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克這麽一說,酒館裏的傭兵們就知道這是要打架了,全都‘轟’地一下轉過身來,端起酒杯,準備看熱鬧。
傭兵辦事,不講對錯,隻比拳頭大小。
林克要是能打赢阿爾凡,那他就是對的,别人就會笑阿爾凡自不量力,自己找揍。
如果林克敗了,那他就是裝比不成反**的典範,立即就會淪爲笑柄,在這酒館自然也就呆不下去。
阿爾凡眉頭一皺,他是弓箭手,并不喜歡因爲這點小事和人發生沖突,不過他很清楚傭兵間的規矩,現在的情況,要麽他認慫走人,那他這鷹眼的名頭就落下了,别人會說他膽小鬼。要麽就是上前幹架,狠狠教訓一頓對手。
認慫那是不可能的,傭兵就靠這名頭吃飯呢。
而且,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賣相也實在普通,一身半新不舊的皮甲,臉灰撲撲都是灰塵,黑色頭發随意在腦後紮了個辮子,怎麽看怎麽是一個落魄傭兵,要說這樣的年輕人能有多大本事,阿爾凡是不信的。
這時候,林克依舊在拿着碟子裏的炒青豆在吃,他先将豆子抛起來,然後嘴巴張開,任由豆子掉進嘴裏,整個過程充滿了蔑視感,完全無視了身邊整個弓箭手的存在。
阿爾凡原本隻當這是一次普通沖突,但林克這表現,他心中怒火也起來了,深吸口氣,冷聲道:“夥計,你這是看我鷹眼不順眼,來找茬的?”
林克斜撇了他一眼,然後幹脆閉上了眼睛:“你這話說的,我好好坐在這,都沒有動,要說誰找茬,那也是你吧。”
說完,林克又捏起一顆青豆,準備抛進嘴裏。
當這枚青豆飛到半空的時候,阿爾凡忽然動了,他的手如閃電般一動,摘下了背上的弓,在同一時間,箭已經搭上弓弦,‘崩’一聲,箭飛出去,直指林克扔上空中的青豆。
他要一箭射穿這顆青豆,好叫對方知道他箭術的厲害。
這一手在傭兵界有個專門名稱,叫炫技。是傭兵在不想發生實質沖突時往往會使用這個辦法。
炫技通常在城市内部發生,因爲城内有衛兵,有法令,在這裏殺人傷人容易惹上麻煩,如果是在野外,那就是真刀實槍的幹了。
比如阿爾凡這一手,他如果射中飛在空中的小小青豆,潛在意思就是:我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射中這麽一個小東西,那麽我取你性命也易如反掌。如果你識趣,那就趁早認輸!
在以往,鷹眼能輕易辦到這件事,但今天,事情不大對勁。
眼看着他的箭就要擊中空中的青豆,底下的林克卻在這一瞬間忽然吹了一口氣。
‘噗~’青豆被吹得往上一跳,随後一瞬,箭身在青豆底下飛了過去,什麽都沒擊中,再然後,青豆繼續下落,林克的腦袋一動不動,就是一張嘴,青豆掉進他了他嘴裏,他繼續吃。
吃完了,林克瞄了眼插在酒館木牆上的箭,笑眯眯地道:“本事不行就不要亂射箭,要是射中無辜者,小心國王把你拉上絞刑架哦。”
阿爾凡冷哼一聲,知道今天碰上高手了,但他依舊不認慫,他剛才根本就沒用全力,失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這麽想着,他将手裏的弓往旁邊酒館侍從手裏一扔,撸起衣袖,就一拳頭就朝林克臉上砸過去。
這一拳他沒有用戰氣,純粹就是肉體力量。
在城市裏面,沒用武器,沒用戰氣,那就是普通的打架鬥毆,隻要不打出人命,那在這種擠滿傭兵的酒館裏,城裏的守衛看見了也不會管,甚至如果有不識趣的守衛想要多管閑事,酒館的老闆也會替傭兵們打發了。
當然了,酒館裏打壞東西,傭兵是要陪的,這是規矩。
這一拳阿爾凡仍然是留了力的,否則以他的身體力量,對方要是沒能及時做出防禦,極有可能一拳就砸出人命,那可就惹的一身騷了。
但就算如此,這動靜仍舊大的驚人,阿爾法到底是7級戰士,這一拳打的虎虎生風,拳未到,拳風已經将林克的頭發吹的四處亂飄了。
酒館裏的許多傭兵已經下意識發出了低呼聲。
他們預想中,林克現在是半躺在椅子上,身體不好發力,對方這麽一拳下去,他肯定躲不過去,絕對會被砸的鼻血橫流,說不定會被砸暈過去。
不過,下一刻,阿爾凡的拳頭卻被擋住了。
林克輕描淡寫地擡起手臂,一下就抓住了阿爾凡的拳頭,他的身體素質是11級傳奇,面對這麽一個本來不以力量見長的7級弓箭手,就像是一個大惡魔對小男孩,根本不是一個級别的力量啊。
他就這麽輕輕捏着對手的拳頭,阿爾凡卻感覺自己的拳頭砸中了精鋼,無論他怎麽使勁,拳頭都是紋絲不動。
他立即知道自己遇見高手了,但他作爲7級強者,不說縱橫世界吧,平日裏也是受人尊敬的人物,這時候他無論如何都拉不下臉來求饒。
林克也沒過份,抓住拳頭後就稍稍發力往外一推,将阿爾凡直推出去四五步。
“好了,弓箭手,哪涼快呆哪去,别來煩我啦。”
阿爾凡站穩之後,一張臉就漲的通紅,他一把搶過侍從手裏的弓,看了林克一眼,再沒臉在這酒館裏待下去,轉身恨恨地走了。
林克依舊翹着二郎腿,吃着炒青豆,吃了幾顆後,感覺酒館氣氛不對,轉頭一看,傭兵們都一臉震驚地看着他。
被這種目光看着,竟然還挺爽,林克頓時心情愉快,笑道:“哈哈,諸位,你們繼續聊,繼續聊,别看我哈,要不然我可是不會不高興的!”
傭兵們都暗自吞了一口口水,心中暗暗記住了這麽一号人物,他們見林克看起來沒和人搭話的意思,也就繼續聊了起來,不過所有人都刻意離林克遠上一些,免得惹上麻煩。
..............
另一邊,弓箭手阿爾凡離開酒館後就低着頭一路疾走,一直到走出一個街區了,這才放緩腳步,但卻依舊覺得一張臉火辣辣地發燙。
這下臉真的丢大了。
他轉頭四顧,尋思着要不要找個隐蔽地方埋伏起來,等那該死的家夥從酒館出來後,朝他腿上或者肚子上射上一箭,讓他吃個大苦頭,也好出了心中的這一口悶氣。
但想來想去,阿爾凡還是忍了下來:‘算了,那家夥年紀輕輕就這麽厲害,以後肯定更加了不得。到時候我要是失手沒射中,反倒惹下一個大仇家,太不合算。’
不過這口悶氣憋在心裏,着實難受,阿爾凡臉上發青,眉頭耷拉下來,嘴唇緊緊抿着,一路低着頭往前疾走,一看就是那張滿心郁悶的狀态。
他正在街上走着,前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嘿,鷹眼阿爾凡,是你吧......果然是你,我就說嘛,3000金币的賞金,鷹眼肯定不會放過!”
鷹眼阿爾凡擡頭一看,就見到一個一張憊懶的笑臉,這人身邊還跟着一個亞麻色頭發的女人,在旁邊則是一個一身灰袍的中年魔法師。
見到這三人,阿爾凡頓時沒好氣地道:“我說我怎麽這麽倒黴,原來是你們三個盜墓賊來了,真是黴氣。”
被喊做盜墓賊,樊克諾斯也不惱,他嘿嘿笑着對一旁的莫爾甘道:“我打賭,這家夥剛才肯定是被人教訓了,要不然說話不會這麽沖。”
莫爾甘上下打量阿爾凡,也笑:“而且肯定是非常厲害的主,沒有任何反擊餘地。鷹眼,你說我猜的對不對?”
牧師茉雅見鷹眼臉色鐵青,就要爆發的樣子,急忙打圓場:“好啦好啦,就算是菲爾德領主也不敢說自己世界無敵,碰上個打不過的高手不是很正常的事嘛。阿爾凡,我們好歹也算朋友嘛,說說你是碰上誰了?”
茉雅模樣長的不差,嗓音柔和,這麽溫言勸說,鷹眼也不好繼續發作脾氣,他在街邊花壇邊沿上坐下來,長出口氣,郁悶地道:“我剛從摩拳擦掌裏出來,裏面有個年輕人,一個人占一張桌子,腳還架在桌子上。酒館已經坐滿了人,我就想讓他讓一下,結果我們交了一手,我就被他給教訓出酒館了。你說倒黴不倒黴?”
他一說完,樊克諾斯就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起來,連聲道:“倒黴,真是倒黴,你這下可把臉給丢光了,哈哈哈哈,嘿嘿嘿嘿。”
眼看阿爾凡臉色陰沉地滴出水來,就要翻臉,茉雅嬌喝一聲:“好了,樊克諾斯,你不是有本事,你去啊,你去教訓那年輕人啊。”
“我去就我去。不就是個年輕人嘛,阿爾凡,我替你教訓他!”樊克諾斯撩起袖子,大步朝摩拳擦掌酒館走去。
茉雅和莫爾甘也跟了過去。鷹眼雖然心中惱怒樊克諾斯的嘲諷,但他們好歹算是過得去的朋友,以前還合作過好幾次,現在對方也是替他出頭,他便也跟了上去。
一行人便氣勢洶洶地朝酒館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