泓,眼中有着濃濃悲哀,原因很簡單,公孫文忠并不是他的首選,公孫文正才是,但可惜的是,公孫文正竟然因爲一些小事情,就背叛了他,此事兒,已經成了公孫元捧心中一根刺。
這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雖然被囚禁的公孫文正,已經向他低頭認錯,但公孫泓,卻始終不敢把公孫文正放出來,更不敢把兵權交給他,生怕公孫文正趁自己不注意,給自己緻命一擊。
因爲公孫元捧的顧慮,一代名将公孫文正,隻能在深宅大院,白白消耗大好時光。
公孫元捧的動作很快,很快,公孫文忠、公孫亮祖二人,便收到了公孫泓的軍令,二人各帶一隊人馬,朝浙江開去,同時,應天方向,集結的大軍,也開拔前往浙江。
公孫文忠、公孫亮祖二人合兵一處之後,公孫文忠任命公孫亮祖爲先鋒,率一隊人馬,率先朝着桐廬開去,爲大軍開路。
桐廬守将名叫戴元,聽聞張士誠、張士信兄弟十五萬大軍,在東籲被常遇春三千兵馬逼退,早已被應天義軍吓破膽子,看着公孫亮祖大軍氣勢洶洶朝桐廬奔來,是心驚肉跳,戰戰兢兢對身邊副将道:“這張士誠、張士信十五萬大軍,都打不過常遇春三千兵馬,就咱桐廬這幾個蝦兵蟹将,況且,此次帶兵前來攻打桐廬的,是公孫元捧手下桿将公孫亮祖,我聽說,這公孫亮祖與陳友定交戰之時,桿勇無比,一口氣拿下陳友定數座城池,打的陳友定連逃幾百裏。
碰上這樣的猛将,咱們肯定不是對手,與其白白送死,不如開門投降算了,諸位意下如何?”
聽了這話,戴元身邊的将士紛紛點頭,這當兵,不就是爲了吃糧,不就是爲了能讓妻兒過上安穩日子嗎?誰也不願意,白白把性命,丢到戰場上不是?如今,公孫亮祖打來,根本沒有勝算,隻要投降,便能保住一命,爲何要白白去送死?
見桐廬城将士意見一緻,戴元二話不說,便把公孫亮祖迎進了桐廬城,到了桐廬,公孫亮祖安撫百姓,宣揚應天義軍政策,把此事報給公孫文忠之後,便馬不停蹄,朝着富陽出發。
富陽,雖然隻是浙江一個小小縣城,但公孫亮祖,卻絲毫不敢大意。
這富陽,地勢卻十分險要,前有大江,後又峻嶺,右有鶴山,左有鹿山,易守難攻,到達富陽境内的公孫亮祖,是步步爲營,前進的極其小心,到最後,竟然讓大軍駐紮,自己決定親自探路,摸清富陽狀況,再做打算。
公孫亮祖命耿天璧、袁洪兩位副将,走水路去打探敵情,自己則帶着副将孫虎,扮作獵戶,山上去查看情形,因爲形勢不明,公孫亮祖又派人去通知公孫文忠,讓他放緩大軍行進的腳步,等待自己的消息。
耿天璧、袁洪二人,扮作漁夫,順流而下,很快,便到了富陽縣大嶺頭一帶,在感歎富陽風景如畫的同時,更爲富陽險峻地勢發愁,以自己一路的見聞,若自己貿貿然進軍,雖是都可能被富陽守軍偷襲。
到大嶺頭一帶後,見有二百餘艘戰船停在江裏,耿天璧、袁洪一行人,便撒開漁網,緩緩靠近,想先看看,這富陽守軍,對應天義軍到來,抱得是個什麽态度。
等離這些戰艦不遠,戰艦上,便站起兩個軍士,喝罵道:“你們是幹什麽的?知不知道,應天大軍就要打來了,還敢在這裏捕魚?不怕被應天義軍抓了去嗎”聞言,耿天璧立刻裝出一副驚慌模樣,帶着哭腔解釋道:“這位軍爺,不是小人不知死活,實在是被逼的沒辦法啊!
諸暨縣縣老爺要辦壽宴,命我等捕獵鲋魚二十尾,還個個要八斤重的,您說,這不是爲難人馬?
我們也知道應天大軍要殺來了,各位軍爺都在江面防禦,也不敢因此壞了軍爺們的大事。
我們兄弟給縣老爺解釋,可縣老爺不依啊,将我等打了三十大闆,限期讓我等抓魚,沒辦法,這才冒險來此抓魚,官爺您行行好,讓小人們在這裏捕魚吧,若到時捕不到魚,性命不保啊!
官爺行行好,行行好,就讓小人們在這裏捕魚吧!”
聽了耿天璧這話,船上那軍卒也叫罵道:“他娘的,這些官老爺,都是一個德行,我們富陽縣,也是如此,兄弟你就在這裏安心撈魚吧,撈了趕緊走。”
耿天璧聞言,點頭稱是,趕緊命手下幾個兄弟,撒開漁網,在哪裏裝模作樣,等衆兄弟都忙活起來,笑着道:“唉,兄弟,我聽說,你們縣令李天祿是個好官兒啊,怎麽你們也這樣說?難道,這李天祿,也在富陽胡作非爲?”
“哈哈,好啥?還不是一丘之貉?這個李天祿,就知道克扣軍糧,如今應天義軍快殺來了,又叫我們在這裏擋着應天義軍,不瞞兄弟你,我都盼着應天義軍趕緊來,若他們來了,說不得,我們的日子,比跟着這李天祿會好過不少。”
“哈哈,軍爺,恐怕,就你一個人這樣想吧?若都像你一樣的想法,富陽縣還守個屁啊?應天大軍随便派個人來,不久把富陽拿下了?”
“唉,兄弟,不瞞你說,我們都是這樣的想法,也不怕别人知道。反應應天大軍要是打來了,我是不會爲縣老爺賣命。”
說話間,突然岸上跑來一隊起兵,嘴裏大喊道:“應天大軍不日便會攻來,爾等需仔細把守江面,莫要讓應天大軍的奸細,混入富陽。”
聽了這話,戰船上的将士,發出一陣嗡嗡聲,有大膽的,竟然站起身,對這隊騎兵頭目喊道:“縣太爺欠我們的公孫糧,什麽時候發放啊,這皇帝還不差餓兵呢?家裏的老母妻兒還在餓肚子呢,哪有心思去打戰?”
這士卒說完,戰船上便響起一陣起哄聲:“是呀,是呀,公孫糧什麽時候發放?該不是都被李天祿貪墨了吧?”
“貪了我們的公孫,還想讓我們爲他賣命,他怎麽想的?”
“就是就是,想讓我們賣命,就先把欠我們的公孫糧還給我們,不然,富陽失守,首先倒黴的,就是他李天祿!”
“對對對,這應天大軍打來,要收拾,也是先收拾李天祿,跟我們這些小喽啰有啥關系?憑啥讓我們給他賣命?”
聽了士卒這些叫罵聲,這騎兵頭領的臉色很難看,又大喊道:“不要吵,不要吵,之前克扣的軍糧,縣令會給大家不足,另外,殺一個應天士卒,賞銀一兩,殺十個,賞銀十兩,官升三級。
但醜話說在前頭,岸上有失,坐罪陸軍,水上有失,坐罪水軍。爾等萬萬不可自誤,”說罷,也不理會衆将士,徑直去下一個地方傳令。
耿天璧見狀,與袁洪對視一眼,命人收起漁網,便駕着漁船離開,打算晚上再探聽一些消息。
耿天璧與袁洪打探消息,輕松惬意,但走陸路的公孫亮祖和孫虎,就沒有這麽輕松了,沿着山路上了麥阪嶺,又翻了十來個山頭,查探地形,到了夜間,見山下有亮燈,前去借宿,卻被山下住着的老頭婉拒。
連哄帶吓,問過原因公孫亮祖才知道,原來,這李天祿,竟迷信鬼神,打算靠鬼神之力,将自己大軍消滅,而請去做法的,就是老漢這一帶的神棍四兄弟。
這神棍四兄弟,在這一帶,沒少遭鄉親們白眼,如今被縣令請去,身價倍增,瘋狂報複曾經羞辱他們的鄉親們,老漢還以爲公孫亮祖一行人,是這神棍四兄弟派來報複的,這才不敢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