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巢湖一戰中,趙普勝敗了,但僅僅一場失敗,并不能說明趙普勝這個人一無是處,在逃回天完後,趙普勝痛定思痛,厲兵秣馬,每戰當先,很快,便重整旗鼓,成了天完重要将領之一,等陳友諒掌權的時候,趙普勝已是天完最有權勢的戰将之一,與鄒普勝、丁普郎、傅友德并成爲四大金剛。
陳友諒對趙普勝,是又愛又恨,愛的是趙普勝的軍事才能,趙普勝可以替他開疆擴土,這恨得是,趙普生此人,對他根本談不上什麽忠誠,完全是時勢所逼,才投降自己,因此,陳友諒在重用趙普勝的時候,一直對趙普勝防範極嚴。
得到這點訊息後,公孫劍,公孫文正、公孫文忠三人,便決定從這一點着手,想要離間趙普勝和陳友諒。
當公孫劍提出這一條後,公孫文正和公孫文忠很贊同,但具體怎麽實施,讓公孫文正和公孫文忠眉頭緊皺,陷入沉思。
公孫文正腦子活絡,公孫劍一提到離間,公孫文正便提筆,将曆史上著名的離間計刷刷刷寫到了紙上。
周瑜離間蔣幹和曹操,陳平離間範增、鍾離昧,曹操離間韓遂和馬騰,田單離間樂毅和燕惠王,等等等等。
等公孫文正将這些曆史上著名的反間計都羅列出來後,公孫劍和公孫文忠,便圍着這些計策,考慮如何離間趙普勝與陳友諒。
等到了中午,古靈兒叫他們吃飯,都被三人拒絕,這公孫文忠明日便要前往池州,若今天不能想出切實可行的辦法,那公孫文忠去了池州,除了能給常遇春他們帶去一些人馬,也解決不了什麽實質性的問題。
良久之後,公孫劍皺着眉頭道:“文忠哥,我覺得這散播流言,或者是跟周瑜、曹操那樣,耍小手段,都不行,這陳友諒能掌控天完,絕對是個人精,雖然陳友諒對趙普勝很是忌憚,但想通過這些小伎倆就讓陳友諒對趙普勝動殺心,根本行不通啊!”
“嗯,你說的對,這照搬,肯定是不行的,陳友諒身邊也是能人無數,想讓陳友諒上當,難度很大,咱們必須想一個前人沒有用過的辦法!”公孫文忠皺着眉頭道。
“要想通過外部環境,讓陳友諒現象趙普勝會反叛很難,爲今之計,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讓天完内部的人,向陳友諒傳達這一信息,最好是陳友諒在趙普勝軍中的親信。”公孫文正慢悠悠道。
“這說的容易,做起來可就難了,咱們在趙普勝軍中的密諜,地位并不高,想要接觸到陳友諒,難啊!”公孫劍苦着臉道。
公孫文正聞言,點了點頭,片刻之後,便笑了起來:“公孫劍,咱們把事情想複雜了,咱們的密探,确實沒有辦法接觸到陳友諒,但咱們可以借助别人的力量啊!”
“别人的力量?”公孫文正這麽一說,公孫劍立刻回過神來,眼睛發光,對公孫文正道:“文正哥,你是說廖家兄弟和俞通海?”
“對,就是這三人,這三人,曾經是天完将領,當初在巢湖,也算是一股不小的勢力,若說這三人在天完軍中,沒有親朋故舊,打死我我也不相信。”
“對對對,文正說的對,這俞通海,此時不就在池州嗎?這反間計,應該交給俞通海來辦,這俞通海曾經是趙普勝的部下,這事兒,俞通海幹,比咱們兄弟更容易不是?”
“嗯,就這麽定,咱們把咱們的想法告訴常遇春和俞通海,讓他們想辦法買通趙普勝的手下,實施反間計不就行了。”
公孫劍說完,公孫文正眉頭皺了起來,低聲對公孫劍和公孫文忠道:“你們這個辦法,好是好,可這樣一來,文忠這趟,就算是白跑了,恐怕撈不到什麽功績了。”
聽了這話,公孫文忠立即擺擺手道:“文忠你說的哪裏話?這功勞不功勞的,有什麽重要的?咱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應天義軍,爲了咱老公孫家的天下,這軍功有什麽重要的?若是将來父親當了皇帝,即便咱們軍功不算太出衆,難道父親還能虧待了咱們不成?
有能解決池州難題的好辦法,咱們還能爲了些許軍功,就藏着掖着?再說了,想要在這份功勞上分一杯羹,也不是沒辦法,咱們把自己的計謀寫在紙上,拿去給父親看,讓他決定能不能實施,不就好了?”
公孫文忠說這話的時候,前半段是闆着臉,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但到了後半段,臉上的表情,就變得要多猥瑣,便有多猥瑣,逗得公孫劍、公孫文正二人,是哈哈大笑。
等商量好一切,公孫文正便帶着公孫文忠和公孫劍去找公孫泓,當公孫泓聽完三人想到的計策,也覺得這計策可行,誇過三人後,立刻把這個計策寫進信裏,快馬加鞭送往池州,讓常遇春和俞通海試試這一辦法,而公孫文忠的援軍,暫時也不出發,先看看戰局再說。
這趙普勝,讓公孫元境很是頭疼,自從天完軍與應天軍地盤兒接壤後,趙普勝便在池州、安慶一帶大肆燒殺搶掠,鐵了心要報當初在巢湖,被公孫泓暗算之仇。
當公孫泓的奏報送到池州之時,俞通海正與趙普勝大戰,這俞通海,曾經是趙普勝部将,趙普勝在巢湖水寨逃走後,便投奔了公孫元捧,在公孫元捧手下,混的是風聲水起。
本來,鎮守池州的,是張德勝(淮西二十四将之一)、趙忠二人,面對趙普勝的五萬天完軍,雖然張德勝、趙忠二人手下沒有多少兵馬,但依舊不願放棄池州,一面拼死抵擋,一面向常遇春和俞通海二人求援。
雖然池州守軍兵馬不多,但仗着城牆堅固,張德勝、趙忠二人不僅擋住了趙普勝,甚至趙忠還主動出城迎戰,将這趙普勝打的節節敗退,讓池州守軍士氣大振。
但可惜的是,在一次與趙普勝的大戰中,趙忠的戰馬撲倒,被天完軍生擒,他的部下劉友仁救援趙忠心切,也被天完軍亂箭射死,俞通海到池州地界之時,面對的便是這樣的局面。
如今的趙普勝,是天完軍元帥,被陳友諒封爲勇德侯,兵鋒正盛,再見自己曾經的小弟俞通海,心中很是不以爲意,結果因爲情敵大意,首戰便在俞通海手下吃了個大虧,被俞通海水陸并進,打了個措手不及,率兵向後退去。
雖然俞通海首戰告捷,但趙普勝手下有五萬人馬,俞通海也不敢逼迫太甚,與張德勝一起固守池州,不在出戰。
擊敗趙普勝的俞通海,本來還有些得意,但回到池州,聽到張德勝的解釋,才知道,自己這一戰,對趙普勝,并沒有造成多大困擾。
在攻打池州一帶時,趙普勝的打法,更像是流寇,如果城池防禦嚴密,攻不下來,趙普勝便會在附近劫掠一番,然後退去,若是能打下來,便攻入城池,将城池牢牢占據手中,然後繼續向前推進。
聽完趙德勝的解釋,俞通海皺起了眉頭,天完如今幅員遼闊,最不缺的就是兵力,隻要這趙普勝不除,便會一直有兵力源源不斷補充,池州一帶,便一直會被趙普勝威脅,若是派大軍來,又會牽制應天兵力,很麻煩啊!
張德勝說的沒錯,首戰被俞通海擊敗後,趙普勝也并未選擇退去,而是調整戰術,打算在池州地界,與俞通海展開大戰。
不料趙普勝退到潛山附近時,與前來救援的常遇春遭遇,常遇春用計将趙普勝引至九華山山谷,帶着公孫亮祖、郭英、鄧愈等人,在九華山山谷與趙普勝展開大戰,斬首兩萬餘人,俘虜五千餘人。
這一戰,讓趙普勝元氣大傷,帶着殘兵,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是,處境很是遮尬。
公孫泓的書信到達常遇春、俞通海手中之時,其實趙普勝已被常遇春、俞通海二人擊敗。
看了信中計策,常遇春和俞通海是相視一笑,雖然趙普勝已敗,但公孫劍他們的計策,同樣很有用,若是能借此機會除掉天完一員大将,那絕對是大功一件。
而且,趙普勝的潑皮無賴式的打法,确實讓自己一方很頭疼,自己這方如今強勢,趙普勝自然不會捋自己虎須,但若自己與俞通海徹底池州,說不得,這趙普勝又會卷土重來。
所以,最好是能一次便滅了這趙普勝,讓趙普勝徹底從世間消失。
想到此處,俞通海哈哈一笑,笑着對常遇春道:“老常,這離間計,讓我來,我已經想好讓誰來幹這件事兒了。”
“哈哈,那還用說?這事兒,必須你親自來,天完軍,我一個人都不認識,就是想用反間計,也無從下手啊!”常遇春也笑眯眯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罷,俞通海立即便向俘虜的天完軍營地走去,原因很簡單,這幫俘虜中,有一人是趙普勝的管家,姓胡。
到俘虜所在地後,趙普勝對看管的士兵道:“派個人進去,找一個叫胡管家的人,就說是老朋友俞通海要見他。”
這士兵拱拱手,便進了俘虜營,片刻之後,手裏便拎着一個幹幹瘦瘦,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走了過來。
這中年人此刻是狼狽至極,身上蜀錦做的綢鍛外袍,已經殘破不堪,上面還有大片大片污泥,看這樣子,俞通海便知道,此人是在逃跑途中,被俘虜的。
這中年人一見俞通海,便哭喪着臉對俞通海道:“俞将軍,我是老葫啊,看在咱這麽多年交情的份兒上,你就饒我一命吧!”
聞言,俞通海眼中的厭惡一閃而過,随即哈哈大笑:“老葫,我怎麽可能不認得你?當然也不會不管你,這不,我一聽說你被俘虜了,不就來救你了嗎?
這俘虜的夥食不好,走,跟我去我營帳,咱們吃頓好的,跟你補補身子,還有,你看看你身上這身兒衣服,哪裏還有當初的派頭?”
這李管家聞言,趕忙點頭哈腰,千恩萬謝的跟着俞通海,朝俞通海軍帳走去。
進了俞通海軍帳,這個胡管家顯得很是拘束,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滿臉都是遮尬,他現在,根本猜不到俞通海要幹什麽,也不知道,該怎麽面對趙普勝之前這位老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