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待了雞零狗碎的一整天,李白回到湖西市第七人民醫院報到上班。
雖然他來的很早,但是有人比他來的更早。
推開診療室的門,卻有人鵲巢鸠占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嗯?陳晟?你怎麽在這兒?”
李白認出了那個家夥,情不自禁的皺了皺眉頭。
這貨不應該是在市一醫院麽?
跑回來了,不上班了?
“嗨!李白!早啊!”
以前陳晟這家夥一看到李白,就像老鼠見到貓似的,躲都來不及。
這一次卻不知道爲什麽,膽子格外的大,竟然敢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主動打招呼。
“你怎麽在這裏?不去市一上班了?”
李白疑惑的打量着對方,沒有看到躲閃心虛的異常反應,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坐在那裏。
貌似一切正常的背後卻透露出一絲不正常。
陳晟摸着自己的拳頭,有些洋洋得意地說道:“我啊!嘿嘿,又回來了!”
他很想說一句,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就怕李白随手打一個響指,畫風陡變,變成汪汪叫的小狗回來了,那就太尴尬了。
“噢!”
李白的心思在電光石火之間轉過無數個念頭,最後不痛不癢的應了一聲。
“你就不問問?”
似乎李小白的反應讓陳晟感到不爽,這不是他想看到的,竭力作出你快來問我的樣子。
然而局面的發展完全不按照陳晟的意志而轉移,他面對的可是一位大魔頭,怎能按常理來估之。
“問什麽?你可以離開了。”
李白就是偏不,毫不客氣的驅逐這位不速之客。
他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根本不願意順着對方的話被帶節奏,以爲自己是誰呢?!
真是可笑,班門弄斧的雕蟲小技也想在自己面前顯擺。
把别人帶到坑裏是李白的專長,怎麽可能有人把他帶到坑裏。
“呵呵,憑什麽?我在這兒,這裏就是我的,你不問問爲什麽嗎?”
狗肚子裏藏不下二兩香油的陳晟越發洋洋得意的眉飛色舞,越發期待着看到李白氣急敗壞的模樣。
以往憋在心裏,快要生出毛病的郁悶終于能夠有機會發洩出來。
“爲什麽要問?”
李白偏不遂對方的意,擡手打了個響指。
“起身,出去!”
這裏是他的診療室,旁人不得染指,所以還是早點滾出去比較好。
“又,又來!”
陳晟這一次沒有被禁言,盡管嘴上很不服氣,但是身體卻很老實,路過李白身邊的時候,還不忘記放下狠話:“你等着,咱們走着瞧!”
如今倒是想的明白,自己根本抵擋不住李白的催眠術,就算是氣急敗壞也沒有用。
還不如幹脆利落的光棍一些,陳晟并沒有抵抗催眠術附加在自己身上的暗示效果。
畢竟彼此針鋒相對了那麽久,在李白面前吃了那麽多的苦頭,人是會進步的,他多多少少也有些長進。
“呵呵!”
李白抱以不變應萬變的冷笑。
不知道是基于何種緣由,陳晟這家夥似乎又回到了第七人民醫院,還想着将自己取而代之。
在李白的診療室裏這般示威,根本就是來者不善。
盡管沒有追問,但還是能夠大緻猜到一些,陳晟這小子這般作派是專門給他的,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後撐腰,決不會有這樣的勇氣。
一走出診療室的門,陳晟立刻重新獲取了自己身體的控制權,他回過身來,沖着門内喊道:“這間診療室就暫時先借給你,我會很快拿回來的。”
說完,一轉身悻悻然的離去。
李白來到門口,年地一眼陳晟的背影,心裏輕啐了一口。
特麽,妖蛾子,竟然還死灰複燃,這裏面一定有蹊跷。
他來到護士台,扣了扣台面。
正巧是蘇眉當班,當即擡起頭,一臉驚喜。
“李醫生,你回來啦!”
“嗯!昨天剛回來!”李白沖着陳晟離去的方向,擡了一下下巴,說道:“那個陳晟是怎麽回事?”
自己參加黔南省的醫療下鄉服務活動,離開第七人民醫院才一個月,連陳晟這樣的家夥居然又混回來了,這不是老虎不在山,猴子稱大王麽?
幸虧自己回來的早,要是像另外兩支醫療隊一樣,還在貧困地區走點,說不定陳晟這厮又會折騰出什麽新花樣來。
“陳晟?哪個陳晟?”
蘇眉伸長脖子看了看空蕩蕩的走廊。
這會兒還沒有患者前來就診,整座門診大樓都是空的。
她自然沒有看到人。
方才陳晟還在李白的診療室門口放狠話,正在護士台忙碌的小護士蘇眉并沒有放在心上。
在湖西市第七人民醫院裏面,像這樣說瘋話的人要多不少,還有患者冒充醫生,角色扮演應有盡有,各種奇葩事情隻有想像不到。
所以如果什麽都要當真的話,那麽工作就沒有辦法開展了,光是甄别都忙不過來,還不如直接一刀切,什麽都不信,嚴格遵守工作流程,反而不容易出錯,被那些瘋子牽着鼻子走。
“咱們精神科裏原來的那個陳晟。”
李白特别提示了一下。
蘇眉很快想起來,疑惑道:“啊?孟主任的那個侄子?他不是已經跳到市一去了嗎?”
“看來你也不知道!”
李白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顯然她知道的并不比自己多多少。
“他怎麽了?”
小護士疑惑,不明白李白爲什麽提起這個家夥。
以前精神科裏兩人針鋒相對,一直看彼此不順眼,直到争奪主治醫師的指标名額,雙方才見了分曉。
辦公室的職場鬥争往往身不由己,别看表面上大家和和氣氣,你好我好大家好,但是歸根到底還是有你無我,隻有一個人能夠留下來,赢家通吃,輸家失去一切。
因此陳晟牽連小姑孟主任,雙雙被調崗,最後陳晟不得不黯然離開第七人民醫院,跳槽到了第一人民醫院的住院部。
在精神科主治醫生的指标争奪中,要不是小護士蘇眉仗義執言,李白恐怕也不太容易找到機會翻盤。
“他,回來了,你不要到處去說。”
李白點到爲止,不欲多說。
這是他和陳晟之間的事情,不願意讓蘇眉過多牽扯進來。
“哦!我知道了!”
蘇眉滿腦子的問号,欲言又止,隻好将疑問放在肚子裏。
沒過多久,精神科的同事情也陸續到崗。
不止是護士們,連精神科的同事們對此也一無所知,竟然沒有人知道陳晟回到第七人民醫院的消息。
整整一天,李白也沒有再看到陳晟的身影,仿佛對方隻是早上跪到自己的診療室裝了一波逼,然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貨的腦子該不會是有病吧?
之前屢遭自己的打擊,倒是有這個可能。
猜想到這裏,李白卻生出一些同情心,可憐的娃,咋就瘋了呢?
直到下午快要下班的時候,工作台上的固定電話機響了,科室主任喬尚陽親自通知精神科全體開會。
來到門診部九樓的小會議室,精神科全體成員到齊,所有醫生還有護士們彼此面面相觑,喬主任并不是坐在最上首,而是坐在次席,身邊還有兩個空位,桌上放着茶杯,不是公用的杯子,而是私人用的保溫杯,樣式都不太一樣。
所有人剛剛坐定,七院行政科的副科長走了進來,他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大家好,今天門診部精神科的全體會議,我負責傳達兩個會議内容,第一個内容,因工作需要,焦慮障礙科主任榮誠同志調整任瓯城永甯縣人民醫院副院長,精神科主任喬尚陽調任焦慮障礙科,擔任主任一職。”
說完,還特别停頓了一下,讓所有人消化這一個消息。
醫學門診科室裏的老大不叫科長,而叫主任,焦慮障礙科的榮主任調到縣級醫院當副院長,雖然是由市下縣,但實際上卻是高升了,讓人羨慕不已。
榮主任不在現場,所以所有人恭喜的對象變成了喬尚陽。
“恭喜喬主任!”
“恭喜喬主任!”
“……”
雖然是平調,不升也不降,但是能夠先後擔當兩個科室的主任,這份資曆足以讓晉升之路變得更加順暢一些。
沒見着外面的那些公司企業裏面,一旦有誰在各個部門崗位上都輪着幹過,那麽絕對意味着領導準備好好重用,将來說不定也是一位總級的大人物。
“客氣,客氣,待會兒下班都别走,我請大家吃飯。”
喬尚陽站起身來,向道謝的同事們連連點頭,自己當上這個主任才一年多,又平調,等于把資曆給坐穩了,下一次晉升恐怕并不需要太長的時間,比别人要縮短一大步。
領導請客,有飯蹭,自然所有人都會千肯萬肯。
“好了,安靜一下,我們再說說精神科的事情。”
行政科的副科長清了清嗓子,一句話就讓整個會議室内安靜了下來。
既然喬尚陽被調到焦慮障礙科填空,那麽精神科的新主任又會是誰呢?
許多人不由自主的望向李白,他剛剛從黔南省貧困地區醫療下鄉服務活動的一線回來,這份資曆算是攢得足足的,連平調的喬尚陽都比不上。
“第二個内容,精神科的新主任是……”
所有人的心都不由自主的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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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