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下了。”
蘇眉望着鍋裏還有大片大片的牛肉片,笑着搖了搖頭。
一開始的時候,還能多吃幾片脂肪與肌肉均勻相間的牛肉,但是現在她已經吃到八分飽,最多的選擇依然是蔬菜。
世界聞名的神戶牛肉雖然足夠肥嫩,但是脂肪含量過高,并不宜多吃。
這跟錢多錢少沒關系,即使是東瀛人也不會豪邁的大塊吃肉。
如果以往“金丹”尚在的美女主播董可妍在這裏,怕不得兩三口就得滿地打滾。
李白沒有強勸,知道蘇眉已經吃的差不多,便提議道:“那就再叫一盤蔬菜,我看有蒿菜,還有筍片,配點兒白飯,正好溜溜邊縫,夜裏要是餓了,我請你去撸串,本地的特色串兒。”
“你說什麽呢?東瀛又不是國内,哪兒有串可撸!”
蘇眉夾着菜,笑出聲來。
這家夥就喜歡信口開河的胡說八道,嗯,他們現在身處的地方明明在東瀛,卻說的好像在華夏一樣。
“诶?怎麽會沒有!”
李白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說道:“東瀛和食的重要組成部分就是用竹簽串成的炸或烤串,有雞肉、牛肉、豬肉、魚、蝦、洋蔥、大蔥段等,無可不成串,又叫作無串不成席,國内上不了台面的撸串兒,這裏卻是正餐,你看,還有關東煮,也是串,有白湯的,也有紅湯的。”
有紅湯也不奇怪,東瀛人對麻婆豆腐有着謎一般的狂熱喜好,小超市裏的麻婆豆腐飯半成品總是在第一時間被消耗一空。
蘇眉眨了眨眼睛,還有這個典故?
原來東瀛人也是撸串兒的狂熱愛好者。
火鍋,撸串,這些個東瀛特色很華夏,以往的所謂脫亞入歐完全就是一個笑話,有種不吃大米飯試試,保證米騷動副本絕對會一刷,二刷……N連刷,連華夏都沒這個勇氣,更何況是以天下四京爲首都之一的東瀛。
跟着李白混大餐的其他人哪兒有這種放開肚皮敞開吃的機會,自然不會白白放過,又叫了幾盤上腦,轉眼間分了個幹幹淨淨,一個個吃的滿嘴流油,肚兒撐圓。
不過他們原本還有些擔心李白會賴帳,畢竟這一頓大餐所費不菲,但是看到他從火鍋店收銀台那裏拿回了結帳後的剩餘萬円大鈔,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這一頓哪怕沒到一百萬日元,其實也差不多了,火鍋店的營業員們樂得合不攏嘴,一個勁兒的鞠躬。
許多店的員工都是計時制的臨時工,如果生意特别好,有時候還會額外多一些紅包,很顯然今晚的獎金不會少。
畢竟像李白這樣帶隊刷火鍋店副本的日元玩家并不多見。
在吃飽喝足之後,衆人搖搖晃晃的循着原路返回。
其他沒有一起來的職工旅行團成員無不羨慕,他們分散在附近的館子裏,摳着彙率覓食,隻有少數人才能憑自己喜好的随意點餐,這裏的消費水平真不是一般的昂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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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美利堅公園賓館,李白一個人獨享單人套房,原本是兩人一間,想要獨住的話就得自己加錢。
無非是多出一個人的住宿費罷了,這點額外開支對他來說完全是九牛一毛。
兩個人有兩個人的熱鬧,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清靜。
等李白洗完澡,已經是半夜12點,這是東京時間,北京時間才11點。
房間外忽然傳來高亢的警報聲,也許是來自于距離美利堅公園賓館不遠的碼頭。
起初以爲是事故警報,但是警報聲越來越多,碼頭上仿佛要天下大亂的模樣。
李白推開陽台上的玻璃門,隻不過視線被停靠在碼頭邊的“飛鳥II”郵輪擋住,并不知道郵輪的另一面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轟!~
警報聲中夾雜着一聲悶響。
這聲悶響蘊含着極大的力量。
李白所在的客房陽台玻璃門被震得嘩嘩輕響,隻不過異動來的快,去的也快。
短短不到一秒鍾,又重新恢複了平靜。
附近的客房并沒有被驚動,大概是以爲遠處的車輪爆胎或者是機械設備的動靜。
哎?
是爆炸?
李白分辨出了這聲不同尋常的悶響,隻不過他無法得知神戶港内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飛鳥II”郵輪附近,海浪無休無止的拍打着碼頭,随風傳來嘩啦嘩啦的浪花聲。
站在陽台上的李白忽然轉過頭,望向郵輪的艦艏方向。
兩個身影突然從海水中竄了出來,敏捷的落在碼頭上,原地不斷跳躍,搖頭晃腦的甩動四肢,将身上的水漬悉數甩幹淨。
一身連頭帶腳,遮掩得嚴嚴實實的潛水衣表面很明顯有拒水塗層,輕而易舉的恢複了幹爽。
李白雖然看不到對方的長相,但是卻能夠通過身形輪廓分辨出是一男一女。
之前的動靜果然是爆炸呢!
有人在打港口内某處的主意,似乎出師不利,引發了不小的動靜。
從海中爬上碼頭的那兩人各拿出一支小噴霧瓶,往自己身上噴了一遍,然後互相對視一眼,一起往美利堅公園賓館這裏跑來,齊齊一揮手,甩出飛爪,無聲無息的抓住欄杆,拉着纖細的繩索縱身而起。
仿佛猿猴般一層層往上縱掠,二人轉眼間來到了李白所在的賓館八層,毫不客氣的躍進他所在的陽台,一點兒也不見外的徑直走進客房。
其中一人還回過頭沖着李白招了招手,示意他也進到房間裏來。
李白抱着胳膊,沒好氣地說道:“戴安娜,你們這是在搞什麽鬼?”
自己難得參與單位組織的員工旅遊,居然也會碰到這個國産毛妹在外國搞事情。
搞事情就搞事情吧,居然還跑到他這裏來。
這算是無辜吃瓜群衆慘遭車禍現場的飛來橫禍嗎?
“咦?你怎麽知道是我?”
揭下潛水頭套,露出裏面的一頭金發和戴安娜的滿臉驚訝表情。
她正是兩個不速之客“水鬼”中,有明顯女性輪廓的那一位。
隻是壓根兒沒想到,自己和另一位竄進李白的客房後,當場就被認了出來。
明明帶着頭套,連父母都認不出來,對方是究竟如何認出來的?
“是直覺!”
李白隻字不提對方就在剛才進入過自己的三尺近身範圍,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調皮!”
戴安娜嘻嘻一笑,以爲是李白的聯想能力正好瞎貓碰到死耗子給蒙對了。
畢竟在白天的時候,雙方曾打過照面,隻要稍微有些腦洞,就應該可以猜測的到。
“那一位?”
李白挑了挑下巴,示意一進來,就鑽進衛生間的那位牛高馬大男士。
“你猜!”
說别人調皮,卻是自己最調皮的戴安娜故意賣了個關子。
李白摸着自己的下巴,好整以暇地說道:“嗯嗯,國産毛子!”
“呸呸呸!人家身上才沒有那麽多毛!”
國産毛妹當着李白的面,将自己身上的潛水衣給扒了下來。
潛水衣裏面當然不是一絲不挂,而是穿着一身秋衣秋褲,将窈窕身形完全襯托出來,非常養眼。
“那位應該是與你關系很近的人吧?”
李白轉過視線,方才一頭鑽進衛生間的那位大哥捧着兩袋衣服走了出來。
衛生間的洗臉台下方,有用膠帶紙綁貼着兩套衣物,并沒有瞞過李白的琉璃心。
當戴安娜兩人跳進陽台的時候,這些線索就一下子串連了起來。
戴安娜與白人男子換上了一身寬松的運動衛衣,在神戶的初春季節正好合适。
潛水衣等裝備被收了起來,折疊成兩包,隻比從衛生間裏拿出的那兩包衣物稍稍厚實一些。。
“你好,我是戴安娜的哥哥,戴維森,你很好!”
國字臉,一頭金色短發的白人男子向李白伸出手來。
原來是老戴家的。
兄妹倆的老爹叫戴衛,戴衛的兒子叫戴維森,無論是中文,還是英文(森son,原本就是兒子的意思),絕對沒毛病。
這一口字正腔圓的東北口音,老标準了,絕對是東北話播音級一級甲等的水平兒。
幸虧李白一直保持着淡定,沒有冒失沖動,不然差點兒就把傳說中的大舅哥給打了。
“你好!戴先生!”
李白與他握了握,又看向戴安娜,說道:“今天晚上,你們又是個什麽任務?如果不方便的話,可以不用說。”
“沒關系,你有這個權限。”
戴安娜的哥哥,戴維森拿了客房裏的兩隻杯子,到衛生間裏的水龍頭下接了兩杯水,然後将其中一杯遞給了自己的妹妹。
順便提一句,東瀛的自來水是可以直接飲用的,包括沖馬桶的水。
“斜對面的川崎工業碼頭上停靠着一艘海上自衛隊的親潮級潛水艇,有情報顯示,川崎工業将幾種新技術裝備應用于這艘現役潛水艇内,我和哥哥接頭内線,準備獲取相關的技術資料,沒想到被人發現了。”
戴安娜無可奈何的聳了聳肩膀。
川崎工業碼頭與三人所在的美利堅公園賓館之間,除了一條水道外,就隻有陽台外面的那艘“飛鳥II”郵輪,爲戴家兄妹上岸後轉移提供了有利的掩護。
“之前我們一直有猜測,那個内線被東瀛防衛廳暗中監視,現在這個猜測完全被證實。”
戴維森接上了妹妹的話,這是一次失敗的任務。
“那個内線?”
李白看了看兩人,沒有第三個,估計那個家夥兇多吉少。
戴安娜無所謂地說道:“見利忘義的家夥,是個棄子,嗯,備胎。”
區區日奸罷了,這樣的人要多不少。
對方多半以爲接頭人的背景是歐美國家。
作爲美帝的三孫子,東瀛人最多不痛不癢的抗議幾句,根本就不會深究。
戴家兄妹出外勤的時候,人種特點就成了最天然的僞裝保護。
誰能想到這兩個西洋鬼畜,竟然是白皮黃芯的。
“首先聲明,我是來東瀛玩的,決不摻合你們的事情。”
李白提前打了預防針,這對兄妹倆是來窺觑東瀛人的大黑魚,自己就不添亂了。
“呃!”
戴維森大哥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很顯然,他正是打着把李白拉入夥的主意。
老戴家三代幹的都是這個行當,沒理由戴家子女的對象也不幹這個,起碼得摸點兒邊,趁着還沒扯證,先把業務熟悉了再說。
戴安娜笑眯眯地說道:“我原來想帶你一塊兒玩的,不過也沒關系,明天你有你的事情。”
她現在已經知道,李白并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樣手無縛雞之力,最起碼自保的本事還是有的。
比起之前了解到的資料,戴安娜滿意的不能再滿意了。
嗯?!
自己的事情?
在神戶市内到處浪,應該不值一提吧?
李白從戴安娜的語氣裏面聽出了一絲端倪,微微一皺眉,說道:“什麽事情?”
想比起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這位字面上的女朋友,恐怕對方了解自己的要遠遠超過自己了解對方的。
“你猜!”
戴安娜豎起食指搖了搖,賣了個關子。
“嘿嘿!”
大舅哥也幹笑了兩聲,顯然是知道的。
李白沒好氣地說道:“現在你們打算怎麽離開?”
居然還賣關子,趕緊從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吧!
聽外面的警報聲依然久久未散,說明東瀛人正氣急敗壞的到處搜捕。
川崎工業碼頭對面的美利堅公園賓館被排查到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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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今天各種買買買,明天回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