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隻是在一幫幫襯公孫文正,都是疲憊欲死,作爲洪都主帥,又要守城,又要給士卒大氣,又要防備洪都城出現暴亂,公孫文正有多辛苦,可想而知。
好在一定,公孫文正神經很堅韌,隻要睜開眼,便是一副生龍活虎的模樣,從不把自己的負面情緒,展露人前,這一個多月的守城,也讓洪都上上下下見識了真正的公孫文正,對公孫元捧這位義子,開始打心底裏信服,公孫文正的命令,執行的很不錯。
此刻的公孫劍,負責城門附近的守衛,原本,這個位置,是外号“黑太歲”的老将趙德勝在守衛,但在一次守城戰中,趙德勝坐在城門樓上指揮士卒守城,不幸被一根弩箭射中腰部,箭簇深入皮膚六寸,将趙德勝中箭,士卒趕緊把趙德勝擡下城頭,送到古靈兒處,讓古靈兒給趙德勝治傷。
但被擡到古靈兒哪裏的趙德勝,卻擺擺手,阻止了古靈兒,笑着對衆人道:“我跟随吳國公十餘載,被流矢、炮石所傷的次數,數不勝數,但像這次這樣嚴重的,還是第一次,我的傷勢,我知道,這一次,恐怕是沒救了。
大丈夫,死就死了,沒什麽大不了的,唯一讓我遺憾的,是不能在幫着吳國公掃清中原,将元廷趕回老家啊!”
趙德勝說完,便氣絕身亡,圍在趙德勝身邊的人,無不落淚。
洪都城門,是陳友諒大軍屢次攻城,都重點“照顧”的地方,傷亡極大,公孫文正很重視這裏,這才把城門交給公孫劍守衛,當然,守城物資上,公孫文正也不吝啬。
見敵軍攻來,公孫劍立刻下令,讓士卒用洪都城内的滅火車,将火油往城下噴灑,見敵軍靠近,便讓丁順射出一根火箭,将城下火油點燃。
這是公孫劍新想出來的招兒,因爲毒煙的存在,攻城士卒,都用濕布蒙着口鼻,點燃的火油,一來可以阻止攻城士卒接近城門,這二來,産生的高溫,也可以把攻城士卒蒙面巾裏面的水分快速蒸幹,毒煙,有能重新起到效果。
果然,離城門越近,來攻城的士卒,反應便越吃頓,公孫劍見狀,立刻下令,讓弓箭手射殺這些攻城士卒。
來攻城的人很多,根們就不需要瞄準,隻要落在城下,總能射到敵人,因此,被何珍訓練一個來月的洪都青壯,便拿起弓箭,死命向城下射去。
站在城頭的公孫劍,向下望去,見城下死了一大片,這才松了口氣,下令停止射擊,等後面攻城的士卒靠近一些再繼續。
洪都城内,缺的是守城士卒,羽箭,多的是,而且,現在洪都城内的婦孺,還在不停制造,因此,洪都守軍,并不擔心弓箭會不夠用,無論是公孫文正、公孫劍,還是鄧愈、藍玉,隻要能用遠程的方式殺死敵人,便絕不輕易讓這些人靠近城頭,用長矛、刀子去殺。
這樣的攻城,守城,每日都要經行,但今天,陳友諒大軍攻城的時間,實在是有些長啊,這都四個時辰了,陳英傑還在不斷往出派兵,而公孫劍手下的将士,已經有些吃不消了。
箭雨,雖然殺傷力極強,但依舊不能阻止攻城士卒靠近城頭,戰事進行到第四個時辰的時候,陳友諒手下便有一些桿卒,爬上了城頭,短兵交接,不可避免的發生,但沖上城頭的,畢竟隻是少數,很快就被殺了下去。
當随着攻城時間,越來越長,殺傷城頭的桿卒,也越來越多,公孫劍他們,守衛城頭也越來越吃力。
天黑之後,陳友諒大軍還是沒有退去,反而有更多人加入攻城行列,公孫劍感覺有些不對頭了,在殺退一波攻城士卒之後,公孫劍把指揮權交給何珍,自己去找公孫文正。
等公孫劍到公孫文正身邊的時候,鄧愈、藍玉他們,也走了過來。
見狀,公孫劍詫異的問道:“你們也覺得不對勁兒?”
公孫文正呵呵笑道:“早該不對勁兒了,陳友諒能忍這麽多天,恐怕已經到極限了,父親與徐元帥,正在日夜不停攻打廬州,想要以廬州作爲突破口,攻入陳友諒地盤兒。
這會兒,陳友諒該坐不住了,隻有攻下洪都,迅速打到應天,才可能破了父親的算計。
我估計接下來這些日子,陳友諒會派大軍日夜不停攻打洪都城,諸位,真正難熬的日子,要6聽了公孫文正的話,公孫劍、鄧愈他們齊齊點了點頭,鄧愈皺着眉頭道:“這廬州,是左君弼的老巢,左君弼在廬州經營數十年,想打下廬州城,難度恐怕并不比打下洪都容易。
不知道徐元帥他們,能不能拿下廬州,若是攻不下廬州,豈不是白白浪費時間?與其這樣,倒不如直接在廬州城下留一支大軍,防備左君弼,然後率大軍前來援助洪都,畢竟,洪都,可比打下一個廬州重要多了。”
公孫文正笑道:“鄧将軍說的是,但我覺得我父親和徐達齊聚廬州城下,一個小小的廬州,拿下它沒有什麽難度,相信用不了多久,便會有好消息傳來,況且,這左君弼能跟咱們比嗎?我跟公孫劍,是父親的義子,而您,是父親的老兄弟,咱們對應天義軍,都是忠心耿耿,無論如何,咱們都不可能投降,這一天,在坐的各位,都認同吧?”
說罷,公孫文正環視了一圈在坐的将領,衆将領紛紛點頭,表示對公孫文正這話的認可。
見衆人都同意自己的說法,公孫文正又笑着道:“咱們願意爲了應天義軍去死,但這左君弼就不一樣,首先,廬州的左君弼,之所以會投奔天完,完全是因爲彭和尚,是被彭和尚個人魅力所折服,在彭和尚死後,左君弼便與趙普勝、丁普郎這些師兄們明争暗鬥,這多少年下來,恐怕,對天完政權,也是心生怨恨吧?
而且,這左君弼是徐壽輝舊臣,而徐壽輝,又是死在陳友諒手中,要說這左君弼對陳友諒忠心耿耿,願意爲陳友諒出生入死,恐怕,諸位也不信吧?
說白了,他守廬州,是爲自己而守,并非他的帝王陳友諒,左君弼的根基,便在廬州,若是廬州被打爛,左君弼必定實力大減,即便是守住了,也難免會被陳友諒手下其他勢力吞并,這絕對不是左君弼願意看到的。
或許,父親也是看到了這一點,這才把廬州當作突破口吧,畢竟,隻要攻下廬州,便能長驅直入,進入陳友諒地盤兒,到時候,這陳友諒必定分兵去求,洪都之圍,也就迎刃而解了。”
“可吳國公和徐元帥他們,都圍攻廬州一個多月了,這左君弼還不投降,這是什麽意思?”藍玉有些不解,開口問道。
公孫文正笑:“或許,父親他們有什麽别的考量吧,無論是我父親還是徐元帥,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将,他們不會在這個時候幹沒有意義的事情,咱們隻要守好洪都便可,其餘的事情,咱們不過問,交給父親他們做決斷便好。”
聽了這話,衆人齊齊點頭,鄧愈笑道:“好,那咱們就死守洪都,看看這陳友諒,究竟能把咱們怎麽樣。
不過,戰打到這個時候,陳友諒恐怕已經沒有多少耐心了,咱們千萬不能大意,現在必須調動一切力量,來抵禦陳友諒,多争取一天時間,咱應天義軍,就多一分勝算不是?”
“嗯,你說的對,就這麽辦,各位一定要守好自己的位置,咱們就靠着洪都城這個烏龜殼子,讓陳友諒六十萬大軍,铩羽而歸!”
決定繼續守城之後,鄧愈、藍玉,便回到自己的位置,繼續抵禦陳友諒大軍,公孫劍猶豫片刻,對公孫文正道:“文正哥,要不,咱們下毒吧?先想辦法削弱陳友諒大軍實力再說。
這個時候,不能再藏着掖着了,照陳友諒這個打法,稍有不慎,洪都城便有可能陷落。”
公孫文正聞言,皺着眉頭想了片刻,對公孫劍道:“藥量小一些,隻要讓陳友諒大軍虛弱即可,沒必要一下子毒死很多人,等真正抵擋不住的時候,再加大藥量,到時候,還能讓陳友諒焦頭爛額一陣子”公孫劍聞言,點了點頭,便像城門位置走去,很快,洪都城頭,便接連升起三顆綠色的信号彈,在漆黑的夜空中,很是顯眼。
洪都城守軍看到了城頭頭升起的三顆信号彈,陳友諒大軍也看到了,同樣,隐匿在洪都城外的漆黑中的韓春明,也看到了這三顆信号彈。
看着綠油油的三顆信号彈在夜空炸響,韓春明的眼睛亮了起來。
他是這次來洪都協助大軍作戰的的密諜頭領,最主要的任務,便是下毒,陳友諒大軍兵臨城下的時候,他便帶着手下出了城。
這麽多天,他在洪都城外東躲西藏,吃盡了苦頭,可洪都城始終都沒有給他信号,他還以爲城内大軍忘了他了,今晚收到信号,他終于可以開始行動了.。
公孫劍給他的毒藥,很是惡毒,在出城之前,便與他做好了約定,綠色信号彈,是讓他行動的暗号,而信号彈的數量,便是下毒的等級,三顆,是最低一級。
接到命令後,韓春明便從草叢中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因爲久坐,有些僵硬的身體,走到草叢更深處,搬出一個壇子。
等韓春明搬出壇子,十餘個密諜也從四面八方朝韓春梅這邊聚攏過來。
等這些人看到韓春明搬出的探子,一個個眼中露出興奮之色,每人人從腰間拿出來一個酒葫蘆,韓春明便把壇子裏的毒水分給衆人。
待每人都裝了滿滿一葫蘆後,韓春明便沉聲道:“壇子裏是什麽,早就跟你們二人說過。這些日子,咱們也探清了陳友諒大軍的取水地。
本來,我還擔心,這毒藥,會毒死水中的魚鼈,引起懷疑,誰成想,這陳友諒手下那些士卒,都是餓死鬼投胎,河裏的魚鼈,被吃了個幹幹淨淨,哈哈哈!
等了四十多天,咱們終于該出手了,大家分頭行動,陳友諒大軍取水時間,大家都清楚,自己估摸時間,千萬不敢壞了洪都城大事兒,知道嗎?
如果不是實在擋不住了,他們是不會輕易動用咱們的,既然給了命令,無論如何,咱們都得完成任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