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文正和公孫劍說完,公孫文忠也沉默了,片刻之後,才沉聲道:“兄弟們,我知道想守住洪都城,确實很難,我從廬州出發到洪都,走了十天,現在,咱們也就堅持二十天左右,兄弟們,再堅持一下,無論如何,咱們都得守住洪都城。
“你說的我們都清楚,咱們盡力吧,這些時日,将士們都已經疲累不堪,既然你來了,那你的兩萬人,就先頂上去,讓将士們休息上一日,好好回複一下體力,好好修整修整,你沒意見吧?”
“好,這事兒,就這麽辦,你們下城頭好好休息,我先抵擋一陣,放心,有我在,陳友諒攻不上來的。”
說話間,三人又聽到了城外的戰鼓聲,聽到這個聲音,公孫劍是一陣頭疼:“陳友諒大軍,又來攻城了,文正哥,洪都城的安危,就交給你了。”
公孫文忠拍了拍公孫劍的肩膀,笑道:“不用擔心,萬事兒有我!”說罷,公孫文正便回到自己軍中,安排自己帶來的将士,準備替換洪都城頭守軍,防禦洪都城。
很快,古勝宗、陸仲亨、鄭遇春、鄭遇霖四人,便各帶一隊人馬,上了洪都城頭,見有援軍到來,城頭的守軍,是喜不自勝,殺的更加起勁兒。
看見城頭有新人加入,在後方督戰的張定邊和陳英傑,是面沉似水,陳英傑沉聲道:“公孫泓給洪都城派了援軍,難道,他在淮西的戰事兒結束了?這左君弼,把廬州城丢了?”
聞言,張定邊沉聲道:“淮西戰事恐怕沒有這麽快結束吧?公孫泓的主要對手,是張士誠而不是左君弼,這張士誠,雖然戰力一般,但畢竟手下還是有幾個能征善戰之輩,況且手裏還有二十萬大軍,公孫元捧想在兩個月不到的時間擊敗張士誠,恐怕難啊!”
聽了這話,陳英傑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我也覺得戰事兒不可能這麽快結束,即便洪都城來了援軍,那肯定也是少數人,不可能是大軍,若是大軍到來,早就出城決戰了,況且,咱們不是也沒有收到消息?難道幾十萬大軍到來,還能瞞得過咱們的斥候不成?”
說完,陳英傑便對身後的傳令兵道:“傳令,讓張志雄、幸文才、陳榮,各率一隊人馬,投入攻城大軍,加大攻城力度,既然來了援軍了,那咱們就讓這些援軍,嘗嘗咱們的厲害。”
很快,張志雄、幸文才、陳榮這三人,便出現在洪都城下,看着洪都城下黑壓壓一片全是人,公孫文忠終于體會到自己二位兄弟,這些天的壓力有多大,不敢大意,趕忙傳令,讓自己手下的兩萬人馬,全部投入守城戰中。
這一戰,一直打到月亮升起,才算停止,戰後,公孫文忠統計傷亡,發現自己帶來的兩萬将士,竟然一下子便折損兩千,高達十分之一,這讓公孫文忠心驚不已,照這個樣子下去,用不了十天,自己手裏的大軍,便會被消耗幹淨,他終于體會到,自己這幫人要在洪都城守衛一個月,有多達難度了。
接下來兩日,都是公孫文忠在守城,之前,守城的将士,全部回城休息,洪都城缺的是兵,糧草物資并不缺乏,這兩天,廚子殺豬殺羊,變着法兒的做好吃的,讓将士們補身體,而将士們吃飽喝足,便是睡覺,無論是精神還是體力,都恢複的很快。
公孫文正、公孫劍很惬意,本來還以爲這樣忙中偷閑的日子,還能再過幾天,但令二人沒想到的是,到了第三日,公孫文忠便實在扛不住了,苦着臉跑來對公孫文正說:“文正啊,你的人馬,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吧?要是休息好了,能上城頭,就讓上城頭吧,我的将士,已經有些疲累,大家輪換着守城吧?”
聞言,一邊的公孫文正和公孫劍是哈哈大笑,公孫劍笑着道:“文忠哥,這才哪兒到哪兒啊,這麽快就杠不住了?你手下這些人,戰鬥力不行啊!
兄弟,再堅守兩日,再讓苦戰多日的将士休息兩日,好好放松放松,兩日之後,他們再上城頭,你看行不行?”
見公孫文正和公孫劍一臉輕蔑的樣子,公孫文忠咬咬牙:“好,那我再堅守兩日。兩日之後,你們一定上城頭啊!”
在公孫文正他們苦苦抵抗陳友諒大軍的時候,公孫元捧開始發火,此時兒,已經到了朝洪都進發的日期,可張士誠,可能是猜中了公孫元瓊的意圖,立刻對常州發動猛攻,想要硬生生拖出公孫元捧,這一拖,便是五日,直到五日之後,公孫元瓊才帶着大軍上路。
這樣一來,公孫泓到洪都的時間,便後向後推五日,本來,公孫文正已經将公孫元捧一個月後便會到來的消息,告訴了将士們,可一個月後,公孫元捧還沒有來,這讓洪都守軍的士氣,有些低落,好在,洪都城内的守軍,已經收到消息,公孫元捧正在率大軍,日夜不停朝洪都趕來。
洪都守軍收到消息的時候,陳友諒也收到了消息,立即召集手下大将,商議對策,自己六十萬大軍沒能打下洪都,這讓陳友諒對自己的戰力,産生了懷疑,面對帶着大軍前來的公孫泓,陳友諒心中,有些沒底了。
聽到公孫泓率大軍前來的消息,陳友諒軍帳中,立刻想起嗡嗡聲,張定邊沉思片刻,出列道:“陛下,我倒是有一計,或者能幫着大軍,擊敗公孫元捧,不知當将不當講。”
“講!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麽不能說的?隻要能擊敗公孫泓,打到應天,付出多大代價,我都能接受。”
張定邊拱拱手笑道:“陛下,這公孫泓大軍前來援救洪都,走的是水路,既然是水陸,便必須過鄱陽湖,不如,咱們搶先占據鄱陽湖水口,占據地利,把戰場選定在鄱陽湖上,在水上與公孫元境決戰,咱們戰艦衆多,将士們大部分擅長水戰,若是把戰場定在鄱陽湖,咱們還能占據上遊地利,這樣一來,公孫元瓊必定不是咱們的對手。
若是公孫元諄被咱們在鄱陽湖擊敗,那洪都,必定不攻自破,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把公孫元捧擋在鄱陽湖内,不要讓他與守衛洪都的公孫文正、鄧愈這些人内外夾擊。”
聽了張定邊的話,陳友諒笑着道:“好,就這麽辦,在水上,我陳友諒還真沒有怕過誰,即可傳令,攻打洪都的将士及戰船,向東進發,入鄱陽湖。”
說罷,陳友諒又看向自己哥哥陳友富,笑着道:“大哥,你率五萬大軍,繼續攻打洪都城,莫要讓洪都城内的守軍,出城協助公孫元瓊。”
陳友富聞言,拱手對陳友諒笑着道:“放心放心,有我在,洪都城内的守軍,一個也别想出城。”
很快,站在洪都城頭的公孫文正,便看到陳友諒大軍後撤,是喜不自勝,抱着公孫劍是哈哈大笑,笑的眼淚直流:“公孫劍,咱們守住洪都了,八十五天啊,咱們把陳友諒擋在洪都城下八十五天,看到沒,陳友諒灰溜溜撤軍了。
你知不知道,有這一戰墊底,咱們兄弟,必定名垂青史,流芳百世,怎麽樣,興奮不興奮?雖然你的名字,必定排在我之後,但你也算是在後世子孫面前露臉了。”
看到這一幕,公孫劍也是眉開眼笑,這些日子,可把他累的夠嗆,這一戰打完,他一定要蒙頭睡上三天三夜,不把之前缺的覺補回來,他絕不下床。
很快,洪都城頭的士卒,都看到陳友諒大軍撤退,歡呼聲是震耳欲聾,撤離的陳友諒,自然也聽到了洪都城頭歡呼聲,掀開馬車簾子,看了一眼洪都城頭,歎息一聲道:“若得此子,何愁大業不成?”
一陣高興過後,公孫文正和公孫劍的眉頭,又皺了起來,這陳友諒之所以撤軍,是因爲公孫元諄率大軍來了,自然是去與公孫元境決戰,可決戰之地,沒有選在洪都,那會選在哪裏?
兄弟二人不約而同想到一個地方,那就是鄱陽湖,陳友諒打算在水上,與公孫元捧決戰。
想到這點,二人是齊齊吸了口涼氣,這陳友諒,最強桿的便是水軍,水上決戰,公孫元捧能成嗎?若是敗了,那洪都城,就白守了,想到這裏,兄弟二人趕緊召集鄧愈、公孫文正、藍玉這些人,看有沒有什麽主意,能幫公孫泓一把。
聽了二人的叙述,鄧愈沉聲道:“恐怕,陳友諒與吳國公的大戰,咱洪都守軍,幫不上什麽忙,若我所料不差,陳友諒撤軍,一定會留下一支軍隊,攔着咱洪都守軍,以防腹背受敵。
這支大軍,人數恐怕不會少,咱們就算是能沖不出洪都城,戰力,恐怕也會折損的厲害。”
聽了這話,公孫文忠也點了點頭:“鄧将軍說的沒錯,恐怕咱們根本就沖不出去啊!”
聞言,公孫文正沉默片刻,道:“先看看戰況吧,看看戰況再說,洪都城現在也不安穩,諸位千萬莫要大意,别陰溝裏翻船,咱們幾日,輪流守城,今晚我先來。”
衆将聞言,點了點頭,便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果然不出鄧愈所料,陳友諒撤走之後,确實留下一支五萬大軍,目的也确實是阻攔洪都守軍出城,看到城下隻剩五萬人,公孫文正松了口氣,命令傷病全部回去休息,隻帶着五千士卒,守衛城頭。
此時的洪都城,烏雲散盡,守城的士卒,甚至有心思所說笑笑,看到這一幕,公孫文正命人在城頭架起了幾十口大鍋,殺豬宰羊,要讓城頭士卒,好好吃頓飯。
城下的陳友富,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恨得是壓根癢癢,但此刻的陳友富,還未失去理智,知道自己的五萬軍隊,去攻洪都城,隻是白白送死,狠狠朝洪都城方向吐了口唾沫,便返回自己軍帳。
很快,公孫元捧大軍便到了鄱陽湖,見陳友諒帶着大軍,在鄱陽湖與自己迎戰,便知道,陳友諒沒能攻破洪都,長長松了口氣,隻要洪都沒攻破,那陳友諒便不能長驅直入江西,江西不失,起碼應天是安全的。
雖然,水戰,自己不占優勢,但隻要操作得當,這陳友諒,同樣拿自己沒辦法,隻要戰事耗下去,誰勝誰負,那就說不好了,說不定到時候,這陳友諒隻能乖乖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