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醫院收治的病人信息并不對外公開,但李白卻是自己人,在服務台随便問了一下,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區區一個外國人,想要藏在住院部,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哪怕不問服務台,沿着各間病房走一圈,也能很快找到。
李白沒有費那麽多麻煩功夫,直接來到病房。
恰好聽到有人正在準備給靠坐在病床上的中東大胡子提供水果喂食服務,隻不過現場是剃頭挑子一頭熱,一方在刻意讨好,另一方卻絲毫不領情。
在外門,李白就認出了說話人的聲音,一進門就笑眯眯地說道:“咦?這不是陳大醫師麽?什麽時候變成洋買辦了?你怎麽在這兒?”
“你怎麽在這兒?”
李白的最後一句與病床邊捧着水果碗的那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我在這裏上班!”
“我在這裏上班!”
兩人又是神同步,果然不是冤家不聚頭,這生辰八字不合,真是到哪兒都會遇上。
陳晟臉色黑如鍋底,難看至極。
自己好不容易才擺脫了這個姓李的陰影,誰能想到,冤家路窄,竟然又在這裏看到彼此。
一時間恨得直牙癢癢。
“你不在第七幹了?”
李白好奇的打量着對方,看這身白大褂和工作胸牌,應該不是跑過來客串的醫藥代表。
精神科用藥一向謹慎,誰敢亂用藥,就是喪盡天良,這比多開兩盒頭孢的性質要嚴重多了,所以第七人民醫院很少能看到藥廠的業務人員。
有人說澱粉丸子吃不死人,可也不能逮誰就開這個騙錢啊!
安慰劑是騙心的,不是騙錢的。
陳晟上下打量着李白,以己度人的腦補了一番後,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你呢?拿到主治醫師後,也幹不下去了?被新上任的科室主任過河拆橋了吧?啧啧啧,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李白一臉古怪,這貨的感覺怎麽這麽自我良好,誰告訴他,自己被人過河拆橋了?
“你想多了!”
陳晟一臉傲嬌地說道:“呵!年輕見識少,不知江湖險惡,别裝了!怎麽,跑到市一這裏騙飯吃?不如跟着我混吧!我在這裏有熟人,可以罩你。”
“别瞎猜了,你怎麽不在第七幹了,心理咨詢科不是挺有前途嗎?也是來輪崗交換的嗎?”
在市一醫院輪崗報到那一天,李白并沒有看到陳晟,此時正好奇他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哼,就那個破地方,當然是有更好的機會,我就跳啦!現在的工資比以前漲了一大截呢!等等,你說輪崗,輪崗是什麽意思?”
陳晟說着說着,臉色一變,猛然瞪大了眼睛,沒有注意到李白的話從另一個角度看,就和立FLAG的黑色冷笑話沒什麽區别。
精神科的診療室可是那麽好進的?尤其是李大魔頭的診療室!
“輪崗嘛!就是臨時到這裏來上班,享受一切正常待遇,我在門診部有一個獨立診療室,你要是有空的話,可以到我那裏去坐坐,地方挺大的。”
李白指了指樓下,話說回來,他的催眠術治療室離住院部大樓并不遠,走過來都要不了三分鍾。
“輪崗?你?”
陳晟一臉不肯相信。
原第七人民醫院精神科主任,姑媽孟知君曾經告訴他,湖西市衛生系統每隔兩三年就會組織一次規模不等的輪崗交流活動,旨在重點培養那些有潛力的年輕醫生。
能夠有機會參加輪崗的醫生,将來無一不是醫院的骨幹,甚至是院裏的領導。
與這樣的機會相比,主治醫師的名額反而遜色一籌,這個姓李的何德何能?
陳晟内心深處嫉妒的連腸子都青了,如果自己沒有離開第七人民醫院,如果沒有和姑媽離開精神科,恐怕這個輪崗交流的機會應該就是他的吧?!
可是現在……
在他看來,分明是李白搶走了自己的機會,真是可惡啊!
沖動是魔鬼,這一次陳晟沒有再冒失莽撞,他幹笑了兩聲,說道:“真是可喜可賀啊!”
“你在這兒拍外國人馬屁哪!”
李白的指了指病床上的大胡子,又指了指陳晟手裏的水果碗。
哪怕是跳槽,也不至于淪落到需要親自伺候人的地步,這不是在搶護工們的飯碗嗎?
這話相當耿直,陳晟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沒好氣地說道:“你懂什麽,去去去,一邊待着去。”
床上的這個大胡子可是一個世外高人,準确的說,應該是外國的世外高人。
在一次很偶然的機會,陳晟意外看到專屬單人病房内的這個外國大胡子正在耍蛇和張牙舞爪的蠍子,如指臂使般驅使,先是把他給吓得不輕,随即反應過來,普通人可沒有這樣的本事,對方分明就是傳說中的奇人異士。
如果自己有這樣的本事……不得不說,這個家夥有點兒想入非非,也沒有考慮過自己也會驅蛇驅蟲後,難道上街賣藝嗎?
可是陳晟隻想着男兒技多不壓身,能夠多學一手也是好的,平時還能哄哄女孩子,騙騙小姑娘,可是他想的太天真了,人家壓根兒就不想理這個莫名其妙的家夥。
不得不說,這個打着歪主意的家夥完全是小說看多了。
靠坐在病床上的大胡子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自始至終都沒打算理睬。
“呵呵,我不是來找你的,是來找他的!”
李白将視線從陳晟身上移開,落在了病床上。
“哎?你什麽意思!”
陳晟臉色大變,以爲李白也知道了這個大胡子是奇人異士的身份,也想來偷師。
這怎麽可以!
明明是自己先來的。
一時新仇舊怨湧上心頭,他張開雙臂攔在李白身前。
“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趕緊回去!”
看這架勢,說什麽也要把李白趕走。
“呵呵,你知道他是誰嗎?”
李白挑了挑下巴,示意了一下陳晟身後的那個家夥。
“我管他,我不知道他是誰,你快走!趕緊的,小心我投訴你曠工,告訴你,市一醫院裏有我的熟人。”
越來越不耐煩的陳晟與李白完全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熟人?你還好意思說?哈,你是專坑熟人和親人的吧!前車之鑒可不要忘了。”
李白擺了擺食指,一點兒也沒有留情面的直接戳着對方的黑曆史。
如果沒有這個家夥不安份的上竄下跳,也不會被第七人民醫院調崗到,并且連累到他的姑媽,原精神科主任孟知君,打發到内務科管行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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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