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歐元的份上，律師雖然沒有答應加班，但還是趕了個一大早。
但是李白卻懷疑對方壓根兒就是來蹭早飯的。
吐司面包夾煎蛋，香腸培根，這貨胃口極好，最後還喝了一大杯牛奶溜溜縫，這才抹着嘴開始幹活兒。
律師見證的法律效力雖然比不上公證，但是靈活度比較高，用于個人之間的抵押借款還是足夠的。
不過打官司的話，那又是另說。
僅僅用了半小時，律師就拟定好了抵押借款書，雙方簽字，李白直接通過自己的瑞士銀行劃帳兩千萬歐元。
友情抵押借款，三天内不計利息，一次性借這麽多，免得反複借還嫌麻煩。
吃了不知多少記暗示的董道明此時此刻也是膽大包天。
不過兩千萬歐元對于他的身家來說，充其量不過二十分之一，在銀行帳戶裏滞留太多現金并不好，一方面容易受到政府調查，另一方面也跑不過通貨膨脹，所以董道明的名下主要資産不是股票債券，就是不動産或者其他營生，想要在短時間内變現，容易出現較大的損失。
沒有留存太多現金的他隻好向李白借錢，暫押了一部分不動産。
白袍子杜力蔔果然是個言而有信的人，在約定的時間，早早的等在路易三世賭場，連賭桌都開好了。
“哈，杜力蔔，你果然還在，今天咱們好好賭上一場。”
看到這個石油佬，董道明豪氣萬千的一屁股直接坐了下來，丢出一張銀行卡，沖着賭場服務人員說道：“先拿200萬籌碼過來！”
“一定一定，今天就玩個痛快！”
杜力蔔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200萬歐元，看來是釣到了一條大魚。
“來，小李，你也坐下！”
董道明拍了拍身旁的椅子，讓李白一塊兒入局。
“好的，董大哥！”
李白跟着坐了下來。
杜力蔔臉上的笑意更甚，兩隻大肥羊可以讓自己狠狠賺上一筆。
昨天不少人輸得灰頭土臉，今天打算翻本的人并不多，倒是有不少酒吧裏的老酒客趕過來看熱鬧。
等參與牌局的人陸續坐下後，杜力蔔率先說道：“今天還是我坐莊，幾位沒意見吧？”
他打算繼續昨天的套路，最有效的策略如法炮制。
“沒問題，随便！”
董道明盯上的是這個石油佬，對方坐莊，正合他意。
“我沒意見！”
李白搖了搖頭，坐等發牌。
“麗莎，我的小寶貝兒，又要辛苦你了！”
杜力蔔拍了拍身旁紗巾蒙面美女的小翹臀。
美女風情萬種的微微一笑，開始拆牌，洗牌，然後給衆人發牌。
也許是練了一晚上，手法比昨天要熟練一些，不再總是笨手笨腳的忙中出錯。
“5萬歐，加一張！”
董道明開局就是上萬的籌碼。
面值1萬歐元的金色籌碼在他面前疊了兩根籌碼柱。
特制的工程塑料籌碼在互相撞擊時，會發出金屬般的清脆聲音。
“1萬歐，不加了。”
和昨天不同，李白今天是陪太子讀書，随便湊合。
他無所謂自己的輸赢，隻要董道明能一個勁兒的輸就可以了。
其他人紛紛咋舌，人不可貌相，誰也沒想到，亞力山大這個家夥居然也能一擲萬歐的豪賭。
第一局開牌。
董道明歡呼着與李白互相擊掌，他以兩點的優勢，赢了那個讨厭的石油佬，率先扳回了一城。
“恭喜恭喜！”
白袍子杜力蔔似乎一點也不生氣，有生硬的漢語表示祝賀。
“我們繼續！”
開門紅以後，董道明信心倍增，随即開始下重注。
……
“10萬歐元，加一張！”
當賭注達到10萬歐時，賭桌旁一片驚呼。
如此豪邁的玩法非常少有，許多人的身家都不一定有這麽多。
杜力蔔不動聲色的淡定神情下面，卻是暗藏着竊喜。
作爲賭場老手，他一點點誘惑董道明開始下重注。
就像脫了缰的野馬，渾然不知的董道明丢出的籌碼越來越多，有幾次甚至達到了百萬歐元。
在有輸有赢之中，這種場面極其刺激，引來不少人圍觀。
“200萬歐元……”
這樣喊着加牌，董道明手上卻摸了個空。
他隻抓到了50多枚金色籌碼，最多也隻有50多萬歐元。
“沒了麽？”
董道明喃喃自語，2000萬歐元的籌碼竟然輸了個幹淨。
他仿佛輸昏了頭，望向李白道：“小李，再借我點錢！”
“董大哥，這麽輸可不行啊！适可而止吧！”
李白以反裝忠的策略繼續刺激董道明，他一直在陪着玩，輸赢不過十幾萬歐元上下，與董道明、杜力蔔二人的輸赢相比，完全是小巫見大巫。
苦口良藥，忠言逆耳，好話不好聽，對于當前已經失控的董道明來說，不啻于火上澆油，哪裏肯停的下來。
在這個時候，其他人樂得看熱鬧的居多，哪裏會來規勸。
“亞曆山大先生，輸了就輸了，沒有必要較這個真。”
扮演反裝忠角色的可不隻是李白，還有白袍子石油佬。
這下子可不止是1+1等于2這麽簡單，而是遠遠大于2。
對于華夏人來說，面子比性命還重要，被深深刺激到的董道明主動投入了深淵。
他就像一頭受傷的孤狼，聲音沙啞地嘶吼道：“不，我還有錢，這隻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你們不要小瞧人！”
杜力蔔表示無可奈何的聳了聳肩膀，其實心裏早就樂壞了，對方越生氣越好，沖動是魔鬼，失去理智輸得更多更快。
雖然有兩個黑了心肝的家夥在暗中搗鬼，但是賭場方面還是挺有良心，一位領班好心提醒道：“亞曆山大先生，你最好冷靜一會兒。”
在賭場幹的久了，什麽樣的人都有見到過，那種輸紅了眼，喪失理智傷害自己或他人的家夥也不是沒有，路易三世賭場每年都會發生一兩起惡性事件。
“滾開，我的事不用你管！”
董道明粗聲粗氣的甩了甩手，要趕走這個煩人的家夥。
賭場領班也是好脾氣，隻好往後退了兩步，在一旁用耳麥向主管報告。
“喂，你回來！”
出人意料的是，董道明剛趕走領班，卻又把他叫回來。
“有什麽需要嗎？先生！”
領班松開耳麥，依舊一臉微笑的湊了上來。
“把你們的律師喊過來！”随即董道明又向李白說道：“小李，你看住這個石油佬，别讓他跑了，我馬上回來！”
話音剛落，就站起身拔腿就跑。
衆人一臉懵逼，唯有李白一人滿臉苦笑。
這個董道明想要幹什麽，沒人比他更清楚。
因爲董道明對李白說的是漢語，别人都沒能聽明白。
“他怎麽了？”
白袍子的杜力蔔疑惑的望着遠去的背影，桌上還有幾十萬歐元的籌碼，難道不要了？
如果這是壯士斷腕的話，未免斷的也太狠了些。
不過就這麽跑了，實在是讓他感到遺憾。
“他去拿錢！”
李白用英語回答。
杜力蔔點了點頭，暢快的笑了起來，去拿錢好啊！
“啊！明白，明白，我在這裏等他，正好休息休息，你想喝點什麽，我來買單！”
杜力蔔擺出一副石油佬标志性的不差錢豪氣。
他在心裏巴不得董道明等會兒拿來的錢越多越好！
原以爲隻是小賺一票，沒想到居然有機會大賺。
李白也同樣微笑着打了個響指。
“來杯可樂就行了！”
半小時後，董道明回到路易三世賭場，手裏多了個扁扁的手提箱。
“律師呢？律師在哪兒？”
在營業時間内，都會有律師常駐賭場，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律師提着公文包很快趕了過來，身邊還跟了個小姑娘，胳膊底下夾着筆記本電腦和迷你打印機。
很顯然賭場對客人們的套路門兒清，準備的十分周到。
“小李，你還有錢嗎？”
董道明看向李白的目光，就像在看救命的稻草。
人性就是這樣，很容易産生依賴性，更加會得寸進尺。
李白不動聲色地說道：“有，董大哥，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再借兩千萬！”
董道明打開帶有密碼鎖的手提箱，拍出一疊文件。
他讓賭場的律師，重複了白天的抵押借款書，以八折的代價，借到了兩千萬歐。
在賭場轉帳要比在銀行方便多了，因爲有特殊的内部關系，不存在嚴厲的審查和監管，因此在許多時候，賭場是洗黑錢的重要場所。
一旦開大就沒有回頭路，董道明越想回本就輸的越兇。
兩千萬歐根本沒有堅持多久，僅僅不到半小時，就被挪到了白袍子杜力蔔面前。
“呵呵，看來今天我的運氣真是不錯。”
杜力蔔眉開眼笑的抓着那些籌碼，越發想要将眼前二人榨幹。
“小李！再借三千萬！”
“小李！再借五千萬！”
……
“小李……”
賭場律師壓根兒就沒有離開，也不知是第幾回向李白開口，情猙獰的董道明終于在手提箱裏抓了個空。
沒錢了！
沒錢了！！！
怎麽會？他呆滞的低下頭，望着空空如也的手提箱，隻剩下幾份單薄的抵押借款書甲方副本。
“董大哥，你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李白望着董道明，不得不告訴對方這麽一個殘酷的現實。
-
(本章完)