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王銘帶人向自己走來,公孫亮祖根本無心跟王銘廢話,趕緊道:“王銘,現在不是廢話的時候,前方,元帥正與張士誠大戰,呂珍在張士誠身邊,勝負難料,咱們各率一隊兵馬,去支援元帥!”
聽了這話,王銘也收起玩笑心思,立刻與公孫亮祖向前沖去,走了不到二裏地,便看到與呂珍戰作一團的常遇春。
原來,常遇春找了個窄路,堵着張士誠一行人,正與張士誠手下将士廝殺。
看到常遇春廝殺的辛苦,公孫亮祖、王銘立刻加入戰團,常遇春見二人加入戰團,大喜,有這二人加入,這張士誠,是插翅難逃了!
然而,這人最得意的時候,往往最容易出意外,常遇春一個不慎,馬失前蹄,與同自己廝殺的公孫暹,一起跌落路邊溝壑,呂珍見狀,立刻帶着張士誠,趁機沖殺了出去。
等公孫亮祖、王銘二人殺過來時,呂珍帶着張士誠早已沖過路口,揚長而去,而常遇春與公孫暹,還在溝壑中廝殺,殺的是難解難分,二人掉下溝壑,都摔得不輕,如今頭盔歪斜,兵器也扔在一旁,在哪裏拳打腳踢,猶如破皮打架。
見到這一幕,公孫亮祖是哭笑不得,心道:“好歹都是一方大将,這種無賴打法,若是讓士卒們看到,那還不得讓人笑掉大牙?”
不想二人再丢人現眼,公孫亮祖跳下溝壑,與常遇春一起,将公孫暹揍了個半死,然後把公孫暹給綁了上來。
等渾身污泥的常遇春從溝裏爬上來,張士誠早已跑遠,隻能扼腕歎息,率大軍返回東籲。
雖然沒能抓到張士誠,但這一戰,起碼解了東阡之圍,衆将士還是開心不已,歡天喜地的返回營地。
回營地沒多久,又傳來了另一個好消息,這張士信見張士誠五萬大軍一夜之間灰飛煙滅,竟然吓破膽子,生怕常遇春發威,把自己的十萬大軍也給滅掉,不敢再與常遇春對峙,帶着大軍返回了姑蘇。
當士卒跟常遇春禀報這一消息的時候,常遇春高興的是手舞足蹈,三千兵馬,讓張士誠十五萬大軍铩羽而歸,這對常遇春來說,絕對是一場大勝,有這一戰墊底,常遇春的名号,便會傳遍天下,成爲華夏大地,又一名将。
既然東籲之圍已解決,常遇春、公孫亮祖二人,便沒必要留在東阡,帶着三千士卒返回湖州,前去援助圍攻湖州的徐達。
這三千士卒,經曆兩場大戰,幾乎個個挂彩,戰甲也早是破爛不堪,但一個個精神飽滿,雖然有人架着胳膊,有人瘸着腿,但一路上談笑風生,大吹大擂,好不自在,隻要一想到回到應天,便有大量賞賜,他們心頭,便是暖洋洋的。
與常遇春的三千勁卒不同,跟随徐達攻打湖州的将士,情緒就有些低落了。
徐達面對的,是張士誠手下大将李伯升,李伯升,本就是百戰名将,是張士誠最倚重的大将之一,再加上湖州是張士誠早年間便打下的地盤兒,不僅城池堅固,而且深得民心,想要一舉拿下湖州,并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在常遇春與張士信、張士誠大戰的這些時間,徐達并未取得多大戰果,湖州城依舊被李伯升牢牢握在手中。
待常遇春大勝而歸,與徐達相見,徐達是喜不自勝,東籲之圍一解,他便能安心對付湖州守将李伯升,如何能不開心?更關鍵的是,常遇春是一員虎将,他回到湖州城下,對徐達來說,也是一大助力,有常遇春在,徐達攻下湖州城的勝算,又大了幾分。
4 果不其然,回到湖州城下的常遇春,立馬就給了徐達一個驚喜。
回到湖州城下,休息一天之後,常遇春就向城内的李伯升叫陣,打了這麽些天,李伯升其實并未受到多大損傷,腰闆兒依舊很硬,被常遇春一激,真的出城了。
見李伯升出城,常遇春便對着出城迎戰的李伯升大喊道:“李伯升,張士誠眼見就要滅亡了,你不早早投降,趁着現在我應天義軍正在用人之際,撈取功勞,将來光宗耀祖,難道,要跟着這張士誠一起滅亡嗎?”
聽了常遇春這話,李伯升火氣也上來了,道:“常遇春,是你應天義軍欺人太甚,如今兵強馬壯,不思攻滅元廷,爲何要來犯我邊境,難道你以爲,我李伯升,是泥捏的嗎?”
“哈哈,李伯升,難道你忘了,當初在常州城下,你那十萬兵馬,是如何灰飛煙滅的嗎?你與我應天義軍作戰,你何時勝過?
說我應天義軍侵犯你邊境?難道你忘了,當初陳友諒攻伐應天,你家主子張士誠率二十萬大軍,對我應天虎視眈眈了嗎?
張士誠狼子野心,如果不滅了張士誠,我應天義軍,如何能夠安心對付元廷?何時才能恢複漢家江山?”
李伯升聽完,哈哈大笑:“說到底,咱們都是各爲其主罷了,今日,我便斬下你的狗頭,讓你應天義軍看看,我李伯升的厲害!”
見李伯升這樣說,常遇春知道,不把這李伯升徹底打殘,這李伯升斷無投降可能,也不廢話,打馬便殺向李伯升。
這李伯升也是桿将,見常遇春殺來,也不閃避,二人戰作一團,雙方都是猛将,出招勢大力沉,一時之間,兵器碰撞之處,火星四漉。
但比起常遇春來,李伯升畢竟年紀要大一些,這體力,自然不如常遇春,二人鬥了不到四十個回合,李伯升便有些吃不消,揮舞長槍的動作,漸漸緩慢下來,常遇春瞅準機會,一槍便抽在李伯升後背。
這一槍,勢大力沉,竟然抽的李伯升一口老血吐了出來。
見李伯升受傷,圍攏在李伯升身邊的親兵不管不顧,朝着常遇春圍殺過來,拼死将李伯升救出,帶着李伯升逃回了湖州城。
看着李伯升被人救出,常遇春如何肯罷休?帶着将士尾随李伯升大軍,奮力廝殺,但可惜的是,還是晚了一步,等沖到湖州城下時,湖州城門,已經被緊緊閉上,讓李伯升順利逃回了湖州城。
常遇春這一槍,勢大力沉,回到湖州城的李伯升,是大口大口吐血,面白如紙。
看到李伯升被打成這幅模樣,湖州将士,都聚攏在了李伯升身邊,一個個面色悲戚,看到這一幕,李伯升知道,自己這一敗,湖州守軍的士氣,算是跌落到了低谷。
看着一個個垂頭喪氣的将校,李伯升歎息一聲道:“派人向姑蘇求援吧,若援軍再不來,湖州城,恐怕就守不住了。”
說完這話,李伯升又道:“諸位,湖州對咱的重要性,相信各位都知道,咱們身後,便是父老妻兒,要是湖州被攻破,有什麽樣的後果,相信各位都清楚,我李伯升懇請諸位,無論如何,都要等到援軍到來。”
聽李伯升說的凄涼,衆将也不好讓躺在床上的李伯升失望,都默默點頭,一個個出了李伯升房間,去給将士大氣,加強自己的防禦區域。
湖州離姑蘇,并不算太遠,不到兩天時間,李伯升的求援文書,便擺在了李伯升桌案上。
得知湖州告急,剛剛逃回姑蘇,驚魂未定的張士誠立刻召集張士信、李伯清這些人商讨對策。
得知李伯升被常遇春重傷,張士信急了,他之所以敢帶着大軍返回姑蘇,最重要的原因,便是這李伯升是姑蘇名将,即便沒有援軍,守住姑蘇,應該問題不太大,如今聽說李伯升吐血三升,哪裏還能坐得住?
立刻拱手對張士誠道:“這徐達圍困湖州,看來這次是鐵了心要滅了咱們,咱們千萬不可大意啊!
不如,我領兵去湖州,無論如何,都要确保湖州不失,若是丢了湖州,這徐達長驅直入,姑蘇,恐怕不保啊!”
聽了這話,張士誠是眉頭直皺,說實話,他對守住湖州,是一點信心都沒有了,自己的五萬大軍,被常遇春一把火燒掉,此事兒,已經成了張士誠噩夢,每次想起,都汗流浃背,現在的他,根本就不想聽到徐達、常遇春這些人的名字。
但張士誠也知道,自己一味的逃避,也不是辦法,正要下令讓張士信前往湖州,援助李伯升,便在這時,丞相李伯清站了出來,開口說話了。
李伯升沉聲對衆人道:“諸位,應天義軍如今兵強馬壯,兵鋒正盛,根本不是咱們想要抵擋,便能抵擋的住的,如果硬拼,隻會讓咱姑蘇元氣大傷,得不償失。
即便是士信前往湖州,恐怕,也沒有必勝的希望吧?
況且擋得住一時,擋不住一世啊,若假以時日,湖州城,還是會被攻破,不如,咱們派使者前往應天,與公孫元捧求和,若能通過談判,暫熄刀兵,那咱們便有了喘息之機,隻要緩過這口氣,那咱們,便能做長遠打算。
這公孫泓,占據諾大地盤兒,恐怕元廷也不會看着他無限制的壯大,等元廷回過神來,必定會派重兵圍剿公孫元境,等元廷與公孫元境打的兩敗倶傷,就到了咱們沖出東南,一統天下的時候了。
忍一時,姑蘇風平浪靜,若硬打下去,恐怕姑蘇不保,咱們姑蘇義軍這麽多年的努力,都會化作泡影。”
聽了李伯升這話,張士誠長長出了口氣,李伯清說的沒錯,硬打下去,對姑蘇義軍,确實是沒什麽好處,說不得,到手的富貴,還會白白便宜公孫元瓊。
深吸口氣,張士誠對李伯升道:“丞相說的沒錯,這徐達、常遇春,如今兵鋒正盛,硬抗,确實不是個辦法,若能通過談判的手段,暫時言和,對咱姑蘇來說,确實是個好事情。”
說完,大殿内陷入沉默,很顯然,衆人都不太願意向公孫元瓊低頭,想當年,公孫元境隻是個一名不文的晚輩,誰成想,這才短短幾年,竟然會壓得他們這些人闖不過氣來,可若讓他們出戰對抗公孫泓,他們又沒有這個勇氣,畢竟,這麽些年富貴日子過下來,說也不願意再過那種刀頭舔血,把腦袋别在褲腰帶上的日子了。
能站在張士誠大殿中的,哪一個不是富甲一方,身價巨萬的富豪,這時候讓他們拼命,真的是爲難他們了。
見大殿氣憤壓抑,張士誠便笑着道:“求和,隻是一時無奈之舉罷了,等咱們緩過這口氣,再找公孫泓算賬也不遲,這事兒,就這麽定吧!
丞相,這求和一事兒,非您莫屬,還得麻煩您,不辭勞苦,走一趟應天,與那公孫元捧說明厲害關系,促成此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